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種燒灼的感覺更加疼痛的東西,是迴憶。


    劉傲陽看著這個年輕人慢慢褪『色』的紅暈,默默走到其身前,拉開袖子,細細的看著,喃喃道:“你究竟是吃了多麽大的苦頭,才能夠這麽快便消化下去這『藥』『性』。”


    但是閉著眼的阿濱,怎麽會給予劉傲陽一個迴答,他轉過頭看著唐百川說道:“不要對醉三手有任何向往,當年,我看著太多人死於這一種痛苦,即便是你,能夠熬過去的幾率,都超不過六成。”


    唐百川聽著,表情瞬變,怎麽說他也有著自尊心,但看著劉傲陽那絕對認真的表情,他又慢慢明白,劉傲陽並沒有騙他,也就在此,他不再對這傳說之中的醉三手有任何向往。


    “你永遠想象不到,到底需要經曆什麽,才能夠讓別人道上一句,這個人身懷醉三手,在我看來,這絕對不是一種偉大,而是一種可悲,如果當年我不把醉三手教給龍陽,現在他也差不多該跟你一般大了。”劉傲陽慢慢從這個渾睡的年輕人一邊坐下,從懷中『摸』出那一盒紅梅煙,放到嘴邊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在複雜無比的眼神之中吐出煙霧。


    女人的表情終於為之動容,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內情,她知道當年劉傲陽的兒子劉龍陽死於一場混戰,但她沒想到,竟然會死在這醉三手,也難怪從此以後劉傲陽對於醉三手隻字不提。


    唐百川慢慢低下了頭,這個看似粗魯到極點的漢子,對於感情無比的敏感,他已經知道這個故事的沉重『性』,在心中,他對於劉傲陽多了幾分同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點燃一根煙說道:“老爺子,這一次我報了名號,郭家有什麽招數就朝我來,你就別拋頭『露』麵了,雖然咱不悚他們,但是您怎麽說也有這麽一個武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傲陽聽到這麽一席話,反而皺著眉頭說道:“傻驢子,你才在京城幾年,就你現在這點根基,對上這麽一個正兒八經的五代人世家,雞蛋碰石頭,就算是你再怎麽能打,又能如何?現在在京城這麽一個江湖,武夫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我才不怕他們,什麽五代人的世家,都是紙老虎。”唐百川倒是一臉不屑的說著,不過這演技著實的拙劣了點,連女人都暗暗搖頭。


    劉傲陽有幾分惱怒,訓斥道:“我現在還得靠你這點顏麵才能在京城立足不成?我已經是一個快要入棺材的老頭子,你不同,你在京城還有的路要走,沒必要樹敵,況且郭家也不是什麽善茬,你就少在給我在這裏甩仗義了,我就算是記了你這人情,也沒有時間去還。”


    唐百川見被輕易的識破,似乎急了,連忙說道:“老爺子,我要是想著從你身上得到什麽東西,就不會做這些了,你對我有恩,我覺得自己就算是為你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完。”


    劉傲陽看著這個激動到語無倫次的漢子,不由搖了搖頭,似乎有火都對這麽一個格外實誠的家夥發泄不出來,他最終擺了擺手說道:“得了,不需要逞這麽一個英雄,雖然現在京城武夫早已經連個屁都算不上,但我這個老頭子還有著幾分顏麵,郭家還不敢拿我怎麽樣,如果你想要做牛做馬,以後你有的是機會做牛做馬。”


    唐百川聽著,一臉的糾結,倒是這個時候那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對他說道:“怎麽?還不相信老爺子不成?”


    唐百川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我可沒有這般想過。”


    “那這事就交給老爺子去做。”女人緩緩說道。


    唐百川最終釋然,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百花這般說了,我也就不逞這個能了。”


    劉傲陽一臉的好氣又好笑,哭笑不得的說道:“怎麽,我這個老東西的顏麵還比不過這麽一個女孩子家家?”


