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麽呢,還不快上去。”畢竟是她將魏謙遊推來的,魏謙遊站在擂台下和她大眼瞪小眼,魏夢槐頓覺麵上無光。


    同時她心裏也清楚,不管魏謙遊說得多好聽,沒有雲韶在旁這廝向來不知臉為何物,激將法一定不管用。


    “你想湊這個熱鬧,自己上去就是了,推我做什麽?”魏謙遊轉身,將魏夢槐的雙手按下。


    魏謙遊越是充耳不聞,擂台上那人的挑釁就越是囂張。魏夢槐恨恨地挽起袖子:“是不是非要等到人家騎到你頭上欺負,你才肯上去教訓他?”


    “我離他遠些就是了,他何故要騎到我頭上來?”魏謙遊哂笑著迴道。能陪著你來看熱鬧已經是很給麵子了,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煩。有這工夫,還不如靜心想想如何挽迴雲韶呢。


    先前說話的婦人皺了皺眉頭,不想魏謙遊也是這般性子,表麵上不爭不搶的,遇到在意之事還不知有多歡脫。果真是一老一少都是如此,經驗告訴她,這種人就該逼上一逼。


    魏夢槐本想著自己作勢要上去,魏謙遊怎麽也會攔她一番,倒是她便可借勢推魏謙遊上去。誰知這廝沒有片刻的猶豫,就要原道迴去。


    沒走出幾步,魏謙遊忽覺麵前站了一人,抬眼望去,正是那婦人微笑著將他上下打量。


    “小兄弟雖不是我三江派弟子,但若是能幫我們贏下這局,三江派定有重謝。”婦人將要繞道過去的魏謙遊攔下,柔聲說道。


    幫你贏了你還不謝我,那不是白眼狼嗎?對於婦人的廢話,魏謙遊提不起半點興致。


    婦人見他又要走,自然再度出手阻攔,這次已然下了狠手。


    魏謙遊側身避過:“哪有人家不願意幫忙,還要強迫的?這般場合,門派之別尤其重要,前輩還是收手吧。”


    那婦人置若罔聞,再次欺身上前。這次魏謙遊也來了脾氣,他一再退讓是出於對前輩的尊重,卻不容這婦人咄咄相逼。


    當即舉手反擊,兩人拆了十數招,魏夢槐等旁觀者還沒看出什麽,魏謙遊已經是心裏叫苦。若論真本事,這婦人未必是他的對手。但不知怎的,他的每一步動作都像是被這婦人看穿一般,全程都是被牽著鼻子走。


    魏謙遊麵上添了幾分正色,還有對那婦人的恭敬。雖沒聽說過陳穆說起,自己有個師娘或是師姑,但這婦人如此熟悉玄清派的路數,定和玄清派有著不簡單的關係。


    難不成……魏謙遊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洪寅師兄整日不近女色,隻顧著門中之事,莫非也是個傷情過的?


    還沒等魏謙遊想清楚,忽覺周身被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包裹,直推上了擂台。


    那婦人舉著拳頭威脅道:“上了擂台,下來便要判負,你敢叫三江派輸了,看我怎麽教訓你。”


    魏謙遊打了個哆嗦,心底莫名地對這婦人生出幾分懼意。


    “你小子終於肯上來了?哥哥可是已經等到手癢了,快讓哥哥教你幾招。”那人見魏謙遊沒堅持過幾迴合,就被一個婦人打了上來,自然生出了輕視之意。


    魏謙遊看也不看那人,在那人即將攻至自己背心之時忽而躍起。那人撲了個空,複又前衝了幾步才止住勢頭,魏謙遊落下時正好坐在那人肩頭之上。


    “方才可是你要騎在小爺頭上叫囂的?”魏謙遊冷聲質問,緊接著就是數拳敲在那人頭上。


    那人吃痛之下,胡亂地用力想要將魏謙遊摔下去。奈何全身的力氣都似是使在了空處,險些將自己脖子扭斷,魏謙遊卻是絲毫未動。


    魏夢槐在台下不住地拍手叫好,若非有人攔著,恨不能也上去補上兩拳。


    被幾個三江派弟子拉迴來坐下,魏夢槐悻悻道:“你們是真看不明白還是故意刁難我,明明他都沒有還手之力了,我上去撒撒氣也不算是幫忙,那老大爺也不會判你們犯規的。”


    裁判嘴角抽了抽,能被選做公正,自然是最德高望重的。這小丫頭當真不知輕重,一口一個老大爺,叫他一句前輩會如何?


