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寓,李秋賀對守在門口的兩個男人說道:“留下。”


    兩個漢子同時點了點頭,然後李秋賀孤身一人下樓,雖然對於這公寓的安保係統很是放心,但現在的局勢之下,李秋賀可認為西城並沒有什麽安全的地方。


    離開公寓樓,李秋賀上了一輛黑色的路虎發現4,開車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朗朗,比起兩年前那個隻是單純對於這個江湖瘋狂崇拜的紈絝,現在的秦朗朗看起來臉上多了幾分成熟,同時眼神多了幾分滄桑。


    從一隻溫室之中的花朵經過這一番動蕩,成為了一顆路邊的野草,這便是秦朗朗的改變過程。


    “什麽情況?”李秋賀上車後直接對秦朗朗說道。


    “劉賢象要見我們,已經到了公司。”秦朗朗說著,似乎對於劉賢象這一次突然的登門,很是放不下心來,對於那個隻吃不吐的劉賢象,這幾乎可以用黃鼠狼給雞拜年來形容。


    李秋賀聽完不由皺起眉頭說道:“這家夥在這個關頭見我們,怕是沒有好事情。”


    秦朗朗一邊開著車子,一邊點著頭說道:“暗中有點消息,劉家這幾天在招兵買馬,這一次找上我們,怕是想要拉我們入夥。”


    李秋賀聽著,摸著下巴思索一會說道:“西城事變,都想要自立門戶,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不選擇一條大腿,怕是會被一些野狗給惦記上。”


    “但是跟劉賢象合作,我怕劉家會把我們當做擋箭牌。”秦朗朗說著,這個年輕人成長在這兩年跟著李秋賀四處闖蕩,慢慢變的鮮明起來。


    李秋賀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話卻到了嗓子眼,最終選擇了沉默,摸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然後打了過去。


    電話響著,一直被接通,李秋賀才努力用溫和的語氣說道:“菲菲。”


    “這麽晚了還打電話,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對麵傳來黃菲菲格外有活力的聲音,跟這車中的氣氛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差。


    “的確有點事想要麻煩你,你可不可以接秋月你去哪裏住一陣子,她現在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而且...”李秋賀說著,但還沒有說完便被黃菲菲個打斷。


    “我說你這一年跟秦朗朗做的事兒我都看在眼裏,本來幹幹淨淨做你那點生意就好了,但你偏偏要碰那點灰,的確那樣是來錢快,但是你隻要踏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話,我絕對不會讓秋月嫁給你,現在西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想怎樣?”對麵直接傳來黃菲菲劈頭蓋臉的一頓,把李秋賀說的啞口無言。


    一個男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野心,特別是在還可能抓住野心的情況下,李秋賀對於自己的選擇並沒有後悔過,因為他深信如果在這個年紀拚搏一番,他可能會後悔一輩子,而現在,似乎當初那個選擇,有幾分動搖了。


    “你的野心是你的野心,但不要拉著秋月跟著你提心吊膽,她是個好女人,可能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了,既然把這一生托付給你,她就一定會給你,反而李秋賀你做了什麽?你竟然踏上了這麽一條不歸路。”對麵的黃菲菲仍然不吐不快的說著。


    因為李秋賀打著免提,所以開車的秦朗朗也都完全聽在耳中,想著對麵黃菲菲那張牙舞爪的模樣,秦朗朗就不敢喘大氣,生怕黃菲菲那個女魔頭連自己一起收拾了。


    等到黃菲菲發泄完,李秋賀才清了清嗓子說道:“恐怕秋月還沒有告訴你吧?”


    “什麽?你說?”對麵的黃菲菲還在氣頭上。


    “她懷孕了。”李秋賀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突然發現,這麽幾個字,是這麽的沉重。


    對麵的黃菲菲沉默了,許久許久,她才說道:“李秋賀,你真作孽。”


    而這邊的秦朗朗也在聽到李秋賀這一句後表情慢慢沉重下來。


    “這一陣子,讓她先在你那裏住著,我不先迴去了,但是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熬過這一陣子,我就金盆洗手,我新開的大唐也會轉手掉,一切都撇的幹幹淨淨。”李秋賀說著,做出這個決斷,也便是代表著,他在這個社會摸翻滾爬近十年所積累的東西,成為一場空,這便是他對於那個女人的付出,她想要一世安穩,他便給予她一世安穩。


    “真的?”


