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這般激動吧?”馬溫柔看著同時對她投向異樣目光的眾人說道。


    李般若忍不住出聲說道:“就這樣放她迴去?”


    白憶曼瞥了一眼這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夥,原本李般若在她心中就不算多麽偉岸的形象變的更加不堪入目了。


    “既然已經同意了這休戰協議,再把她扣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白家大院昨晚出了這種大事,她還能夠坐的住?”馬溫柔這一次反而異常通情達理的說道。


    或許是錯覺,白憶曼或許多少清楚馬溫柔是這個事件的密謀者,在聽到馬溫柔親口說出這麽一句的時候,反而馬溫柔在她心中的形象再次鮮明起來,或許人就是這樣,先打一棒子後給的一顆棗,總是最甜的。


    “誰能夠保證她迴去之後會做些什麽。”闖子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白家的作風,他算是見識到,這個口頭的保證,無憑無據,即便是有憑有據都有著翻臉不認人這麽一說。


    白憶曼雖然理解為什麽李般若等人會這般針對她,但她比起來李般若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失去了精神寄托九爺,難道她沒有失去親生父親嗎?她憤然起身說道:“你們想怎樣?”


    馬溫柔見兩波人再次有了*味,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她如果敢耍一些沒有必要的小聰明,我會讓整個白家都不會存在於西城區。”


    有了馬溫柔這麽一句,本來意見紛紜的眾人也沉默了,李般若再次一屁股坐下,選擇了沉默,心中不由有些想著,這個名為馬溫柔的女人會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但想到最後,他莫名覺得這個無比強勢如同神仙一般的女人,可能不會讓他看到那個場麵。


    白憶曼冷哼一聲,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位置,但還未等她走出兩步,馬溫柔就在她的身後說道:“白小姐,我剛剛那一句可並不是什麽危言聳聽。”


    白憶曼停住腳,不由在馬溫柔的話中感受到幾分寒意,她點了點頭算是有了一個表示,然後就這樣離開流浪者內場,雖然隻是在這個地方呆了一夜,但她卻感覺這一夜漫長到如同一年一般。


    踏出這流浪者,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但她的心情卻並沒有放鬆下來,雖然一夜沒有真正意義的合眼,但顯然現在還不是她能夠合上眼的時候,上了車子,風一般離開流浪者。


    放走後白憶曼,馬溫柔也環顧一眼眾人說道:“該好好閉一閉眼了,因為這一場風暴已經過去了。”


    李般若則搖著頭喃喃道:“對於我來說,這一場風暴還遠遠沒有過去。”


    “繼續執著下去,隻會傷害更多你所在乎的人,你覺得不是嗎?”馬溫柔突然柔聲說道,一點也不符合她的風格,不過在罕然的暴『露』出她溫柔的這一麵後,她的表情又再次冷冰冰起來。


    李般若沒有作答,因為在這麽一場風暴又或者恩怨之中,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什麽選擇,這才是最『操』蛋的地方。


    “從一開始,在你所下的那一盤棋中,魏九是不是就是必死的存在?”鶴靜在馬溫柔欲要離開之際開口說道,顯然這一句話要比剛剛所聊的任何一句都要刺耳。


    本來已經背對著眾人的馬溫柔停住腳,她轉過頭幽幽的看著鶴靜,這個唯獨能夠讓理『性』戰勝一切感『性』的女人,承受能力讓人覺得可怕又心疼,她微微揚起嘴角說道:“難道從一開始,你不就這樣認為著?隻不過你還抱著一線希望,而我卻一直在布著這麽一個局罷了。”


    “所以,你成為了這一場風暴的最大受益者,你所踏著的,是九爺跟白家的屍骨,是這樣吧?”鶴靜終於問出了憋在她心中許久的,從馬溫柔說出帝九公館這四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馬溫柔的意思。


    “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但卻不喜歡太過聰明的人,因為某些事情都說明白了,就不好玩了。”馬溫柔不再微笑,而是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盯著鶴靜。


    鶴靜並沒有畏懼馬溫柔那恐怖的眼神,而是一步步『逼』近馬溫柔說道:“難道魏九這個名字,對於你來說,僅僅隻是一個利用的棋子?就這樣榨幹他最後一口氣,你真的心安理得?”