    那人倒也是毅力非常人可比,眼前冒出了金星還咬著牙堅持不肯認輸。


    魏謙遊也沒耐心和他繼續耗下去,在那人肩上借力躍起,一腳踢在他背心處。就見那人在空中轉了幾圈,徑直落向打魏謙遊上台的婦人。


    婦人微然一笑,伸手一推,那人便調轉了方向,落在閑雜派眾人之間。


    一位白發老者憤然起身:“你這是什麽意思,贏了比試還不夠嗎?何以對我門中弟子下此毒手?”


    婦人悠然道:“難不成我就叫他砸在我身上?你這弟子少說也得有二百斤吧,我這一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一道略帶嫵媚的女聲響起,打破了二老對峙的局麵:“二叔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侄女上去將那小子打下來就是了。今年他們三江派,依舊要低咱們閑雜派一頭。”


    魏謙遊循聲望去,卻是看到了熟人——先前魏夢槐借著閑雜派的名頭,對她表示不滿的那位姑娘。


    白發老者點了點頭,那女子便款款步上擂台,朝魏謙遊微示意道:“閑雜派白月華,請賜教。”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麵,魏謙遊看這姐姐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還有些不淡定。看得出來,這姑娘是對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細節都足夠嚴苛,與台下邋裏邋遢的魏夢槐正好相反。


    彭朗憂心地歪頭問旁邊一人:“你看魏小哥有幾分勝算?”


    那人不假思索地答道:“從先前的那場比試來看,魏小哥也有幾分本事,但遇上了女魔頭……”那人沒再說下去,隻是看著魏謙遊微微搖頭。


    待魏謙遊行過禮,白月華冷然道:“方才你對我師弟出手那般重,可是全然不顧擂台規矩。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對你留手了。”


    魏謙遊沒答話,隻望了一眼台下悠閑觀望的婦人。待小爺贏了,定要很宰你一筆,多給韶兒添些聘禮也是好的。


    白月華自腰間抽出一條軟鞭,在地上抽得劈啪作響:“快些選個趁手的兵刃,可別輸給我再找借口。”


    此言將魏謙遊的思緒重新拉迴擂台之上,順手在落兵台上抓來一柄比他腦袋還大的錘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很足,而後獰笑著望向白月華。


    白月華眼角連抽搐了幾下,你丫的當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啊,和那錘子放在一起比較,她整個人就像根釘子似的。


    瞧魏謙遊緩步逼近,白月華忙抬手攔道:“慢著,看你還年輕,姐姐也不欺負你。拳腳本就無眼,兵刃更是如此。為避免將你傷到,你我還是拋開兵刃,比試拳腳好了。”


    “真難伺候,那就以你罷了。”魏謙遊撇著嘴搖了搖頭,將錘子丟在地上,整個擂台都顫了一顫。


    “兩位可以開始了。”見魏謙遊不肯先動手,而白月華明顯是被嚇傻了,呆怔在原地。坐在公正台上的老者提醒道。


    “早說啊,就等著前輩這一句呢。”魏謙遊話音未落,人已經攻至白月華身前。


    那老者尷尬地咳了兩聲,如今的年輕人都這般沒風度了嗎?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先讓人家一招半式的怎麽了?


    白月華見魏謙遊先行動手,忙凝神相對。幾經交手之下,白月華清晰地感受到魏謙遊是留了餘力的,然而自己招架的已經極為困難。


    如此下去,落敗隻是早晚的事情,唯有兵行險著,找到機會還擊才行。


    魏謙遊目光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白月華的一雙眸子,當下近觀,隻覺這雙眼睛和雲韶生得有七分相似。雖是帶著怒意,卻依舊明媚動人。


    唉,不知多久沒這般進距離看過韶兒了,每每以為找到了機會,韶兒卻總會避開。難不成我真的那般十惡不赦,韶兒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


    見魏謙遊分神,白月華自然不肯放棄這麽好的機會。雙手變拳為掌,齊齊朝魏謙遊麵門推去。


    感受著勁風襲來,魏謙遊矮身躲過。白月華眼瞅著招式用老,收手不及,好好的機會就要被人反製。卻是忽覺腰間傳來刺痛,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躲過了魏謙遊決定勝負的一招。


    魏謙遊愕然地望向一旁的公正台:“前輩,方才可是有人暗中幫忙,該判決了吧?”


    魏謙遊自然察覺到出手的是何人,既然你巴不得我輸,那我也犯不著為你費力。


    坐在公正台上的老者搖頭道:“出手的是你們三江派之人,並且並非幫你,按照規矩……”


    “得,不算犯規是吧?”魏謙遊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再與白月華來過。


    又是一招落空,魏謙遊扭頭不滿道:“我說大姐,可是你叫我幫著你們三江派的,一直指點對手算什麽?若是想叫我輸,你便將責任都攬了去,我直接下台就是了。”


    那婦人彈指一揮,一顆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魏謙遊的腦門上。隨後那婦人冷然道:“繼續比試,哪來這麽多廢話,不知是被誰調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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