    “你清楚的,我從來不會開玩笑。”李秋賀說著,不管開車的秦朗朗表情到底是多麽的驚訝。


    “好,我就信你一次,隻要這一場風暴過後,你手下所有不幹淨的場子,全部給我處理掉,否則我絕對不會再把秋月給你,還有叫秦朗朗給我接電話,我知道他在你旁邊。”對麵的黃菲菲繼續咄咄逼人的說著。


    李秋賀對著電話一陣的苦笑,然後看向一臉委屈的秦朗朗。


    秦朗朗咬了咬牙,畢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所以伸出手一臉慷慨赴義的接過了手機。


    “菲姐。”秦朗朗聲音都有幾分顫抖的說著,可能是黃菲菲那母老虎的形象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你還知道我是你菲姐,我知道你從小就迷戀這個江湖,學著那些古惑仔電影,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老子手底下的生意夠你大展宏圖的了,在這個帝九公館雖然有著大把的利益,但這同樣代表著你要把命放在刀尖上,如果你浪子迴頭,秦叔叔不會怪你一年前的那一番作為,怎麽說你也是他的親兒子,他也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他恨的是你不爭氣。”黃菲菲說著,這語重心長的生意,特別像是一個老媽子,但是秦朗朗很清楚,那個女人是真正的全心全意對自己好。


    聽完這一番話,秦朗朗看向李秋賀,發現李秋賀也在對他點著頭。


    的確,某些江湖夢是該結束了,他咬了咬牙說道:“菲姐,我還不想否定現在的自己,但我會找我爸好好聊一聊,這是我最大的妥協。”


    黃菲菲聽著秦朗朗那難得認真的聲音,最終也算是放過了秦朗朗一馬,想要通過一番後就能夠徹底改變秦朗朗,也不現實,畢竟這是秦朗朗做了多年的夢,總不能稍稍一秒就讓其徹底的破碎。


    一通電話結束,秦朗朗把手機交給李秋賀,然後問道:“秋賀哥,嫂子她懷孕了?”


    本來這是一個好消息,但是秦朗朗卻怎麽都擠不出笑容,或許是因為這動蕩的局勢,怎麽都不給人一種安全感。


    李秋賀收起手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隻是剛剛知道。”


    秦朗朗聽著,也稍稍下了決心說道:“秋賀哥,的確也該收手了,你得給嫂子一個說法,也得給孩子一個說法,總不能...”


    李秋賀看著比起曾經已經異常成熟的秦朗朗,似乎也可以獨當一麵了,他微笑道:“也該如此了,這江湖,水太過深。”


    秦朗朗聽著,開車的動作也稍稍的慢了下來,思索一會兒說道:“秋賀哥,這的打算把這一切全部都放下?”


    李秋賀很清楚秦朗朗這一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麽,或許此刻他的內心也猶豫了,但是還是說道:“放下了,一個男人如果連那個跟自己共度餘生的女人都辜負了的話,那就真的不算是活過了。”


    “我明白了,那麽現在我們...”秦朗朗似乎看出了李秋賀眼神之中的堅決,所以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秋賀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不過這一場局,這一場風暴,不是我們想要退,就能夠退的,總要把這一場戲演完,現在劉賢象找上了門來,究竟是否要站在他那一邊,還需要看他能夠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秦朗朗想起了什麽,欲要開口,但最終還是猶豫了選擇了把那一席話硬生生憋到了肚子裏,隻是悶頭開著車,一直到到達了大唐停車場,停下車對李秋賀說道:“秋賀哥,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是站在你的身後。”


    李秋賀聽過這一番話,說心中不感動是假的,但他隻是拍了拍秦朗朗的肩膀說道:“這一場風暴過後,迴去吧,現在的你,已經可以讓秦叔滿意了。”


    關於這個,秦朗朗並沒有迴應。


    兩人下車後,李秋賀便注意到了一旁停著的奔馳邁巴赫,因為那車牌,這西城唯有那一人,還未走向大唐,那奔馳邁巴赫的車門便打開,已經等待多時的劉賢象走下了車子,身後跟著有幾分探頭探腦的老夏。


    李秋賀看著那一臉笑意劉賢象,表情慢慢變的如臨大敵,他太過了解劉賢象的為人,所以才如此的忌諱。


    “李老板,好久不見。”劉賢象走到李秋賀的對立麵,伸出手說著。


    “劉大少,好久不見。”李秋賀握住了劉賢象的手,兩人就這樣在停車場四目相對著,眼神之中好似能夠摩擦出火花來。


    看著身後的秦朗朗有幾分心驚肉跳,他自認為麵對劉賢象還不能做出李秋賀這般淡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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