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純黑『色』的路虎衛士衝破茫茫雨幕,一路的急駛讓這一輛經過特殊改裝的野獸在停下的瞬間,冒出陣陣蒸汽,好似那雨滴打在引擎蓋都會被瞬間蒸發一般。


    開車的不是旁人,正是塊頭巨大的唐百川,雖然這一輛路虎衛士的空間已經足夠寬敞,但因為他的身材過於巨大,把整個駕駛座塞的滿滿的。


    在武行前停下車後,唐百川瞅向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整個皮膚都變成了血紅『色』的阿濱,不由說道:“我說祖宗,你可撐著點,你要是死了,老頭子可扒了我的皮。”


    一邊說著,他一邊極其笨拙的下車,然後扛起對於他來說好似一個玩具的阿濱,邁著大步頂著瓢潑大雨衝進武行。


    這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但是唐百川卻感覺這懷中的年輕人,熱的像是一個煤球,這讓他納悶的很,但他很清楚,這樣燒下去可不妙,這可不是人身體可以承受的東西,所以不由加快了步子。


    直接撞開武行大門,兩個正靠在門旁抽煙的漢子正準備阻攔,但等他們看清這來人後,不由立刻讓開路來。


    十萬火急的唐百川哪裏有時間去解釋,大步跨過院子,順著武堂旁的走廊來到深處不起眼的房間前,放下這年輕人便猛敲了敲門。


    房門下一刻被打開,開門的正是劉傲陽,他準備訓斥一番敲門沒輕沒重的唐百川,但等他看到滿身血紅的年輕人後,立馬對唐百川說道:“把他放到武堂等我過去。”


    “好嘞。”唐百川說著,再次扛起阿濱邁著大步離開,而劉傲陽也一頭紮進了房間,似乎在準備著什麽。


    唐百川來到武堂,把阿濱當到地上,剛轉過身,便碰到了那個並沒有任何腳步聲的旗袍女人,女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年輕人,秀眉微微皺起,那桃花眼慢慢眯了起來,對渾身濕透的唐百川說道:“發生了什麽?”


    唐百川撓了撓腦袋,覺得自己還真一時無法解釋剛剛所發生的,也就在這時,腳下生風的劉傲陽已經邁過了武堂的門檻,他手中拿著一個小『藥』瓶,走到阿濱身前,細細看著阿濱那泛紅的皮膚,俯身把著阿濱的脈搏。


    “還愣著,做事。”女人瞪了一眼傻乎乎站著的唐百川說道。


    唐百川才會碼過神,立馬跪下扶起阿濱,然後一臉委屈的說道:“老爺子,我趕到的時候人就成了這麽一副模樣。”


    劉傲陽的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壞,把完阿濱的脈搏,從『藥』瓶之中倒出一粒『藥』丸,然後直接給阿濱喂了下去,然後臉上多了幾分殺氣,起身說道:“他跟什麽人交了手?”


    此刻女人已經把幾張椅子擺成一排,也不至於讓這個年輕人一直躺在地上,而唐百川則扛起這仍然昏『迷』的年輕人,放在這幾張椅子上,一臉苦澀的說道:“郭家人,領頭的人我偶爾見過一次,叫郭奇虎。”


    劉傲陽聽到這麽一句,微微皺起眉頭,背著手走到這個年輕人麵前,看著阿濱漸漸平穩下來的唿吸,繼續說道:“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唐百川也不含糊,就這樣把他從那小旅館的所見所聞說給了劉傲陽。


    劉傲陽聽著,表情越來越沉重,他就這樣看著這個年輕人,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郭家這般趕盡殺絕,或許不用等到這個年輕人醒過來,就有人會打來電話,劉傲陽背著手,微微搖了搖頭,暗歎自己還是被郭野槍擺了一道。


    “這年輕人到底怎麽迴事?”唐百川不由問道,這個問題他憋了許久。


    “醉三手。”劉傲陽吐出三個字,倒是讓唐百川瞪大了眼,他漸漸明白,為什麽劉傲陽讓他親自去接這個年輕人,醉三手是劉家的東西,而且其珍貴的程度以至於讓劉傲陽寧願帶到棺材裏都不外傳,而這個年輕人竟然身懷醉三手,這足以說明他跟劉家有著怎樣的關係。


    唐百川雖然腦袋不機靈,但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還是能夠琢磨的明白,他並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就這樣看著表情慢慢不再痛苦的阿濱。


    “知道為什麽我從來不把醉三手所傳出嗎?”也許是見到渾身泛紅的年輕人,劉傲陽心中有了一絲感觸,好似被打開了迴憶,有些駝著腰說道。


    女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因為她跟了劉傲陽整整八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劉傲陽主動提起關於醉三手的事情,或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又或者是某些東西,也許是憋在這個一生曆經太多故事的老人心中太久了。


    一向是粗大條常常被劉傲陽罵作是傻驢子的唐百川都屏住了氣,一臉認證的等著劉傲陽開口,這可是一生都難得的場麵。


    武堂之中,唯有四人,其中一個還陷入了昏『迷』,所以滿打滿算,也隻有三人,劉傲陽指了指這個年輕人說道:“這便是我不想讓醉三手再流傳下去的原因,你可知道,習得這醉三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聽說過一點,有黑枯草這東西,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傳聞。”唐百川說著。


    劉傲陽則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黑枯草,是有這麽一味『藥』,但這是毒『藥』,隻有經過無數次淬煉的身體,才能夠承受這一味烈『藥』,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你想要得到多少,也便需要付出多少...“


    劉傲陽緩緩的說著,他伸出自己滿是老繭的手,就這樣看著,似乎從其中想起那麽一段往事,那個提著兩個酒壺闖過了燕子關的男人,自己那個死於醉三手的兒子,自從那一刻起,他便下定決心,絕對不會讓這一門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的東西流傳下去,縱然這醉三手修煉到極致可以斬斷一切,但同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太過慘烈了。


    即便是已經過了七十年,現在劉傲陽迴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觸這黑枯草時那種滿身燒灼的感覺,好似一切都發生在昨天一般,那是一種不會時間而消逝的疼痛感,至少劉傲陽是這樣認為著。


    如果再次重來,劉傲陽自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熬過那一種疼痛,即便是他擁有著鋼鐵一般的意誌,但那一種勝於死亡的燒灼感,讓一個不畏懼生死的人都膽顫。


    他見過醉三手以最輝煌的方式傳遍整個京城,也見過太多人死於這一種折磨之中,這個天枰是絕對傾斜的,但這似乎一點都不妨礙那些野心勃勃的武夫們踏上這麽一條不歸路。


    劉傲陽歎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離開那一段悲慘的迴憶。


    再次見到這一種紅,這麽一個年輕人,這讓他不得不想起那一夜,同樣是這麽一場傾盆大雨,但是遺憾的是,那個孩子並沒有熬過那麽一夜,這便是劉傲陽過去的夢魘,愧疚,自責,痛恨,便是這個站在京城頂點武夫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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