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錦城華府的奧迪r8,開車的是一臉索然無味的白丙鑾,駕駛著自己這輛久違的小跑,之前在書房之中臉上的陰霾,多多少少減弱了幾分,他瞥了一眼同樣臉『色』不太好的魏青荷,小聲說道:“姐,咱爸都跟你說了什麽?”


    魏青荷白了一眼白丙鑾說道:“你不需要知道。”


    白丙鑾一臉吃癟的模樣,雖然他喊這個女人一聲姐,但是她僅僅隻是比他早出生幾分鍾而且,所以好強白丙鑾心中當然很是不服氣,他喃喃的說道:“跟他,我是著實找不出什麽好聊的。”


    魏青荷聽過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喜歡白丙鑾在背後這樣說那個男人,她冷聲說道:“他再怎麽不堪,再怎麽不講情麵,也是你爸,他在你身上寄托的厚望,比任何人都要沉重,你知道這些年他到底給你鋪了多少路嗎?你現在開的車子,身上穿著,手上戴著的卡地亞,甚至你的內褲,哪一樣不是他給予你的?”


    白丙鑾被說的滿臉通紅,最終氣不過說道:“姐,你以為我很喜歡這些東西嗎?我一點都不喜歡,我隻想要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那個男人毀掉了一切,咱媽臨走的時候,所惦記著的人,還是他,而他在做什麽?仍然在那個江湖,那些名利對他來說就真的這麽重要嗎?”


    魏青荷也一時沉默了,或許是因為白丙鑾這麽一席話著實的太過有殺傷力,她怎麽不怨恨,那個連自己女人已經奄奄一息都不會打來一通電話的男人,雖然明明知道那個男人是在為這個家所拚搏著,但是盡管如此,她仍然做不到釋然。


    這一對姐弟終於放下了爭執,一路沉默著,各有心事。


    ----


    在樓下的李般若,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不曉得樓上九爺到底在跟阿濱聊著什麽,他習慣『性』的掏出煙放到嘴邊點燃,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麽,正想要收迴,吳姨卻在他身邊溫聲說道:“抽吧。”


    一向離不開煙的李般若卻搖了搖頭,隻是叼在了嘴邊,沒有點燃的喃喃道:“又要變天了,人活下來是不是就是遭罪的。”


    吳姨隻是微笑的看著無病*的李般若,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坐在一旁織著『毛』衣,也不知道到底是織給誰。


    李般若當然沒有多嘴去問,他知道一些吳姨的過去,怕自己嘴笨碰到了吳姨了傷疤,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吊燈愣神。


    “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每天就這樣廝混也不是辦法,這條路雖然走的轟轟烈烈,但總有一天會走到頭。”吳姨在這個時候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李般若微眯起眼睛,喃喃的說道:“我還不急。”


    “今年都二十四了,還不急,就沒有合適的小姑娘?”吳姨格外親切的笑道,這些話,或許除了她以外,這個世界不會有另外一個人對這麽一個痞子這樣說。


    李般若卻搖了搖頭自嘲的說道:“誰能夠看上我這麽一個家夥。”


    “這可不一定。”吳姨似乎看出了李般若迴答時眼神閃過的東西。


    李般若一臉的苦笑,似乎覺得自己怎麽都逃不過吳姨的法眼,他說道:“是有那麽一個女人,不過她著實的太過耀眼了,就我這麽一條滿身髒兮兮的野狗,配不上她,隻能夠糟蹋這麽一個大白菜,要是我真拱了上去,我都怕遭報應。”


    吳姨笑了,似乎還第一次見這般形容自己的家夥,她搖了搖頭說道:“般若,該停手的時候,就停手吧,你跟那些人不同,你還沒有陷進去,他會放過你的,如果他不願意鬆口,我代你去說。”


    李般若當然知道吳姨所說的那個他是誰,他慢慢挺直腰杆說道:“這些話,九爺對我說過,我自己也考慮過,但是我還舍不得離開,我喜歡這種生活,多見幾個人,多做幾件事,身不由己也好,萬劫不複也好,怎麽說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穿上一身所謂的行頭隨波逐流。”


    吳姨看著在某種意義上心意已決的李般若,最終還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時候阿濱下了樓,李般若起身說道:“吳姨,我就先走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還能遇到一個好女人,一定第一個帶來給你瞧瞧。”


