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浮生跟郭銀鈴交換過戒指,婚禮司儀暗暗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祝福的微笑說道:“這正是,才子配佳人,織女配牛郎,花好月圓,地久天長!新郎新娘拜天地!”


    李浮生看了看郭銀鈴,而郭銀鈴則看了看李浮生,兩人四目相對,這多年未曾開口的情話並沒有淪為苟且,卻怎麽都不知道該從哪裏說出口。


    那說不出口的東西,就放下吧。


    站在禮台另外一邊的沐長青一臉的坎坷,他的手指不停敲打著大腿,有些焦急的看著會場入口,他真怕在這個時候那個狼崽子殺出來,這在整個京城所以的賓朋麵前玩這麽一出,可就真的是覆水難收了。


    所以現在沐長青隻希望這一場婚禮順利的舉行下去,絕對,絕對不要出任何岔子,不要增添任何的痛苦了。


    站在他身旁的周秉成同樣是一臉的凝重,盡管所有人都希望這個故事就此為止,但偏偏這個江湖總不會讓人心安理得的去活。


    一拜天地!


    他挽著她的手,鞠躬。


    二拜高堂!


    鞠躬,再鞠躬。


    夫妻對拜!


    主持人扯著嗓子喊著,最後一個字拖的那麽長那麽長,長到讓人有一直窒息感。


    第三十九樓的電梯打開,在電梯口圍著近十幾號人,緊張的看著緩慢打開的廳門。


    在電梯上站著一個身穿綠色運動服的年輕人,還有著一個女人,一個美的好似春暖花開之際那枝上桃花的女子。


    “很抱歉,婚禮已經開始了,你們來遲了。”一個保安頭子挺身而出說道,或許是他感覺到了這個丹鳳眼女子身上的殺氣。


    一支金色的發簪淩空而出,直接射在了這個挺身而出的漢子的脖子上,氣氛瞬變,彭桃花冷冷對阿濱說出一個字,然後孤身一人擋向前赴後繼衝上來的保安。


    走!


    阿濱猛的竄了出去,然後直奔那層層看守的會場,速度快到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不算狹窄的走廊好似身上抹了油,讓幾個撲上來的保安撲了一個空。


    此刻,他腳下生風,眼神之中燃燒著一種火焰,他不能停下,不能辜負把他送到這個地方的人,盡管他知道自己衝進會場的那一刻,或許會成為一隻待宰的羔羊。


    但是,他仍然無法眼睜睜目睹著這一切發生,如果那一刻猶豫,如果那一刻停住腳,那便不是他了。


    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停!


    小興安嶺深山老林裏,一個老頭子鏗鏘有力的說著。


    守在會場門口的李黑虎注意到了走廊的騷動,直接摸出腰間的匕首,然後衝向騷動的中央,一道綠色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快到李黑虎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等他轉過頭時似乎一切都為時已晚,因為那一道身影已經衝破了防線,好似一顆子彈一般勢不可擋!


    “攔住他!!”隨著李黑虎那扯著嗓子的大口,會場的紅木門被直接撞開,一個身穿綠色運動服戴著白色棒球帽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會場。


    他,還是來了!


    李般若憤然起身,已經摸出了腰間那把黑布匕首,攔在了氣勢洶洶衝進會場的李黑虎一眾人。


    台上,她一臉吃驚的看著站在入口處氣喘籲籲的家夥,一個不算體麵的年輕人,好似一頭傷痕累累的狼,乃至與這一座城市,這麽一個江湖都突顯的有幾分格格不入,但是下一秒,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一刻,她似乎得到了某種救贖,這個世界上有比拯救一個人靈魂更困難的事情?


    沒有,但是似乎這一頭誰都不待見的孤狼,做到了。


    剛剛喊完夫妻對拜的主持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完全沒有搞明白這是玩的哪一出。


    李浮生也一臉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無法想象,這個家夥到底抱著什麽樣的覺悟出現在了這裏,這會是終結嗎?他搖搖頭,但他可以確信一點,這是一個開始。


    台上跟李浮生有著相同表情的,還有著朱莎跟王大臣,隻不過兩人的表情比李浮生多了一絲複雜,或許是他們對這個孤狼所了解的,比李浮生還要多上幾分。


    唯有一個人的嘴角微微揚起,笑了,那個人便是馬溫柔,她笑的格外的燦爛,似乎這一場戲,也唯有這樣演下去,才有意思。


    另外一邊


    “他...他...他...瘋了?”盡管是一向是波瀾不驚的周秉成都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著,他想過阿濱會出現,但好奇阿濱會以什麽方式,關於這個周秉成在心中做了無數個假想,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阿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這簡直就是自投羅網的架勢。


