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遮住這麽一輪明月,讓這麽一座城彌漫在了黑暗之中,莫名給予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ct6停在旺口街前,車門打開,邁出一條白色西裝褲的大長腿,這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男人下車,如同某些港片大佬一般摸了摸他的背頭,一張文質彬彬的臉上布滿了一種凝重。


    這個身材高挑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跟眼前這烏煙瘴氣的旺口形成了很鮮明很鮮明的對比,一白一黑,不過從前熱鬧的旺口已經街道空空,周圍已經圍上了圍欄,即將麵對一場大拆遷。


    “什麽都沒有了。”這男人從懷中掏出一盒黃鶴樓1916,放在嘴邊點燃喃喃著。


    開車的男人這時下車,這是一個穿著簡樸,看起來模樣還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一張黝黑而又布滿褶皺的臉,跟這個身穿白色西裝二十五六歲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距。


    “蔡老板,老頭來了。”這中年男人開口說道,聲音有些粗狂,其中帶著濃濃的陝西一帶的口音。


    被稱為蔡老板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繼續一臉一神傷的看著眼前的旺口,雖然旺口即將麵臨著新生,但是他的表情卻完全的沉重,就好似在看著什麽失敗的藝術品一般。


    “我想過你會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那個一直守在旺口的老頭子,手中拿著一根老煙槍出現。


    蔡成文看向這老人,微眯著眼說道:“我哥到底是栽在了什麽人的手中。”


    “你哥是敗給了這個世界,他可沒有敗給任何人,即便是到了最後,他都還算是個爺們。”老人這樣說著,至於他這麽一席話到底有幾分的違心,或許唯有他自己本人清楚。


    蔡成文聽過後,皺了皺眉頭,他似是很不喜歡這老頭的裝神弄鬼,他聲音冰涼了幾度說道:“老頭,我大老遠從澳門趕過來,所為的,就是給我哥討一個說法,這個說法,你到底願不願給我?”


    老頭見蔡成文是來了真的,他一隻手不停搓著煙槍杆說道:“我覺得如果我告訴了你,會害了你,讓蔡魁徹底栽了這跟頭的,不是凡人。”


    “老東西,你的意思是我就咽下去這麽一口氣?他是我親哥,我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這麽一個恩人,他現在死的不明不白,我這個當弟弟的,要是再不站出來,他在底下怎麽瞧我?”蔡成文對老頭說著,他那一張原本文質彬彬的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的猙獰,那雙眼瞪大的模樣,跟蔡魁就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即便是他穿的再怎麽講究,表現的再怎麽文人雅士,但是骨子裏的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老頭並沒有覺得蔡成文叫他老東西有什麽不幸,他搖了搖頭說道:“讓蔡魁失手的,是一個叫李般若的小子,是魏九手底下的一個紅人,如果你動他,無疑就是在挑戰著那魏九的權威,到時候出了亂子,即便是你澳門的師傅馬三爺,都保不住你,你離開這裏快十年了吧,你應該很明白一個道理,你現在隻是一個過江之鯽罷了,又可以說任何過江龍在魏九麵前,都不過隻是一條過江之鯽。”


    蔡成文他聽過魏九的名號,立馬表情為之一變,一改剛才的猙獰跟狂妄,他說道:“我記得我哥曾經跟這魏九可是過命的交情。”


    老頭卻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說道:“任何感情都是有保質期的,即便是再怎麽過命的交情,隻要是過了保質期,說不到連朋友都做不成,要比敵人更像是敵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容忍知道自己軟點的人存在,換做是你,當你最過命的兄弟成了你的敵人,你肯定會想方設法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蔡成文聽著,並沒有太過懷疑這老人所說的,畢竟這個老頭現在沒有必要騙他,麵對著老人的一席話,他的臉上慢慢爬上一股狠色說道:“這李般若,什麽來頭?”


    “說白了,就是魏九手底下的一杆槍,要他打哪裏,他就會打哪裏,但是你最好不要小瞧他的實力,他手底下可是有不少狠人。”老人說著,敲了敲煙槍,然後看向這旺口又或者看著這烏黑的天空的說道:“要變天了。”


    老人的話意義不明。


    蔡成文則踩滅煙頭,盯著旺口說道:“這曾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傑作,就這樣被徹底的毀了。”


    老人的眼皮跳了跳兩次課他算是充分的感受到了那麽一句古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會讓那些毀掉了旺口的人付出代價,老東西,往後你輔佐我,難道不想出這麽一口惡氣?”蔡成文慢慢攥緊拳頭,身上已經慢慢湧上一股戾氣。


