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隻是賭對了齊王這一步就想要飛黃騰達嗎?齊王若真是偏信偏寵之人,他哪裏還能得這個天下?父親若還記得姐姐,便應該教導家裏的孩子上進報國,而不是明麵隱退實則暗恨陛下不重視!」焦竹揚起頭,一吐之前的不快,看著母親清白的臉色,竟然覺得雙肩都輕快了許多。


    焦夫人麵色難堪地指著她,手指顫抖:「我竟然教出了你怎麽個東西……」


    「你哪裏比得上你大姐半分!」


    「我當然不如姐姐,也不像姐姐那般短命。」焦夫人的話簡直是在傷口撒鹽,焦竹一聽便冷了心腸,也不管自己說的話恰不恰當,隻求心裏痛快。


    「啪——」焦夫人揚手,重重地一耳光打在了焦竹的臉上。


    「大逆不道,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玩意兒!」焦夫人胸口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焦竹側身,捂住被打的半張臉,冷笑三聲。


    焦夫人無意替女兒隱瞞,待迴到府中之後,她便將馬車上的事悉數告知了自己的夫君。


    焦國丈掀起了眼皮,看向夫人:「她真是這麽說的?」


    焦夫人坐在一旁氣得在大冬天的拿扇子扇風,沒好氣地道:「你說說她,都是同樣的父母教出來的,她怎麽沒有她姐姐半分聽話,一點兒規矩禮數都不懂!」


    焦國丈一時沒有說話,像是陷入了沉思。


    焦夫人還在一旁說落小女兒,既恨她絲毫不與焦家同仇敵愾,又恨大女兒為何早逝,不然今日風光哪有她姚氏半分關係,她不過就是一個亡國皇後,翻身?等下輩子吧!


    泰元宮寢殿,姚後與藺郇同樣談論起焦家。


    「焦家急流勇退,確實讓朕刮目相看。隻是近來焦家次子卷入了貪墨案,讓朕頗為頭疼。」藺郇半躺在床上,雙手搭在腦後,閉著眼說道。


    「焦侯爺處事公允,備受稱道,怎麽兒子這般不爭氣?」姚後挑眉,難不成是教得好女兒教不好兒子?怪哉。


    「你今日看焦二小姐,如何?」藺郇睜開眼,伸出一隻手拉她。


    姚玉蘇鳳眼一飛,促狹道:「怎麽?你的小姨子你還不了解?」


    藺郇垮下臉色凝視她,似乎在醞釀一場風暴。


    姚玉蘇隻是開玩笑罷了,並非不相信他的品性,見他似乎真的有生氣的前兆,趕緊抱住他的脖子道歉:「別氣別氣,我也隻是開玩笑。」


    「哼。」


    「我雖沒有和她接觸,但觀麵相似乎還不錯,不惹人厭,你要是有好的人選的話不妨為她指個婚?」姚玉蘇笑著趴在他的胸口,仰頭看他。


    藺郇拿開他亂摸的手,鄭重地道:「僅此一次。」


    「好,好。」她點頭表示記住了。


    藺郇這才道:「太常家的大公子不錯,上進有為,朕看邸報知曉他在地方幹得不錯,今年春天有意將他調迴來。」


    因為那盞蓮花燈,姚玉蘇對太常夫人的影響不錯,連帶著對太常也高看兩眼。聽說是他家的公子,又是皇帝親口稱讚的年輕人,自然覺得好。


    「如此,等小韓大人迴來了本宮來給他們賜婚吧。」姚玉蘇笑著道。


    藺郇低頭看她,輕輕撫弄她的發絲,知道她一直對焦氏的死耿耿於懷,如今焦家女兒剛剛亮相,她便想找個機會彌補焦家。


    「玉蘇兒。」


    「嗯?」她貼著他的胸口迴應道。


    「就算沒有那碗湯,焦氏也活不成,你不必太過內疚。」他想撫平她心裏的那道褶兒。


    姚玉蘇並非死心眼兒的人,但她一直記得焦氏的恩情。


    「可要是我喝了今日也就沒有我和玄寶了。」她低聲說道,無限感懷。


    焦氏喝不喝都會死,可姚玉蘇是喝了才會死,如今結果擺在這裏,她沒有辦法不去記著那個可憐的女人。


    頭頂一聲輕歎,藺郇也不知這樣的她是好還是不好。


    「朕還是希望你狂妄一點,目中無人一點。」


    她輕哂,那有什麽好的?


    「孝哀帝能給你的,朕也可以。」他摟緊了她說道。


    ……原來如此。


    她三下兩下爬起身來,跪在他麵前,一頭黑發披在肩頭,眼眸明亮。


    「怎麽了?」他手中落空,有些不滿。


    「我想和你名垂青史,所以正在努力做一個賢德的皇後。」她翹起嘴角,態度誠懇地道。


    藺郇:「……」


    恕他大膽,她可能立錯誌向了。


    因著昨日和皇後談論了焦家,朝會的時候藺郇難免多看了幾眼焦國丈。沒想到待朝會散去後,焦國丈竟也主動找上了藺郇。


    「國丈身體可還好?」藺郇落座,笑著看向麵前的焦國丈,「朕政務繁忙,疏於關心你二老,還請多擔待。」


    藺郇至今也還記著國丈肯將女兒嫁給當時被貶至蜀地的他,所以在焦國丈麵前他主動放低了姿態,以小輩的口吻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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