    吳姨一臉微笑著點了點頭,跟李般若說道我等著,一直把李般若跟麵『色』有幾分沉重的阿濱送出別墅,站在原地看著寶馬525車中消失於夜幕,才步子有幾分蹣跚的迴到客廳,繼續織著『毛』衣,心中想起李般若所說的還字,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感慨著這老天似乎就是不打算放過這麽一個孩子。


    九爺在這個時候下樓,他看著冷清清的客廳,唯有那個中年女人,他在她的對麵坐下,然後說道:“找個機會,我送你出去。”


    這個中年女人仍然在織著手上的『毛』衣,甚至都沒有抬起頭,就好似沒有聽到九爺所說的。


    “就這麽趕我走了?”她說道,聲音很是溫柔。


    九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涼白開說道:“你留在這裏,不安全。”


    “如果說連這裏都不安全了的話,那麽我覺得自己找不到更加安全的地方了。”中年女人就這樣說道,聲音很是輕柔。


    九爺微微皺了皺眉,他放下杯子說道:“英,我是什麽人,難道你還不清楚?我怎麽會趕你離開,是這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去,我不能讓你跟我一同跳進這個火坑。”


    她終於停下了織『毛』衣的動作,隻是這樣看著九爺,然後一字一字說道:“魏九,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清,你要是隨隨便便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九爺表情異常的沉重,他就這樣僵硬的坐著,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起身說道:“對不起。”


    “這些年這三個字我都聽出繭子了。”在罕然的激動過後,她又繼續織著『毛』衣,表情不是一般的波瀾不驚。


    九爺突然笑了笑,然後說道:“天冷了。”


    她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毛』衣不是給你的。”似乎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心中想著什麽。


    “我也就說說。”九爺一臉尷尬的說道。


    她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出了滿臉的皺紋,甚至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這麽老了。


    九爺看著這個女人臉上的皺紋,似乎這一道道皺紋就如同刀刻在了她的臉上,他扭過頭,隻是想要緩解他心中的罪惡,他背著手說道:“我決定了,這事要是能夠熬過去,就退出這江湖事,這些江湖事,我已經『操』心不過來了。”


    她不笑了,而是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陌生的他,在她的記憶之中,魏九永遠的好強,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那一個是努力讓自己變的無懈可擊的魏九,是永遠都不會說出退出這麽一番話,畢竟他現在手中沉甸甸的一切,都是他放棄了一切所得到的。


    九爺似乎看出了她臉上的奇怪,他一臉苦澀的說道:“我老了,是真的打不動了,如果這點東西還放不下的話,就會被看笑話了,這一批年輕人,是到了該出頭的時候,這個時代都攔不住,更何況我這個西城區小小的一個地頭蛇魏九。”


    “打算讓丙鑾繼位?”吳姨說道,她聽出了九爺話中的無力,所以並沒有懷疑九爺所說的真實『性』,她知道這個世界可以騙她,所有人都可以騙她,但是唯獨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再騙她。


    九爺聽過後卻很直接的搖了搖頭說道:“就以現在的丙鑾來說,讓他坐上我這個位置,他會死的很慘,他甚至都駕馭不了流浪者聯盟,更別說我的那些老心腹們。”


    “不會你打算讓青荷上來吧?”吳姨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青荷的確比丙鑾更加適合這個位置,這是不爭的事實,她很優秀,無比的優秀,但是再怎麽優秀,她也僅僅隻是一個女人,在視野上不行,她如果像是鶴靜那樣經曆過那個最底層最動『蕩』的世界,或許我會考慮讓她來上位,但是她的經曆太過蒼白了。”九爺同樣也搖了搖頭,雖然充滿了無奈,這這就是現實,曾經他特別不理解富不過三代這麽一句話,現在他是切身體會到了,所謂的繼承看似是最簡單的事情,實則又是最困難的事情,白家就是一個例子,在白爺倒下的那一刻,曾經叱吒西城區的白家就已經不複存在,然後隻能夠一代代的沒落。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有興有衰,但是總有一天人看不清楚這個簡單的道理,這才是讓九爺最頭疼的。


    “那麽你的意思是?”吳姨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認識了三十年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太久,不過等到我下位的那一天,我想我會考慮清楚的。”九爺看著窗外,似乎這還是他第一次讓聽天由命來解決問題,奈何這是他最無奈的選擇,但又或者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吳姨歎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這『毛』衣的最後工序,她起身拿著『毛』衣在九爺身上比了比,似乎格外格外的合適,尺寸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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