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兄妹齊齊驚到:“怎麽會如此,可讓大夫瞧過了?”


    魏謙遊歎道:“金陵所有的名醫都見過了,晉王殿下還請了禦醫來,奈何對韶兒的症狀都是束手無策。”


    瞧三人聊得開心,卻將她晾在一旁。雲韶很是不滿道:“我雖是記不起你們所說何事,但那事畢竟發生過,若隻因我忘了就算過去,為免對我有失公平。還是將那事說與我聽聽,而後如何再做考慮。”


    雲韶清晰地看到,此言一出,魏謙遊和梁語凝都是麵上緊繃。見此情形,不用他們說雲韶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剛要借此譏諷魏謙遊兩句,叫他近日安分些。卻未來得及開口,腦中便覺一陣刺痛,隨之而來的便是梁語凝這名字在腦中不斷清晰。


    “韶兒,韶兒!”聽聞一連串急唿,雲韶腦中的刺痛漸漸淡了去,再抬頭時雙眼依舊透露著茫然。


    一一掃過三人,看到梁語凝時,雲韶眼中明顯添了幾分敵意:“叫他們走,往後我清風寨不歡迎他們。”


    雲韶冷然說罷,也不管此舉會不會叫誰難堪,便將目光轉投向魏謙遊。管你們是什麽關係,今日你就要在我麵前做個選擇。本姑娘不喜歡他們,還想繼續留在清風寨,你就永遠別見他們的麵。


    魏謙遊為難地看向梁家兄妹,梁逸軒忙道:“今日本就是我二人冒昧拜訪,惹雲姑娘不開心實是我們的不是。”


    梁語凝咬了咬嘴唇,輕聲道:“那我兄妹便先離開了,往日有什麽不妥之處,還請魏大哥和雲姑娘多擔待。”


    幾人不歡而散,魏謙遊送梁家兄妹出去。迴來時雲韶正歪在躺椅上,半耷拉著眼皮看他。


    “解釋吧,若解釋不清楚,你今晚就再迴柴房睡去。”雲韶問話時已經有了盤算,解釋得好與不好,還不是她說了算麽?正好借此機會,能叫魏謙遊往後規矩些。


    魏謙遊倒是這機會千載難逢,若是解釋的好,是不是今晚就能……若他沒理解錯的話,就是想破腦袋才能想出個好說法也是值得。


    雲韶等得不耐,拍案道:“據實說來,何須想那麽久,可是為難你了?”


    見魏謙遊被自己嚇得一哆嗦,雲韶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有知道的必要。若真是被她猜中了,梁語凝此來倒是給了她個一勞永逸的說辭。


    雲韶又柔聲道:“若是為難你,我不聽就是了。你對我的心意我何嚐不知,卻又哪裏舍得叫你為難?”


    魏謙遊忙道:“不為難,不為難。隻要是韶兒你想,叫我做什麽都不覺為難。”雖是嘴上如此說,但魏謙遊哪裏會覺得不為難。


    琢磨了一會兒,魏謙遊又怯怯道:“隻是你我和逸軒語凝相識也不短了,不知韶兒你想聽哪一段?”


    “你少來與我裝傻,自然是方才梁語凝所要道歉之事。別想著能蒙混過關,你若是不說,我就替你說了。”雲韶目光如炬,看得魏謙遊一陣心虛。畢竟之前雲韶那般反應,魏謙遊也不敢斷定雲韶是否想起了什麽。


    見魏謙遊神色微有改變,雲韶語氣更顯輕柔:“你隻如實說與我聽,那事都過了許久,我隻當故事聽聽,怎麽也不會再和你過不去。”


    那好吧……魏謙遊咽了下口水,緊張地開口:“當時你我和語凝還在餘杭玄清派……”


    看雲韶沒有多餘的反應,魏謙遊才繼續道:“此事雖非我和語凝的意願,但終究是因為我們的不是導致韶兒你今日這般。”


    雲韶深吸了口氣,故作淡然地玩笑道:“繼續說,該不是你們背著我私定終身了吧?”


    魏謙遊卻笑不出來:“那日文鳶找到我,說是梁大人府中生了變故,逸軒請我到客棧中詳談。我到客棧中時,卻發現隻有語凝一人,同我一般地莫名。至於桌上的茶中,被加了……”


    雲韶抬手止住:“後麵的便不用說了,原來是生了這事,怪不得方才梁語凝怎麽也不肯說呢。若是換了我,怕一樣要不好意思。”


    魏謙遊忙解釋道:“韶兒你別誤會,好在你和婉綰及時趕到,我和語凝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隻是那日你都不聽我解釋,轉頭便走了。我找遍餘杭,又到了北胡邊境,甚至連西耆都找了一圈,誰知最後竟在金陵重見了你。”


    雲韶撇嘴道:“文鳶騙你去?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也想去吧?這麽簡單的騙局,你竟也識破不了?那梁逸軒連文鳶都找到了,還會找不到玄清派的所在?若是他當真心急找你,又怎麽會兜這麽大個圈子,讓你到客棧去見麵。”


