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來自於本能,李浮生有些木訥的轉過身,動作的僵硬的往外走著。三寸人間


    一步兩步,他甚至有些無法控製他的步伐。


    那一年的那一天那一夜,他想起那個風雨之的女人。


    從小李浮生在接受著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本是如此的肮髒,充斥著悲傷與殘酷,而他隻需要冷漠著看著這一切,然後攀爬,不停的攀爬,一直到李家所有人都認為他無懈可擊了,也算是熬到了盡頭,卻又是另外一段悲傷的開始。


    這是自己老子最常給他說的一句話,作為那個強勢男人強勢女人的獨子,他一直承受著這麽一種壓力,無論任何事,他都需要做的極致,在李家的新一代他一定要出頭,要當那個領頭羊,也唯有那樣他才會進入李家的核心,才會讓自己不會被遺忘。


    或許是因為那沉重壓力之下所迸發出的力量,他的確也做到了,大放光彩,讓李家重視,讓李太爺重視,連自己那個失意的父親都因為自己光彩而搬進李家大院。


    但是那一夜,如同初生牛犢的他,大放光彩的他,見到了在雨夜之等待著他的女人,他臉滿是驕傲,一臉得意的說著自己這些天所做作為,他並不奢望她能夠愛風光的她,隻是想要證明自己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愛哭鬼。


    但是她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在他一番吹噓後,隻是緩緩吐出三個字,然後讓風光萬彩的他潰不成軍。


    不累嗎?


    這一路走來,他付出的任何人都要多,但從未有過那麽一個人站在他的身旁,對他說這麽三個字,似乎這一切都是他本該做的,他也是這般認為著,為了這個李家,為了這個家族,這便是他的一生。


    好似一個苦苦支撐的餓死鬼突然看到了一塊麵包,含淚把這麽一塊麵包放到嘴裏,才發現自己竟然餓了這麽久這麽久,餓到了麻木,餓到成為了那麽一個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的眼充滿了心疼,為自己這個青梅竹馬擦去淚跡,說著:“累了歇一歇,你永遠都做不到任何人都滿意,這麽一條路,別走到最後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但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站在你的身後,我怕什麽時候,連你自己都找不到了。”


    對於他來說,這是他這一生最深刻的東西,那一夜,他從喜歡變成愛,那個生於一個肮髒的世家卻如同一朵雪蓮花的她,成為了他心唯一的淨土,那是他最向往卻永遠都不會有的純潔,所以他要守護住她,不讓她在風搖曳,不讓她做那浮生之的一片浮萍。


    但如今,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這個江湖都不願給予他嗎?


    他停住了腳,然後轉過頭,對著那個再次戴老花鏡的老人說著:“放過她,如果不能放過她,那麽囚住我。”


    那個低下頭的老人翻書的動作停下了,他慢慢抬起頭,臉『色』已經變成灰,老花鏡慢慢放下。


    “李浮生,你是個聰明人。”


    聲音完全的冰冷,在某種意義算是一種威脅。


    “放過她。”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這麽一個執拗到極點的孩子,眼神之是徹底的失望,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隻不過這個旋律聽起來,有幾分急促,他繼續說道:“值得?”


    “不值得嗎?”他豁出去了命,卻怎麽都爭取不到那一絲渺茫,所以他的眼神之,充滿了一種瘋狂。


    老人敲打桌子的旋律更加急促了,似乎這反應出了他現在的心情,最終這個節奏這麽慢慢平靜下來,用了這麽短短的一會,老人便消化掉了李浮生的所有不敬,這足以說明他的心態,他隻是用更加平靜的聲音說道:“年輕人,有點自己的『性』子,不是壞事,愛鑽牛角尖,也不是壞事,畢竟誰都多少有點氣血,但凡事都講究一個度,如果過了火,那不太好了,你說對吧?”


    李浮生看著還沒有發怒的老人,心充滿了驚,他無法想象這個老人還能夠安然的跟他對話,畢竟剛剛他可是做出了在郭老爺子麵前無瘋狂的舉動,這甚至讓李浮生一度懷疑,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當年脾氣火爆的郭紅牛。


    “可是....”李浮生這才剛剛開口,郭紅牛打斷道:“不必再說了,我該休息了。”


    被這麽莫名其妙下了逐客令,本來已經做好了翻臉準備甚至是慷慨義的李浮生還一時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但郭紅牛這樣跟他放著*,他還真推拉不過這個早已經成精的老人,最終李浮生唯有一臉不情願的踏出書房。


    這一種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卻並沒有得到一個結果的感覺,著實讓李浮生不好受,但他又並沒有什麽辦法,他總不能賴著不走吧?