    老人眼神之中似是劃過一絲異色,不過在他那一張蒼老如枯木的臉上,很難能夠察覺到他那細微的變化,他似是很不在意蔡成文所說的東西,平靜的說道:“既然你打算養我這麽一個老目昏花的老頭子,那麽我隻能獻上微薄之力了。”


    “我已經離開十年了,現在我對於這西城區也好,旺口也好,隻是一個外人,隻要你把這不體麵的事給整漂亮了,整體麵了,我會讓你有一個安逸的晚年。”蔡成文點頭說著,似是就這麽簡單的拋出一個橄欖枝。


    老頭微微笑了,已經見多了人情世故的他怎麽不明白蔡成文的意思,他指著腦袋說道:“雖然我是眼睛昏花,眼朵也不中用了,但是這兒可是清醒的很,蔡老板,你就照著我這個老東西指示的步子走,定會讓那毀掉旺口的人,付出代價,而你哥所留下的東西,一個不少,全部都給你爭迴來。”


    蔡成文聽過後,大笑起來,也許是因為這老人終於說到了重點上,他這一次迴來可不僅僅隻是為了給蔡魁出這麽一口惡氣,畢竟死人是不會記人情的,雖然蔡魁是他親哥,他嘴上說的再怎麽好聽,但是歸根結底,他的所來,還是想要繼承蔡魁在西城區的地位,有著絕對的利益,外加這麽一個正當的理由,蔡成文打心眼裏覺得不能放掉這麽一塊肥肉。不過片刻後他的表情立馬冰冷下來,似是比這天的變化還要打,他拍了拍這老頭的肩膀說道:“不過老東西,可不要讓我成為第二個蔡魁。”


    “蔡老板,我還指望著你給我一個安逸的晚年,我可不想最後落得一個流落街頭的下場,你哥的脾氣你難道還不清楚,他能夠把旁人的話聽進去?”老人說著。


    “這倒是,老東西,你也跟了我哥這麽多年,我還是信任你的,希望我們這一次能夠合作愉快。”蔡成文抽出一張名片,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名片,說道:“下一步棋該怎麽走,我會通知你,那麽蔡老板慢走不送。”


    “隻要能夠給我哥一個說法,能夠讓姓蔡的地方繼續姓蔡,有什麽好主意你隨時給我撥電話,記住在我這裏,錢不是問題,我有的是。”蔡成文留下這麽一句,帶著這一言不發的中年男人上車,揚長離開。


    老人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名片,烏雲壓的看不到一絲的月光,他那一張蒼老的臉上,讓人一時看不出,是喜還是悲,良久之後他收起名片,再次看向那旺口,眼神複雜。


    遠去的凱迪拉克ct6,開車的中年男人對後座的蔡成文說道:“蔡老板,難道你打算在這裏立足?”


    蔡成文看著這一座十年未見的城市,似是感覺這個城市仍是那個樣子,到處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冷漠,到處埋沒著各種各樣的野心,他喃喃道:“在澳門跟在馬三爺後麵,我算是混到頭了,他不會在把我往上提上一步,這一次我哥給留下了一個機會,他在西城區勢力隻要我能夠繼承下來,賺的可比跟在馬三爺後麵喝一點油水多的多。”


    中年男人聽過後,雖然蔡成文嘴上說的好聽,不過他卻是格外擔憂的說道:“咱們這過江之鯽,想要在這裏立足,不現實吧?”


    蔡成文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中年男人會問這個問題,他冷笑道:“我們這一條過江之鯽可不同,我們是來討說法的,誰想要打壓我,可得掂量掂量我背後的馬三爺,再說那老東西可不是吃幹飯的,他在這西城區混了一輩子,有他當軍師,我走的踏實。”


    “他真會忠心耿耿的輔佐我們?”中年男人似是覺得那個手中拿著杆煙槍的老頭,並沒有蔡成文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他可是整整跟了我哥十年,再說他這個老東西,現在還有那蛇吞象的野心不成?隻要發現他有什麽不對,我會立馬讓他下地獄的。”蔡成文麵露狠色的說著。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似是對於心狠手辣的蔡成文,很是敬畏,雖然蔡成文要比他小上十幾歲,但是對於蔡成文的手段,他這個在江湖上混了半輩子的老人,都看著心驚肉跳,雖然他沒有見過那蔡魁,但是等他親眼見到旺口,他算是體會到了這兄弟倆,都是惡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英雄是如何煉成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鎬並收藏英雄是如何煉成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