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把早已布置好的寬椅上,胳膊往上一抬,單側依靠在扶手上,不怒自威。


    方才還嘰嘰喳喳地嬪妃們早就噤若寒蟬了,微微低頭,齊聲向皇後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姚玉蘇眯眼望去,遠處的光直射到她的臉上,她安坐在簷下,麵前六宮俯首,唯她獨尊。


    這天兒,真不錯。


    「都起來吧。」姚玉蘇不鹹不淡地道。


    各妃嬪們緩緩起身,私下相覷,無法從皇後的態度中來判斷到底出了什麽事。


    「本宮也不兜圈子了,今日召各位來是想和大家明確一件事情。」姚玉蘇掃視一圈,氣沉入腹,道,「前些日子許妃來給本宮請安,說到低位嬪妃在宮中日子難過,本宮想著都是陛下的女人,這日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罷。但為著各位姐妹著想,本宮還是決定聽從許妃的建議,好好查一查這宮裏的蛀蟲,看是誰在欺上瞞下,都欺負都主子的頭上去了。」


    說到這裏,姚玉蘇看了許妃一眼,態度柔和,暗含嘉獎之意。


    許妃和她對視一眼迅速收迴目光,低下頭捏緊了帕子,心道:皇後這是想把奴才們的怨氣都引到我這裏來不成?


    姚玉蘇看清了許妃的反應,嘴角微揚,繼續道:「本宮前腳下了旨意說要清查六宮,後腳就有人敢在本宮每日散步的路上塞長滿青苔的石子兒,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台階下,眾人色變。


    「本宮有孕在身,若是不慎踩上那長滿青苔的石子兒,下場會如何?」姚玉蘇輕輕一笑,麵上和煦,實則卻讓人感覺有一股涼風從背後吹來,大冬天的,竟然有人額頭冒汗了。


    文妃出聲,道:「觀娘娘氣色甚佳,想必是那等黑心奴才的計謀落空了,真是萬幸。」


    「是啊,萬幸。」姚玉蘇似笑非笑道。


    文妃笑得十分端莊,麵色坦然地迴視她,像是告訴她此事與自己無關似的。


    姚玉蘇收迴目光看向紅棗,後者立馬會意,立刻著人將鄭開懷帶了上來。


    鄭開懷這奴才不愧是禦膳房的總管,下麵的人腿都跑細了,他卻頂著一個大肚子,仿佛懷孕六月的婦人。


    他一見到皇後便大唿冤枉,態度與那日被程剛逮到的小太監相仿,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皇後主子明鑒啊,就算給奴才天大的膽子奴才也不敢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啊!」鄭開懷腆著他的大肚腩撲倒在地,又是磕頭又是賭咒發誓,反正就是不承認自己做過這等事。


    姚玉蘇聽得心煩,揮揮手,道:「誰準他開口的,堵上。」


    鄭開懷大驚,膝行幾步上前,哭著喊道:「皇後主子——」


    左右兩側的禁軍也不是吃素的,待他喊完這句之後便用巾子給他的嘴堵上了,為防止他自己取下,將他的雙手縛與身後,如此他的大肚子也就更加明顯了。


    姚玉蘇指著他道:「這等黑心奴才說的話本宮是一個字也不想聽,待會兒也是打死了事。但諸位就不同了,你們是陛下的妃子,是本宮的姐妹,若是有人當了這奴才的幕後主使,現在站出來本宮還能繞她一條命。」


    鄭開懷一聽「打死了事」便慌張地四下擺動,企圖用動作來吸引皇後的注意,讓她能夠明白自己的「冤情」。


    紅棗抬了抬手,兩側的禁軍上前將他按到在地,不準他再隨便亂動。


    鄭開懷脖子壓地,不能動又不能說,急得滿頭大汗,大冷天的竟然連後背都濕了。


    再看在場的各位嬪妃,沒有一位敢出來認領這奴才。


    氣氛一時凝滯。


    「很好。」姚玉蘇微微一笑,麵色和善的道,「既然沒有人站出來本宮便認為是這奴才自己吃了豬油蒙了心了,與在場諸位無關。」


    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皺起了一雙眉。


    許妃低頭,嘴角銜著一抹笑意,心道:抓賊拿髒,這些人豈是你姚玉蘇三言兩語就能恐嚇住的?


    「鄭開懷,禦膳房總管,蓄意謀害本宮及腹中的皇子,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姚玉蘇往後一靠,閑適地靠著墊子,嘴角微微上揚,「來人,將此惡奴就地杖斃。」


    「啊——」


    人群中,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唿。


    姚玉蘇一記眼神掃過去,喜嬪捂住自己的嘴,麵色驚恐。


    其餘人也是臉色發白,惶惶不安。


    文妃上前,道:「皇後娘娘,此乃你的寢宮,不宜見血腥,皇後若是想杖斃這奴才吩咐下麵的人去做就行了,實在不必驚擾到你肚子裏的皇子。」


    在她身後,妃嬪們捏著手帕點頭應和。


    姚玉蘇卻是打定了主意要獨斷專行,她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道:「本宮與陛下的孩子豈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文妃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但這奴才實在是可惡,今日杖斃在泰元宮也是給給位妹妹提個醒兒,這宮裏什麽肮髒的事兒都有,但主意千萬不要打到本宮的身上來,否則……」她抬了抬下巴,鄭開懷已經被抬上了長凳,綁得嚴嚴實實的,「這奴才就是前車之鑒。」


    說完,行刑的宮人已經打下了第一個板子。


    「嗚——」即使堵住了嘴,但鄭開懷還是發出了一聲慘叫。


    諸位妃嬪哪裏見過這等場麵,平時雖有有些勾心鬥角,但這般血淋淋的場麵還是第一次目睹,簡直讓人兩股戰戰。


    膽大如許妃也漸漸麵色發白,看著那奴才身下淌出的血,幾欲昏厥。


    「主子——」


    喜嬪昏過去了,小臉煞白,一看就是驚嚇過度。


    文妃閉上眼不敢往旁邊看,她的手上也有人命,但哪次不是悄然處置了事,哪裏像皇後這般殘暴,生生打死不說,竟然還讓她們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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