    走出書房,發現剛剛已經離開的郭虎仍然站在門口,在靠著牆抽著悶煙,見臉『色』極其差的李浮生走出書房,他微微點了點頭,而李浮生隻是一臉苦澀到極點的笑容,這般離開。


    郭虎看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影,眼神之或是有那麽幾分複雜,他推門而入。


    書房之郭紅牛的表情很差,記憶之郭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郭紅牛『露』出這種表情,這沒由讓他開始揣摩起來剛剛李浮生到底跟郭紅牛怎樣對話,能夠吧郭紅牛氣到這個地步。


    “這一代人都怎麽了,一個一個不省心,剛剛找到銀鈴,這個李家小子又開始鬧。”郭紅牛一臉無法理解的說著。


    郭虎聽到這麽一句,大體應該猜出了李浮生的來意,他隨便在一旁坐下,說道:“怎麽?他也打算離家出走?”


    “他要是想要逃婚不會來到這裏跟我對談了。”郭紅牛冷笑著,心對於這個李浮生充滿了不屑,用自不量力這個詞匯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不過李浮生對銀鈴的心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他完全沒有理由做這些事。”郭虎說著。


    “矯情。”郭紅牛隻吐出兩個字。


    郭虎那一張格外嚴苛的臉出現一絲笑,不過這笑容滿是諷刺,他繼續說道:“與其說是矯情,不如說是一種幼稚,他把家族這兩個字,看的太過簡單了點,他所認為的愛,那並不是愛了,到了最後,不僅僅會毀掉他自己,還會害了銀鈴。”


    郭紅牛聽著,默默點了點頭,很是讚同郭虎這個說法,不由感歎道:“多好的一個孩子,沒有一點臭『毛』病,還能夠耐得住寂寞沉得住氣,再修煉十年二十年,背後又有著李家的支持,怎麽說也能夠在京城有一番作為,怎麽是看不開這般簡單的事情。”


    “越是這種人,鑽了牛角越是可怕,遇硬則硬,跟銀鈴一個脾氣。”郭虎說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不過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得品嚐一下什麽叫代價了,對於他來說,在某種意義,活的有些太過順風順水了點,所以有那麽一點不知死活。”郭紅牛說著,『摸』起桌那老台式電話,嫻熟的按下一串號碼。


    郭虎當然知道這一通電話是打給了誰,但是心卻並沒有對於李浮生的同情,他默默起身,知道自己也沒有必須繼續留下去了。


    “給青雲那邊打一個電話,無論用什麽方式,用最快的速度吧銀鈴給帶迴來,如果再有任何閃失,他來承擔。”郭紅牛對欲要離開的郭虎說著。


    郭虎微微點了點頭,這樣離開書房。


    電話在這個時候被接通,郭紅牛有些恭敬的說道:“李太爺,這個點還給你致電,希望你多多體諒。”


    能夠讓如此蒼老的郭紅牛這般恭敬說話的,即便是在這麽一個大京城,也是鳳『毛』麟角。


    “紅牛,哪裏的話,有什麽說便是。”對麵傳來更加蒼老的聲音,並沒有因為這大半夜的突然來電而感到不快。


    “剛剛李浮生來見了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聊一聊。”郭紅牛也並沒有閑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哦?不知道這不該說的東西,是何言?”對麵那本來輕鬆的聲音也慢慢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郭紅牛這樣吧剛剛李浮生的一番狂言複述了一點,並沒有添油加醋,但這樣一席話,已經足夠在對麵掀起波瀾。


    “我明白了,李家這邊的事,你不需要關心,我會讓他恭敬的去給你認錯。”對麵的老人聽完,然後緩緩的說著。


    “這免了,年輕人,多多少少有些氣血,李太爺教訓教訓得了,別弄的太僵。”郭紅牛倒是格外圓滑的說著。


    “氣血方剛跟有沒有規矩,是兩迴事,郭家主,你等著便是。”老人聲音之所壓抑的東西已經很是明顯,這樣掛掉了電話。


    郭紅牛聽著電話另外一邊的忙音,臉慢慢爬一絲陰森森的笑,隱秘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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