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慢慢微眯起眼來,然後冷冷的說道:“之所以李般若沒有死,是因為李般若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灌子看著眼神之中滿是殺氣的劉興,手指已經把煙頭慢慢夾扁。


    臉『色』已經慢慢猙獰起來的劉興似乎並沒有在意灌子的舉動,他繼續說道:“灌子,你知道我這輩子所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麽嗎?就是把流浪者聯盟交給九爺,我寧願當初整個流浪者聯盟被瓦解,也不願看到現在這麽一幕,流浪者已經不是曾經的流浪者,已經成了魏九賺錢的工具罷了。”


    灌子的表情就這樣一點一點沉下來,他能夠感覺到劉興的猙獰,並且心底打心眼裏忌諱這一種猙獰。


    “我為了流浪者付出了一輩子,為流浪者滿身傷痕累累,在臉上留下這一道無法融入正常人生活的疤,為流浪者在號子裏蹲了五年,但是最後一切都物是人非,我不甘心如此,我不甘心一輩子做魏九手底下的一條狗,憑什麽我在號子裏蹲在,出來之後他仍然那樣高高在上,我仍然被他踩在腳底下,我不甘心,打心眼裏不甘心。”劉興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眼珠都瞪了出來。


    灌子麵對漸漸瘋狂的劉興,他也想不到劉興會突然變成這樣,在心底,他對九爺其實還有著一份尊重跟敬畏,其中還透著幾分崇敬,即便是劉興說出了這麽一番肺腑之言,他也沒有多少的觸動。


    “興哥,當年是九爺幫了流浪者一把,讓我們度過難關,這個恩情我們得記。”灌子終於忍不住說道。


    劉興卻冷哼一聲說道:“這個恩情,這些年我為了魏九打天下,早已經還清,我蹲的這五年,我隻搞明白一個道理,就是這個世界,誰的拳頭大,誰才能說話,拳頭小的人隻能夠被踩在腳下,所以這個世界欠我的,我要用我拳頭,一點一點奪迴來。”


    “所以呢?”灌子問道,他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最瘋狂的答案。


    “做掉魏九。”劉興隻說了四個字。


    灌子的表情瞬變,他直接站起來說道:“你不可能是九爺的對手。”


    劉興冷笑道:“我也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也不會傻到跟魏九明刀明槍的對著幹,而且我背後有人暗中支持。”


    “什麽人?”灌子表情緊張的說道。


    “這就不需要你關心了,我這一次來是想要問你,有沒有打算再次跟我共創輝煌。”劉興神秘的說道。


    灌子繃緊著表情,似乎在考慮著,在糾結著,終於開口說道:“給我一天考慮的時間,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劉興聽過後,就這樣直視著灌子,兩人對視一會,劉興才開口說道:“我給你考慮的時間,希望你能夠把握這個機會,這一次要是成了,我會讓流浪者響徹整個西城區。”


    灌子點了點頭,目送著劉興離開,然後緩緩的坐下,表情惆悵無比,這對於他來說著實是一個左右為難的選擇,一邊是曾經的老大哥劉興,另外一邊是他所尊重的九爺,灌子不是沒有野心,他也想證明他不是吃幹飯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似乎這事兒,不如同劉興所說的那麽簡單。


    因為見到了劉興那猙獰的模樣,灌子打心眼裏覺得,劉興早已經被仇恨,被那怨氣所蒙蔽的雙眼,早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劉興走後,那一直守在門口的王淘吊兒郎當的走進辦公室,然後對一臉糾結的灌子說道:“灌子哥,剛剛那男人到底是誰?”


    灌子看著王淘,本打算打發掉這個好事的家夥,但是似乎某些話在心中憋了太久,他開口說道:“那都是你還沒有出道的時候發生的事兒,流浪者聯盟估『摸』著你現在應該略有耳聞,九爺這個名號你也一定知道,那時流浪者聯盟並沒有跟九爺有所牽連,一手由剛剛那個男人創下,在西城區也算是小有名氣,那時我也剛剛出來混,興哥對我很是器重,還有那個叫李般若的家夥,關於我跟他的恩怨,我曾經也跟你講過。”