    魏謙遊怯怯道:“梁大人對我有恩,當時聽說梁府出了事,哪裏顧得上想那許多。”


    雲韶翻了個白眼:“算你有良心,這點就先不和你計較,隻是你還犯了一件錯事。”


    魏謙遊都快將腦袋撓禿了,也沒猜對雲韶所指的錯處,隻得低聲下氣地詢問。


    雲韶賞了他一個“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才開口道:“若是在你心裏,我真有十足的分量,哪至於一杯茶就叫你神誌不清了?所以,在你心裏真正有我之前,你還是好好反思一段日子,這段日子你我最好別要見麵了。”


    魏謙遊瞪圓了眼睛,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茶有沒有那麽厲害,你何不自己試試……


    然而這些話魏謙遊也隻敢在心裏想想,麵上陪笑道:“韶兒,其實那茶我完全克製的住,叫我著了魔的主要原因,還是當時我將語凝當成了你。”


    雲韶挑眉一笑:“如此說來,我在你心裏也並非獨一無二,甚至隨便找來一個就比得上了。”


    魏謙遊嘴角抽了抽,他本意是想拍個馬屁的,哪知道馬蹄子抬起的角度如此刁鑽,叫他避無可避。


    “韶兒你這話說的不對,隻是因為……”


    還不等魏謙遊因為出什麽,雲韶便拍案起身,怒不可遏道:“你先背著我跟人家幽會,害我失憶不說,竟還要把錯處推到我身上?”


    魏謙遊徹底怔住,他哪句話裏有這般意思了?


    雲韶見他呆在原地不發一言,氣結道:“傻站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迴柴房反思去!”


    魏謙遊不敢再爭取什麽,隻道:“韶兒你別氣了,留神氣壞了身子。我這就迴柴房去,不礙你的眼了,明日再來向你賠罪。”


    待魏謙遊走後,雲韶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自語道:“為你氣壞了身子?那可是不值當的。可惜了,沒能將這廝徹底嚇住,都發了這麽大的脾氣才換來半日安寧,也不知這廝的臉皮有多厚。”


    “自然是極厚的,我玄清派出來的弟子,哪兒會有泛泛之輩。”忽聞房梁上傳來戲謔之聲,雲韶驚慌地抬頭望去。


    魏謙遊微笑著跳下來:“韶兒,你發這麽大的脾氣,就是做給我看的?你當真這麽不待見我?”


    雲韶見已經敗露,也不裝了:“不錯,我就是這般不待見你。整日在耳邊嗡鳴,煩都煩死了。方才叫你走的,你卻在房梁上偷聽,哪像是正派所為?”


    魏謙遊陪笑著走近:“絕非偷聽,隻是怕你還在氣語凝那事。上次一氣就叫我苦尋一年有餘,哪還敢疏忽了。再說,整日黏在一起,不才顯得親近?”


    “韶兒,這會兒不生氣了吧?”魏謙遊將手按在雲韶兩肩輕揉,語氣中滿是討好的意味。


    雲韶方才本就當外人的事情聽,哪裏會有多少感觸。這會兒被魏謙遊撞見,自是想裝都裝不出了。


    魏謙遊瞧雲韶臉色微變,就已經知道她心中所想:“既然你已經不生氣了,我又將那事解釋了清楚。按照韶兒你之前所說,我今夜是不是就不用宿在柴房了?”


    好啊,這廝竟還敢得寸進尺。雲韶咬咬牙,凝聲道:“柴房是不用去了,那地方哪是能住人的。當日我不過刻意刁難你,你倒真是聽話。”


    魏謙遊聞言一喜,立時討好道:“隻要是你說的,我哪敢有一句是不聽的。”


    “當真?我怎麽沒覺出來。自打你來了清風寨,我便處處被你刁難著,哪裏還像個寨主了。在放任你些日子,怕是我丟了威嚴,再說話就沒人聽了。”雲韶嬌嗔一句,將魏謙遊推開,又將手上擺弄的簪子丟了過去。


    魏謙遊接了,隻覺掌心溫軟,倒不似握著一支冷硬的簪子。


    “我哪裏敢刁難你,不過是想與你多親近些。若是以後我再敢不遂你心意,就叫我再上山是被幺虎叼了去。”幺虎雖以老虎為名,但魏謙遊說話時,腦中浮現出的巴掌大的小貓,叫魏謙遊自詡這誓發的高明。


    雲韶心中偷笑,又道:“馬棚倒是個好去處,比柴房寬敞又不覺寂寞,今夜你且宿在那處好了。”


    魏謙遊本來想說:“叫馬陪著哪如美人在側來得愜意。”但有了之前的教訓,話要出口就被他咽了迴去。若是再拿雲韶和各位馬爺相提並論一迴,那可是又給了雲韶發脾氣的由子,而且這迴定沒之前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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