    “我覺得百花比您聰明,就算是當著你麵,我也敢這麽說,這是實誠話。”唐百川一臉理直氣壯的說道。


    嶽百花笑了,這個有著桃花眼的女人笑起來格外的嫵媚,她衝這個為自己說話的唐百川說道:“就算是你為了我過五關斬六將,我也不會感謝你。”


    “也不瞧瞧你那德『性』,胡子拉碴,還想野豬拱白菜不成?”劉傲陽指著唐百川的鼻子罵著,這個前一秒還在為自己做牛做馬一輩子的後輩,在下一秒就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對著幹,即便是劉傲陽已經上了年紀,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跳腳罵娘。


    唐百川則一臉不在乎這些冷嘲熱諷,他仰著腦袋,一臉自豪的說道:“不想要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不是好癩蛤蟆。”


    “算是你吃了天鵝肉,也是一個癩蛤蟆。”劉傲陽白了一眼唐百川說著。


    倒是嶽百花一臉無奈的看著這爭執的爺倆,好似自己被排斥在外一般。


    “我要向前飛,我是等愛的玫瑰...”唐百川兜中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這老土到爆炸的鈴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他停下了手舞足蹈的動作,拿出手機看著這未知號碼,似是想到了什麽,衝劉傲陽說道:“郭家。”


    劉傲陽伸出手,說道:“手機給我。”


    唐百川猶豫了那麽一刻,但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到了劉傲陽手中,這早已經被雨水洗禮了一遍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發揮其作用,極其的頑強。


    劉傲陽接過這濕漉漉的手機,按下了接通鍵,終結了這折磨人耳朵的手機鈴聲,放到耳邊直接說道:“我是劉傲陽。”


    ----


    奔馳商務終於趕到了善水麗園,王聽雲這才剛剛停下車子,郭奇虎就對王聽雲說道:“華武就交給你了,我上樓跟老爺子通報一下。”說完不管王聽雲有沒有迴答,便直接衝進了雨幕,邁著大步離開。


    王聽雲當然知道郭奇虎為何如此著急,畢竟對於郭家來說,今晚算是時隔多年的碰到硬釘子了,他注意到去的時候一臉雀躍,現在就好似一個霜打的茄子一般的郭青龍,有幾分調侃的說道:“怎麽?你不跟過去。”


    郭青龍迴過神,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事兒,已經超過我能夠碰觸的範疇。”


    王聽雲看著突然有了自知之明的郭青龍,不由的笑了,但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不緊不慢的伸了一個懶腰,掏出『藥』瓶倒出兩粒扔到嘴裏,然後慢慢閉上眼,一點都沒有關心現在不知道似乎的華武。


    郭青龍反而要比王聽雲還要著急,不由說道:“不需要送他去治療?”


    王聽雲閉著眼,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郭青龍一臉的不理解,但知道自己有點多管閑事了,咬了咬牙下車,同樣衝向這茫茫的夜幕。


    王聽雲則坐在車中,腳搭在方向盤上,感受著那一種讓他分不清到底什麽才是現實的『迷』幻感,表情一會無法自拔,一會『露』出鬼魅的笑容,一會痛苦到愁眉苦臉,好似在什麽在抓著他。


    此刻郭奇虎已經趕到了書房門前,這一次他連敲門都直接省略,猛的推門而入。


    而郭紅牛並沒有像是以往那般坐在書桌前,而是站在書房的另外一邊,窗簾被拉開,他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場漂泊大雨,從底下停下了那一輛商務車又見到郭奇虎急匆匆衝上來後,他便知道最壞的局麵,還是發生了。


    渾身濕透的郭奇虎在他背後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著郭紅牛這不算多麽偉岸,但支撐起了整個郭家的背影,之所以在路上他沒有通過電話通知郭紅牛,是他覺得這個事,還是當麵聊的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郭紅牛便說道:“人沒抓到?”


    郭奇虎一臉陰沉,從懷中找著煙,好不容易從濕透的煙盒之中找到一根能抽的,本打算用打火機點燃,但奈何打火機因為進水已經無法使用,他隻能把煙叼在嘴邊說道:“還要糟糕。”


    “糟糕到了什麽地步?”郭紅牛看似聲音平靜,實則語氣間已經有著深深的沉重。


    “一開始很順利,雖然華武被撂倒,但我們已經把這個年輕人『逼』到了絕境,就在準備了結他的時候,橫空殺出了一號人物,為他解了圍。”郭奇虎一邊喘著重氣,一邊說道。


    “這一號人物,是何人?”郭紅牛慢慢轉過頭,那一張蒼老到極點的臉上,布滿了一種東西,殺氣。


    “唐百川。”郭奇虎吐出這麽三個字。


    郭紅牛深深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唐百川是一號什麽人物,畢竟這麽幾年在京城做了幾件大事,也難免會讓人注意。


    “用了什麽理由帶走了人?”郭紅牛耐著『性』子問道。


    “他沒有說,看來背後,還有著人。”郭奇虎說著,他已經感受到了郭紅牛身上所散發的東西,讓他心寒。


    郭紅牛的拳頭慢慢攥緊,但奈何下一秒便鬆開 ,雖然他很不願承認,但他已經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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