溫婉聞言,臉上立時露出笑意:“好說,師父先前不是許了婉兒和師姐一份嫁妝。”


    “害,師父記著呢,少不了你們的。”魏謙遊神色間有些複雜,溫婉繞了這麽大個圈子,就是怕他食言,吞了那幾百兩銀子?


    溫婉見魏謙遊作勢要走,忙跟上前將他攔住:“還不止呢,師父給師娘的那般風光,怎麽到了婉兒和師姐那麽容易就想打發了。”


    魏謙遊捶胸頓足,就知道沒這麽簡單,他就該跑快些,溫婉一定追不上。


    “說吧,還有什麽要求。隻此一次機會,日後再想敲詐可難了。”魏謙遊徹底認命,剛還說他這師父如何呢,弟子還不是一樣的不堪。


    “師父今夜不是要去林昭元的別院嗎?婉兒猜想著,既然他自認這別院隱蔽,就不光是藏了手下那一眾人,不少寶貝也會藏在其中。”溫婉眼中笑意盈盈,又在魏謙遊耳邊說了些什麽。


    魏謙遊聽罷不住點頭:“這才算得給林昭元找麻煩,不過到時你們隻在附近候著,聽著動靜再進來撈好處就是。”


    溫婉喜道:“那就有勞師父了,婉兒先去養會子神,靜待師父的喜訊了。”


    魏謙遊換了身衣裳,徑直去了城中的一家裁縫鋪,不得不說溫婉是個機靈的,連這點都觀察到了。


    手中刀柄在櫃台上一頓,魏謙遊頤指氣使道:“我家世子爺前段日子定做的那批衣裳,可已經做好了?”


    掌櫃被嚇了一跳,忙將櫃台上的值錢物件收到底下。反應了一下魏謙遊所言,才將他打量了一番。


    見得眼前這人穿著華貴,卻是眼生。掌櫃小心問道:“不知是哪位爺訂的衣裳?”


    魏謙遊怒目圓瞪,伸手便拎了掌櫃的衣襟:“瞪大你的狗眼仔細看清楚,連爺都不認識麽?除了我家世子,誰還有這麽大的手筆?”


    掌櫃被嚇得驚出一身冷汗,琢磨了一番。這才想起永寧侯世子,前段時間是送來了一批布料,還指定了款式的。


    這人看著該是個侍衛,口氣卻是大得如正主一般,如此該是在永寧侯世子手下無疑了。


    “恕小的眼拙,這位爺可是在永寧侯府上當差?”掌櫃聲音都在顫抖。


    魏謙遊不禁有些鬱悶,是他演得太過火了,還是他天生就一副壞人相?當下隻是冷哼一聲,並不開口。


    在掌櫃眼裏,這就算是承認了,忙叫人去取來幾套衣裳,呈在魏謙遊麵前。


    掌櫃陪笑道:“爺您看看,可還入得了眼?”


    魏謙遊半耷拉著眼皮瞥去一眼:“入不入得了眼,還得是世子爺說了算。待我先拿迴去一件叫世子爺看看,其他的就先留下。”


    說罷,魏謙遊挑了一件自己尚能接受的款式,花費了他不少的時間。那林昭元果真風騷,做幾件衣裳還盡是這般張揚的。


    見得魏謙遊背影遠去,掌櫃長歎道:“罷了,反正那位爺也不是第一次賴賬了,好在沒賠幾批布料進去。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咯。”


    一日無話,夜裏柳穌早早就到了約好的地點,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就見魏謙遊出現在視線之中。


    “叫柳兄久等了,還請柳兄見諒。”魏謙遊微笑上前。


    柳穌迎上前去:“我也才到不久,魏兄準時極了,半刻都不差。隻是魏兄今日的穿著,似乎有些……張揚。”柳穌頓了許久,才想出這麽一個適合的形容詞來。


    天知道他為了怕迷路,早走了多久。至於這衣裳,魏謙遊苦笑一聲,若是可以的話,他也是不想穿的。


    兩人輕身功夫都不錯,乘著夜風便到了別院門外。魏謙遊大跨步上前,叩得門環作響。


    小柳驚道:“魏兄這是做什麽?”難不成魏謙遊是騙我,故意將我引來此處?不對,若是要對我不利,昨夜該是有許多機會才是。


    “柳兄不必驚慌,待會兒你隻跟在我身側,配合我就是。”魏謙遊展開紙扇,趁著等人來開門的工夫,向柳穌解釋道。


    “誰呀,大半夜的過來。”一道不滿之聲傳來。


    見得拍門之人,卻又傳來一聲驚唿:“世子爺?”這一聲引來了不少人,皆是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出來相迎。


    林昭元是這城中,少數幾個單從衣著就能分辨出來的。雖說魏謙遊選的這套稍顯低調,卻也是不例外的。


    一人驚詫道:“世子爺?您怎麽親自來了?”


    魏謙遊紙扇遮麵,冷然道:“怎麽?這宅子爺來不得?”