    合適的話語,勝過鋒利的刀子。


    她所信奉的名言,就這樣以一種帶著黑『色』幽默的方式,反彈到了她的身上,那是心的最深處。


    “你不明白。”馬溫柔隻是吐出了這四個字。


    “我不明白,我可以什麽都不明白,我們可以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你利用著,囚禁在這個流浪者,然後再次信奉這個帝九公館,反正我們這點小仇小怨對於這麽一個江湖,對於你來說,都算不了什麽,但關於這個男人的死,你的心真的不會痛嗎?”鶴靜在距離馬溫柔幾步的距離停下,然後就這樣把這鋒利的話,甩給了馬溫柔。


    一向強勢,從來隻是玩弄人心的她,這一次卻因為鶴靜這一席話,而微微後退了兩步,就好似鋒利的刀子一瞬間穿過她的胸膛。


    到底,自己也不會感到痛苦嗎?她突然停住腳,然後點燃一根煙,十五塊一盒的紅白萬寶路。


    不得不說,她抽煙的樣子並不算多麽優雅,甚至帶著幾分風塵味。


    而與她麵對麵的鶴靜,也在這個時候掏出一盒濃烈的白將軍,自己彈出一根點燃,這兩個女人就這樣各自抽著一根煙,相互對視著。


    李般若等人屏住了氣,這可是平日裏見不到,往後也不一定會見到的場麵,這針尖對麥芒。


    “你問我會不會痛苦?”一根煙吸進,她開口說道。


    鶴靜點了點頭。


    “痛苦,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在猛刺到自己胸膛的時候,同樣也是一個小人物最鋒利的武器,因為這是軟弱離開一個弱者身體的感覺,魏九的終結,並不是西城區的終結,也並不會是這一個江湖的終結,更不會這一個故事的終結,既然已經有這麽多人演繹悲傷,而總得有人把這個故事演下去,如果因為我得到了最大的利益你所嫉妒了的話,那麽你就想盡辦法從我手中奪走這一切,而不是在這裏跟我針鋒相對,因為現在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她緩緩的說著,從鋒利之中整理出這麽一絲思緒,然後慢慢放大。


    鶴靜夾著煙的手有幾分顫抖。


    “十年前,我離開西城區,帶著不甘與憤怒,那時的我很像是現在的你,然後單薄的進入京城曹家,那巨大的家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刀子,各種各樣的欲望,讓我充斥著絕望,因為每一步,我踏錯了,都會萬劫不複。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學會如何在那個巨大世家之中生存,然後為之奮鬥,那一段日子,我每天隻睡四個小時,大多時間都在奔波的路上,因為暗刀躺進三次搶救室,也就是在第三次我出院,才讓曹家記住了我這個名字,然後在京城留下一個名字,這個過程,我用了十年,整整十年,你究竟知道這十年我付出多少所謂的痛苦,但如果有那麽一次,我因為這痛苦倒下了,我就真的輸了。”馬溫柔說著,這是一段她不與人道之的往事,在這麽一點上,她很像是魏九,總是樂意自己承擔這一切,即便當一個壞人,都不願反駁什麽。


    薛猴子動了動幹澀的嘴,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個男人的一個電話,我迴到了西城區,放下了京城我布了三年的局,放下了我所為之痛苦的十年,你覺得這還不夠嗎?為了這麽一個男人的死,你知道我這幾天在西城區到底見了多少人,搭進去多少人脈,乃至讓我小心翼翼維持了十年關係的曹家都跟我出現了隔閡,一切都是為了建立這個帝九公館,為什麽叫帝九公館,我隻是想讓所有看著那個男人笑話的人明白這麽一點,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輸,他手中自始至終都有著一張牌,那就是我。”她再次點燃第二根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女人抽煙的方式,大口大口深深吸著。


    “難道我不配當這個最大的受益者?跟劉青鬆做交易,談判劉家,拉攏周家,廢掉白家的保護傘,借助白弘方葬送了白文山,這就是這三天我所做的,我需要造就這麽一個時勢,一個魏九的死能夠推動一切的局勢,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麽嗎?我要收拾掉白家大院這麽一個爛攤子,要抹平這個風暴留下的傷口,然後把一切變的就好似什麽都發生一般,而你現在跟我提什麽痛苦,你要我如何迴答你,難道想要把當年魏九如何救我於深水火熱詳細的說給你,你才會相信我是在為那個男人痛苦著?知道了這一切,你願意做我這個角『色』嗎?”一席話過後,第二根煙,被她抽成了煙屁股,她踩滅煙頭,或許是覺得說出這些話所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就這樣轉身很是幹脆的離開,乃至都沒有欣賞所有人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事情,愛又或者很,更不會存在無緣無故最大的受益者,每個人都看到了旁人身上的光芒,卻忽略了這個散發著光芒的人,究竟熬過了怎樣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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