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獨的瑕疵,便是這個女人的眼睛之中沒有任何的生氣,好似深淵一般的空洞,而本一臉緊張的李般若在看到這個女人接下來的動作後,表情慢慢緩和下來,大體的明白了些什麽。


    李般若不知道為何,在見到這個女人容顏後,竟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自己曾見過其一般,盡管李般若也覺得這個想法無比的可笑,畢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自己可能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又何止有見聞。


    女人摸索著,似是順著冷風有幾分顫顫巍巍的走向窗邊,讓一旁的李般若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卻還是選擇了默默看著這個中年女人那纖細的手指碰觸到冰冷的窗沿,突如其來的一陣冷風,吹起她那飄飄長發,不算那麽皎潔的月光灑下,李般若一時覺得這個場麵有那麽幾分空靈。


    一張照片飛速閃過李般若的腦中,那一張走廊上唯獨例外的照片上的臉跟眼前這個女人的臉慢慢重合,李般若表情慢慢凝重,因為所重疊的,不光光唯有這兩個女人的臉,還有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讓他站到了這個地方的孤狼。


    “你不是局浦人吧?”女人突然開口說道,突然到李般若無比的措手不及,他想不到自己剛剛在什麽時候出了聲響。


    現在李般若開始有些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在裝神弄鬼,但他同樣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這個地方,似乎自己連被裝神弄鬼的資格都沒有。


    或許是察覺到了李般若的疑惑,她繼續說道:“因為味道,你身上的味道,跟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同,所以你不屬於這裏,又或者剛剛屬於這裏。”


    一句話把李般若再次拉迴了現實,他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與這個看起來有幾分弱不禁風的女人保持著距離,不知道該如何開始,隻能當一根木頭。


    而這個女人也絲毫不介意李般若這一點沒有禮貌的沉默,她隻是好似一個正常人一般在窗邊展望著漆黑一片,這個時候,睜著雙眼跟閉著雙眼,似乎沒有一點不同。


    風格外的喧囂,一時一刻都不願停下,樓上的一男一女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站著,冷的刺骨的風從他們身邊滑過,而他們就好似在這個時代所遊蕩的孤魂野鬼,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一般活著。


    盡管李般若在心中不停告誡著自己不要開口,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在頂樓上見過你的照片。”


    女人終於聽到這個陌生人開口,但臉上卻並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是有幾分哀傷的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她看不到任何,卻要比任何人都要聽的清。


    “不要好奇,在這個世界,好奇會要了你的命。”女人輕聲叮囑道,雖然聽起來無關痛癢,但實則是一個警告。


    但這似乎並不能讓李般若為此而膽怯,李般若硬著頭皮說道:“我在外麵見過一個跟你長的很像的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來自小興安嶺。”


    一句話,讓本來似是對凡塵沒有任何眷戀的女人表情聞之色變,她好似渾身都在顫抖著,那一種風輕雲淡,那一種空靈隨之消失不見,她幾乎毫無猶豫的走向那個聲音,嘴裏還不停念念有詞的說道:“你是誰?他又是誰....”


    李般若也完全想不到這個女人會有著如此巨大的反應,但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壞事,至少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那就是他手中有著眼前這個身份神秘的女人需要的東西。


    李般若繼續沉聲說道:“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一切,但首先你需要迴答我幾個問題,如果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會迴答你心中的疑惑。”


    女人停下的腳步,站在原地表情稍有幾分絕望的看著聲音的方向,所有的理性在感性麵前,都是無比脆弱的東西,她默默點了點頭。


    “局浦頂樓那一排照片,代表著什麽。”李般若打量著身後空蕩蕩的走廊,然後問道。


    女人表情有幾分糾結,但最後還是終於開口,這是一個讓李般若表情慢慢蒼白的迴答。


    “那一排照片,是所有局浦曾經的執事人。”女人淡淡的迴答道。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在聽完這個可怕的迴答後,李般若再次看向眼前這個存在於那一排照片之中的女人,不禁說道:“難道,曾經你也是...”


    “沒有站在局浦頂端的人,沒有資格上照片牆。”迴答著,表情苦澀。


    李般若的表情更加震驚起來,他完全想不到,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局浦的主導者,他幾乎脫口而出的說道:“那麽為什麽你現在為什麽落得這般下場?”


    一句話,讓女人的表情有幾分落寞,但這一份落寞並不是一種自嘲,她喃喃的說道:“對於其他人來說,我已經算幸運的了,因為在那一麵牆上的人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李般若的表情漸漸凝固,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碰觸到了什麽,但現在他並沒有打算迴頭,而是一針見血的說道:“為什麽你活了下來?”


    女人的表情突然有幾分自嘲,卻微笑著說道:“這樣的死,怕跟死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對於我而言,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幸運的人,因為所有的罪孽與痛苦,都留給了活人。”


    也許是這個女人的話太過於深刻,以至於讓李般若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名的痛苦,他很明白這一種感受,無比的明白,在失去九爺之後,他完完全全感受過那一種生不如死。


    對於李般若來說,他一點也不為自己身無父母而自我憐憫,他認為這是一種不幸,也是一種幸運,他沒有真正在乎自己的人,所以也不用去反反複複體驗那一種失去至親的感覺。


    簡單而又極端的想法,幼稚到讓人發狂,但對於一個自我生長的野草而言,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茁壯成長了。


    “局浦是什麽,又從何而來,你又是怎樣坐上了那個位置。”平靜過後,李般若再次如同機關槍一般發問,他太渴望知道一切了,盡管這一切可能把他推向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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