    先前說話那人忙換了一臉的諂笑:“來得,來得。隻是我們都沒做準備,隻怕怠慢了。”


    沒人敢問大冷天的,世子爺為何隨身帶著一柄扇子。他家世子風騷慣了,單是這點還不足以眾人起疑。


    魏謙遊嗤笑一聲,轉身勾起小柳的下巴。在紙扇後提醒他鎮定,在眾人眼中看來,卻是吻了上去。


    這下更加確認是林昭元無疑,眾人道了聲恭喜,紛紛退至兩邊,讓出一條路。


    小柳隨著魏謙遊步入宅中,就聽聞身後傳來議論之聲:“早跟了我們爺不就好了,不嘴硬那幾日,也不至於咱們辛苦那幾夜。”


    小柳聞言心中憤恨,果然是林昭元手下做的惡,虧花兄還為他辯駁了一番。說什麽人家堂堂世子,怎麽也不會同他們計較。


    魏謙遊不時向小柳介紹這宅子裏的景致,挑選的都是些一目了然的。


    身後跟著的幾人紛紛偷笑,世子爺想討人家歡心,怎麽盡說些廢話,不嫌見拙麽?


    魏謙遊聽在耳中,冷然道:“你們還跟著做什麽?不知道夜裏風涼,還不快取披風來?”


    瞧見那幾人爭先恐後地走了,魏謙遊快速在小柳耳邊吩咐了幾聲,小柳聽罷快步離去。


    不光是別院中大小廚房的灶台,連各間屋裏未燃的油燈,柳穌都加了料進去。被那些人一通議論,柳穌心裏正憋著火氣,就是沒有魏謙遊的指示,也是準備這麽幹來著。


    “世子爺,披風來了。”送披風之人臉上討好之中透露著幾分得意,顯是抱著披風,從一眾狗腿子之中衝殺出來的。


    魏謙遊皺眉望去一眼,抬手示意他在旁候著。自己俯身探了探一旁的花叢:“小柳,快出來吧。天兒這麽涼,好歹添上件披風再躲藏。若是凍壞了,爺心裏可比你身上疼呢。”


    那人捧著披風,傻眼地看著世子爺大半夜在園子裏嬉戲。這次是學聰明了,沒敢笑出聲。


    就聽花叢裏傳來一聲:“有本事你就先來找我,連人都找不到,更別談什麽心意相通了。”


    魏謙遊搭眼一瞧,就見苟得意蹲在其中,將柳穌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惡寒,忙各自收迴目光。


    “小柳,再不快些出來,爺可要生氣了。待爺將你找著了,定要狠狠罰你。”魏謙遊繞開花叢,又裝模做樣地找了一圈。


    就聽辦完事迴來的柳穌道:“世子爺準備如何罰我?講不出個道理,我可是不依的。”


    魏謙遊心裏一驚,他哪裏帶來兩個小柳,一個躲在花叢,一個卻從廚房迴來的。但凡一旁那人稍微反應一下,還不是穿幫了?


    誰知那人拍馬道:“柳公子的輕身功夫實屬上乘,叫小的耍得一愣一愣的。世子爺也是好本事,小的還納悶了半天,世子爺方才為何不探那花叢呢。”


    小柳接了魏謙遊遞來的披風,撇嘴道:“什麽好本事,若非我覺得無趣,他哪裏找得到我?”


    魏謙遊連聲稱是,小柳又道:“說什麽街上的館子關了門,帶我來吃飯的。結果一進門就加我陪你又是嬉鬧又是遊園子的,當真要將我餓死不成?”


    魏謙遊聞言便道:“這還不是情不自禁嘛,我這就叫人準備飯食去。”


    那人也不用吩咐,立馬就道:“小的這就去叫廚娘起來,夜裏涼,還請世子爺和柳公子到屋中稍候。”


    魏謙遊一時想不出說辭,隻上前笑請小柳。心裏卻是著急,進到屋中等候,灶火一燃勢必會蔓整個宅子,他和小柳不都被炸死了?


    小柳錯身躲開:“眼下月色尚好,我才不進什麽屋子。與你在一起,我是不冷的,你若是嫌冷,自己進去就是了。”


    魏謙遊陪笑一聲,吩咐道:“做好了飯食,就送到院中來,爺要和小柳在這院中月下對飲,嚐嚐廣寒仙人的悠哉。”


    那人嘴角扯了扯,世子爺吩咐不敢不聽。然而若是叫世子爺真凍出毛病,侯爺又是要怪罪,當下為難地不肯邁步。魏謙遊嗬斥了一聲,那人才怯怯地去了。


    魏謙遊和小柳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都是彎起一抹看好戲的弧度。


    隻聽“轟隆”一聲傳來,魏謙遊二人嘴角笑意濃鬱了幾分,溫婉也是等著這動靜許久了,當即下令叫清風寨眾人摸到宅院之中。


    “世子爺,世子爺。廚房失火了,那火勢蔓延得好快,小的們這就護送世子爺和柳公子出去。”幾人慌忙趕來,這可是他們表忠心的大好機會。


    魏謙遊掄圓了胳膊,抽的最近那人一個趔趄:“爺用得著你們保護?快將東西都救出來,少了一樣,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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