    王淘點了點頭,收起了臉上的吊兒郎當,很是認真的聽著灌子所講。


    “但是這天下並沒有一直順風順水的事兒,一直到流浪者聯盟招惹到一個大人物,他的名字我不能說,本來固若金湯的流浪者聯盟瞬間被瓦解,當時我們已經絕望。被『逼』到絕路的興哥最終以把流浪者百分之七十股權的代價,讓九爺出山,九爺替整個流浪者擺平了那一件事兒,流浪者才得以保全,但是流浪者已經易主,畢竟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在九爺的手中,但是九爺並沒有改變流浪者,而是讓興哥繼續做曾經的位置,並且幫了我們很多很多,讓流浪者一下子浴火重生,至今我也不知道為何九爺會幫流浪者如此之多。”灌子迴憶的說道。


    “本來我還以為九爺是多麽恐怖的一個家夥,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麵。”王淘也『露』出一臉崇拜模樣說道。


    “九爺是一個梟雄,真正的梟雄,他的眼光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比擬的,他看中了流浪者以後的發展價值,但是偏偏在那個時候,流浪者發生了內『亂』,一個叫何東的管事叛『亂』,一下子又把流浪者推向了風口浪尖,至於叛『亂』的理由,或許是不滿流浪者被九爺控製,那一晚何東直接做掉了九爺安『插』在流浪者的三個人,最終在那一場內『亂』之中,興哥以牢獄之災平息下來,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再一次保全了流浪者,九爺也並沒有因此解散這個有了苗頭了流浪者。”灌子說著,雖然那一場動『蕩』已經過去五年,但是在他腦海之中仍然有著揮之不去的印象,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那種級別的戰役,所以對他來說太過深刻了。


    王淘也聽著心『潮』澎湃,想不到這流浪者聯盟,竟然有著如此戲劇『性』的故事。


    “一年之後,我跟李般若因為一些矛盾,我離開了流浪者,跟了鮫爺,其實鮫爺為何重用我,是九爺說的好話,雖然九爺一直沒有說,但是我心裏很是清楚,不過也在那一年,李般若做上了流浪者聯盟曾經劉興的位置,三管事分別是曾經的張瑞東曹武岡還有新上位的鶴靜,流浪者的格局就這樣定了下來。”灌子說著,他從未想過背叛九爺,或許在跟著劉興的幾年讓他見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但是在劉興進去後,跟著九爺的那一段歲月,他才真正的了解到,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王淘聽過這江湖事,然後一臉好奇的問道:“灌子哥,那麽興哥這次找你,不光敘舊這麽簡單吧?”


    灌子看著極其精明的王淘,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告訴你,我見興哥這事,最好保密。”


    王淘看到灌子那一臉的凝重,並沒有執意問下去,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他喃喃的說道:“大事?”


    灌子微微點了點頭,起身走向窗邊,看著這漸漸開始烏雲密布的天說道:“要變天了,隻希望別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一套。”


    劉興離開不夜城,坐在邁騰車上,發動了車子,卻沒有直接離開,看著那不夜城閃爍的燈光,似乎在考慮著,最終吐出一口氣,沒有選擇在此折返迴去,而是打出一通電話,駕駛這邁騰緩緩的離開。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劉興沉聲說道:“我已經計劃好了,我想再次確認一遍,隻要處理掉了魏九,是否可以讓我活著繼承魏九的位置。”


    電話的對麵傳來無比蒼老的聲音說道:“劉興,隻要魏九消失,我會讓你站在西城區的金字塔頂端,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


    “老爺子,我劉興是什麽人你也清楚,旁人不敢對付魏九,但是我敢,我也有這個機會,但是如果你沒有遵循這個約定,別怪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抖出來。”劉興說著,聲音格外的堅決,似乎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你這是在威脅我?”電話對麵的老人聲音仍然是那麽平靜,隻不過其中卻摻雜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老爺子,我哪裏敢威脅您,隻不過說著我的心裏話罷了。”劉興笑道,不過這笑聲卻是那麽的冰冷。


    兩人就這樣不歡而散的掛掉電話,劉興把手機扔到副駕駛,然後打開車窗抽著煙,看著這一座近五年未見的城市,看似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是眼底之中卻有著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落寞在其中。


    他在這個世界掙紮,他在這個世界墮落,他在這個世界得到,他在這個世界失去。


    最終最終,這個世界終歸會將他遺忘,或許是因為這麽一點,他需要比任何人都要用力的活,唯有這個,他才能夠被這個世界銘記。


    記住這個世界有一個叫劉興的人,在掙紮,在墮落,在得到,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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