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琉璃,你瘋了?”郭紅牛聲音顫抖的說著,此刻他並沒有心思去顧及會場的騷動,他隻是震驚於電話另外一邊郭琉璃所說的。


    “當年你是不是就這樣對郭青霞說了這麽一句?”電話另外一邊,是郭琉璃的聲音,好似比岩石還要堅定。


    “孩子,難道你真的要掙一個魚死網破不成?即便是今天郭二郎活著,郭青霞活著,他們見到這麽一幕,會發自內心的高興?再整出這麽一茬,郭家就完了,徹底的完了。”郭紅牛說著,他的聲音已然沒有起初那般強勢,反而更像是在不斷的妥協,但如果妥協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話,這個世界上還就沒有那些解不開的恩怨了。


    所以郭紅牛也深知這麽一點,他另外一隻手在編輯著一條短信,而收信人則是郭長生。


    “這樣的郭家,不要也罷,即便是搭上這一條命,我也要隨著這個郭家共赴黃泉,郭紅牛,你應該很清楚這一句話到底代表著什麽。”


    “現在收手,我答應你婚禮過後,第一時間給你說法,現在還不行,這一場婚禮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郭紅牛在後台掃了一眼會場的瞬變的局勢,心跳加快,唿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晚了,當年這一句如果你說給我姨的話,或許就不會如此了,這個機會了,我等了這麽多年,往後或許也沒有這麽一個機會了,所以郭紅牛,我已經把自己看作一個死人,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在乎明天會發生什麽。”她說著,站在雪地之中仰著頭,努力看著天空的望眼欲穿,找尋著那一絲活著的意義。


    這一刻,她在那個灰暗的天空中看到的了光芒。


    那是她曾經所追逐的,卻並不是她的迷戀與信仰,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是一種悲哀,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哀。


    電話的另外一邊,比起那個一臉淡然的女人,郭紅牛連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著,他並不懷疑郭琉璃所說的這一席話的真實性,因為他心中已經起了殺心,而且郭琉璃不是那種傻到連死都不會製造出價值的存在。


    而顯然現在郭琉璃所製造出來的價值,便是郭紅牛最不想要見到的東西,他板著臉,用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字說道:“接下來,你可就沒有任何迴頭路了。”


    “迴頭路?從來就沒有有過,現在如果你掛掉電話,又或者違背我所說的,我會直接按下按鈕,讓這麽多人跟我陪葬,我覺得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那些你不想要開口的東西,下麵有的是機會聊。”她說著仰頭看著高聳的麗景酒店,臉上出現一種微妙的釋然。


    “郭琉璃,你...你...”郭紅牛幾乎氣到說不出話來,如果現在郭琉璃在他的眼前的話,他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郭琉璃撕碎,但奈何現實之中並沒有這麽一個選項。


    他開始後悔輕視這麽一個隱患,他沒有想到郭琉璃的瘋狂程度到達了這麽一個地步,一切都是沒有想到,縱然木已成舟,好似一切在突然之間成為了定局。


    從三年憤然離家的郭銀鈴,他沒有預料到,然後是這一頭橫空出世的孤狼,他同樣沒有預料到,相繼是駱擎蒼這厚黑的陰謀,他也沒有預料到,最後是郭琉璃這一記連環迴馬槍,這完全可以說是對郭紅牛的心髒來說最大的折磨。


    “怎麽?不說話了?現在我要讓走上台,把郭家當年的是是非非當著全京城的麵,給我說清楚!”電話那邊,是她那堅如鐵的聲音,直接打擊在郭紅牛的新房。


    這個顫顫巍巍的老人好似站在懸崖邊上,身後是數不清的手,在用力的往下退著,縱然這個老人還憋著最後一口氣,但怎麽看都給人一種被推下懸崖,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會場的氣氛陷入了焦灼,李清明拿著話筒,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他很清楚,現在如果所有的刀子都劃在這一頭孤狼身上,無疑是中了駱擎蒼的圈套,但又不能縱然這一頭孤狼在這一場婚禮上胡鬧。


    他看向後台,發現郭紅牛並沒有出現的意思,時間在流逝,郭麒麟那邊也不知道到底能拖多久,現在最壞的情況無疑是駱擎蒼跟一頭孤狼在這一場婚禮上碰上了麵,到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覆水難收。


    “李黑虎,把這個搗亂的家夥給我請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李清明衝李黑虎說著。


    本來心中正在打著小算盤的李黑虎聽到這麽一句,臉上反而出現了一絲笑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將功補過的機會,他立馬點了點頭,然後對攔在他身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獨眼的家夥說道:“滾開,別耽誤老子做事,你又算是哪一根蔥?”