    “他原本就是這麽一個瘋子。”雖然沐長青也是一臉的詫異,但他還是牽強著說道,他已經想到了這個故事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但奈何盡管他心中有著何等多的於心不忍,這個故事都已經成為了定居。


    阿濱破不了這麽一個局,僅憑這麽一頭孤狼,永遠都破不了這個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向那個如同孤狼一般的年輕人,有疑惑,有猜測,有嘲諷,還有那麽一絲敬畏。


    “什麽來頭?”那個紮著長馬尾的女人一臉疑惑的說著,在這麽一個京城,她有很多年沒有見到這種場景了。


    沒有迴答,或許是這一桌女人隻是把這個年輕人當做了一個不顧一切的瘋子,至於這個瘋子的背景,並沒有人去揣摩,因為這可是郭李兩個巨大世家的婚禮,無論誰當出頭鳥,都會被打到腦袋。


    “有意思,有意思。”曹家那一桌,一個留著三七頭的年輕人一臉興奮的說著,完全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倒是那個坐在中央的老人瞪了一眼曹十三,這個渾身散發著紈絝味道的年輕人才有幾分收斂。


    就在所有人都在因為這麽一個不速之客議論紛紛的時候,坐在第二排的一張桌子動了。


    “艸!這個家夥還是來了。”郭青竹已經起身,但是他身旁的郭青龍早已經奔向了門口,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臉黑線的郭青子。


    跟著郭青竹等人靠近會場門口的,還有著李家一個老人跟一個年輕人,這兩個在李家武力值排的上號的存在,悄無聲息的靠近那個已然成為眾矢之的的年輕人,好似在叢林之中追蹤的虎。


    阿濱大口大口喘著氣,麵對這無數道目光,讓他有幾分恍惚,在他的背後撐著一個額頭上滿是冷汗的男人,他不用轉過頭,便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一個寧願為了他與整個京城為敵的家夥,是傻子嗎?他突然笑了起來,那是一個如同陽光般燦爛好似沒有任何城府的笑容。


    “般爺,還是把你拖進來了。”他一邊笑著,一邊說著。


    “少tm來這一套,你欠老子一條命,下輩子給老子補上。”李般若氣急敗壞的說著,他都有點摸不清頭腦,他為什麽會挺身而出,最終他隻能把這個稱之為自己的本能。


    他仍然笑著,盡管自己已經深陷險境。


    一個老人慢慢從第一排最中央的座位上站起,李鍾興已經快步走上來,在李清明耳邊嘀咕說了兩句,但是這個老人卻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對台上的主持人擺了擺手。


    正在迷糊之中的主持人在這個時候迴過神來,有些踉蹌的跳下禮台,顫抖的把話筒交給了李清明。


    在入場處鬧劇的中央,李黑虎擼起袖子,大步邁向阿濱,滿臉的怒氣,他很清楚,鬧出這麽一茬,連他也要跟著倒黴,本來到達了麗景他已經放下了心中的擔子,但奈何在這個時候殺出這麽一號人物。


    “小兔崽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李黑虎怒斥著,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扒皮抽骨。


    而就在所有人都圍向阿濱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說道:“全部住手!”


    這是一個低沉但格外有力的聲音,一瞬間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拿著話筒表情陰沉的李清明。


    李清明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小友,怕你是來錯了地方,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愣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句話顯然是李清明在給這個毛頭小子台階下,而且這個台階也太大了一點,這簡直就不像是李清明的作風,這一巴掌都打在了臉上,李清明卻默默給了這個毛頭小子一顆棗。


    所有人的表情變的玩味起來,一齊看向這個年輕人,從上到下,看起來揣摩起這個年輕人到底有著何等的背景,竟然能夠讓李清明說出這麽一番話。


    沐長青也很是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本來因為阿濱已經算是進入了死地,萬萬沒有想到李清明竟然會這般的“仁慈”。


    而讓人更加覺得誇張的一幕發生了,這個年輕人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指向禮台上的那個哭到梨花帶雨的女人,默默說道:“我跟她,有一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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