    “我連一根蔥都算不上,但你可以往前走一步試試。”李般若攥緊匕首,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健壯的漢子絕對是一個練家子,但事已至此,他早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所以直接撂下了狠話。


    說出這麽一句話的時候,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台上的馬溫柔,發現那個女人竟然在衝自己微笑,這讓李般若很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是你自找的!!”李黑虎怒斥著,剛剛李清明隻是要他留住那個闖進來的愣頭青一條命,可並沒有包括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


    “來吧!”李般若攥緊匕首,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畏懼。


    “般爺,你...”阿濱聲音顫抖的說道。


    “少tm廢話,台上那個女人可等你很久了。”李般若一臉毫不在意的說著,這大大咧咧的模樣,哪怕是站在整個京城的眼線之下,也沒有改變。


    “有意思的家夥,馬溫柔就帶了這麽一號人來了京城?”曹家那一桌,那個玩世不恭的年輕人瞅著那個喪心病狂的婚禮,眼神之中滿是調侃。


    而那個看起來平庸的老人,則是一臉的深味,他瞥向台上的馬溫柔,有些想不明白馬溫柔為什麽也摻和進來了這麽一出戲。


    紅花會那一桌,那個紮著長長馬尾的女人慢慢起身,冷笑道:“該出現的都出現了,這一場婚禮,我看是舉行不下去了。”


    此刻,一個肥胖的家夥衝下了禮台,氣勢洶洶的走向那鬧劇的中央,但還沒走出兩步,一個男人便攔住了王大臣,沐長青冷著臉說道:“以前你小打小鬧你那個將軍太爺爺能夠保住你,但是現在這事如果你摻和進來,你大院裏那幾個親戚都出麵,也留不住你的顏麵。”


    王大臣聽過沐長青這冰冷的警告,臉上的肥肉都在跟著顫抖著,許久許久,才鬆開了緊緊攥著的拳頭。


    麵對從四麵八方衝上來的保安,阿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憋足了勁衝禮台喊道:“郭銀鈴,你老老實實站在台上看著,我要帶你迴小興安嶺!”


    說著,阿濱舉起手中的銀鈴,普通而又平凡,卻在這一刻舉世無雙。


    這一對銀鈴,似乎再次吸引到了一起,響起那動人到讓人潸然淚下的旋律。


    那一刻,她不顧手上的疼痛攥緊銀鈴,好似接受了那一頭孤狼所有的心意,不管是好,還是壞。


    婚禮,成為了一場鬧劇,又或者一場鬧劇,最終成為了一場婚禮。


    她轉過頭看著一臉複雜的李浮生,再次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但話還沒說完,他便搖了搖頭,衝她微笑著說道:“這才是我所深愛的郭銀鈴。”


    她看著李浮生那終於沒有了陰霾的笑容,似乎在這最危難的一刻很有違和感,而她卻明白,往事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好好的活著,用力活著,無悔的活著,這才是我們的人生。”李浮生仰起頭,看著眼前的千萬燈火,好似在那闌珊處,看到了他所希望看到的光景。


    他猛然轉過身,擁住她吻住了她的唇。


    台下是亂世,台上卻是他們的一場戲。


    馬溫柔看著相擁的兩人,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不見,她很清楚,這一場戲,並不會演到結尾,但這一刻,煙花所盛開的一刻,如果隻是一臉惆悵的懷古傷今的話,那是否有幾分太過無趣了點?


    “這一位,可是我所請來的貴客,就這樣說轟走就轟走了,是不是也太不給我麵子了點?”在會場的嘈雜的入口處,傳來了懶洋洋的一句。


    李清明對於這個很有辨識度的聲音很是熟悉,盡管這個聲音聽起來並不讓人反感,但是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卻好似惡魔的低語一般,最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似乎還是發生了。


    李黑虎等人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然後表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站在門前雙手插兜的不是旁人,正是駱擎蒼,一個孤身一人卻能夠影響到整個京城格局的存在。


    李般若也停下了揮舞匕首的東西,他第二次見到了這麽一個完美無瑕的男人,隻不過這一次自己的立場卻發生了變化,但此刻的他更在意的,是背對著他的阿濱身體好似在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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