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般若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上一次還是他被十幾號人手持*給團團圍住,如果眼前這廝不是九爺叮囑過不能怠慢,他真有一種把這麽一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臉打到連他親媽都不認識的衝動。


    “我是孤兒,無父無母,所以沒有人會因此打我!”李般若一臉不悅的對阿濱道。


    “好巧,我也是。”阿濱笑著答道。


    “真巧啊。”李般若一臉的黑線,此刻心中恨不得讓這廝上天。


    同樣半個小時的路程,這一次李般若硬生生隻用了十五分鍾,也許是因為副駕駛上坐著一個比油門還要管用的家夥的原因。


    李般若打心眼裏覺得,如果讓他繼續再待上一個小時,可能他真會被這個如同十萬個為什麽一般的家夥給徹底逼瘋。


    終於到了這一片名為錦城華府的獨立別墅群,門口站的筆直的保安掃了一眼車牌又看了眼李般若後,才升起了欄杆,聽說這裏的保安都是退役的偵察兵,李般若即便心中很是抓狂,也不敢在這裏造次,畢竟住在這裏的人物,個個都是他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夠觸及到的存在。


    車子一直開到一棟五層別墅前,停車場上聽著寥寥幾輛車,一輛輛價格讓人咋舌,一輛白色的奧迪r8,一輛黑色路虎攬勝,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最裏麵還有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但是唯有一輛老紅旗很有違和感的停在那裏。


    李般若把車停在了自己常停的位置,頓時他那輛小寶被襯托的很是寒酸,但是奇怪的是,本以為這個阿濱會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說個不停,反而是在進入這巨大的獨立別墅群的時候,這廝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透過車窗去看外麵的一分一毫,讓這李般若心中又多了一絲的疑惑,但是李般若是一點也不打算解開關於這個阿濱的疑惑,他隻想離這個奇葩的家夥越遠越好。


    領著阿濱進入這金碧輝煌一般的別墅,似是知道九爺的習慣,李般若直接領著阿濱進入了別墅後的巨大花園。


    穿梭在這種滿了各種奇珍異樹的花園之中,終於到了一片草坪,草坪前是一個巨大的池塘,周圍的燈火把這裏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一身穿灰色西裝男人的正站在池塘前,身材魁梧。


    李般若看了眼阿濱,大步走向那讓他無比敬畏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身穿異常魁梧的男人,一張格外滄桑的臉,眼神格外的深邃,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異常的有氣場,男人手中夾著一根跟他所處於的高度不太符合的香煙,十一塊一盒的沂蒙山,一款大眾煙,似乎這煙有些不襯他現在的身份跟高度。


    “九爺,人給您帶來了。”李般若走到這個偉岸的男人身後,一臉敬畏的小聲說道。


    被稱為九爺的男人轉過頭,露出一張久違的笑臉,這個男人笑起來似乎有一絲特殊的魅力,他伸出那隻大手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阿濱說道:“這麽一路,辛苦了。”


    阿濱仍然笑著,隻不過在李般若的眼中,這個笑容似乎有了跟剛剛很細微很細微的變化,至於這細微的變化到底是什麽,李般若還一時真說不清楚,可能是他的錯覺吧,他隻能這般安慰著自己。


    阿濱握住了九爺的手,兩隻手就這樣在空中定格許久許久。


    “那麽九爺你們聊,我就先走了。”李般若說著,借著迴避準備開溜,他是一刻也不願在阿濱身邊繼續逗留下去。


    “般若,你無需迴避,並沒有你不該知道的東西。”九爺說道,直接封死了李般若剛剛還在做著的好夢。


    “我知道了,九爺。”李般若苦著臉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他心中有一股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九爺對著湖麵,灑向一把魚食,頓時本來無比平靜的湖麵躁動起來,他表情無比的平靜,隻是這般喃喃道:“人一代接著一代,走到這麽一步,不容易。”


    阿濱笑著站在他的身旁,表情並沒有因為這麽一個梟雄的感歎而發生什麽變化,隻是說道:“九爺,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三字劍,這是我師傅一個心願,我希望能夠了了他這段未完成的心願。”


    九爺看著不平靜的湖麵,微眯起眼來,說道:“我會派人去查,能夠出十分力,我盡量出十分,但是至於能夠查到什麽地步,我不能給你一個保證。”


    阿濱輕輕點了點頭,一時那笑容漸漸落下,在一旁的李般若突然感覺那一張不笑的臉,看起來格外的陌生,他能夠從那阿濱冷下來的臉上看到一絲讓他很忌諱很忌諱的東西,這是常年在外獨有出來的一種第六感。


    但是片刻之後,阿濱如同孩子一般的笑了,在這天真無邪的笑容中,他說了第一句讓李般若久久不能夠釋然的一句。


    沒有最純粹的幫助。


    九爺的表情凝固了,也許是從這張笑臉之中說出這麽一句,是著實的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詭異,但是他僅僅是背著手,以一臉故作平靜的模樣說道:“既然你這般說,你就留在我手下做事罷,不需要多久,一直待到什麽時候得到那三字劍,這條件如何?”


    阿濱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似是喃喃的說道:“我師傅在世時,就一直念叨著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雖然見外了些,但是背負著人情這東西,我睡不踏實。”


    九爺聽過後大笑,無比的豪爽,拍了拍阿濱的肩膀說道:“我明白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般若聽的雲裏霧裏,他哪裏知道這個阿濱的師傅是何許人也,但是就他知道那麽一點,所謂的堂堂正正做人,在這個社會上,隻不過是一句笑話,這早已經不是什麽江湖了,沒有俠義,隻有利益。


    “般若,就讓他跟你在流浪者做事,我什麽安排,我會通知你。”九爺說了一句對李般若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話。


    “九....九....爺,你確..確..定?”李般若說話都已經開始打哆嗦,此刻他有一種跳進火坑的感覺,想想自己要跟這阿濱共事,就有一種要他老命的感覺。


    “怎麽?”九爺看著額頭上都冒出冷汗的李般若。


    李般若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此刻最讓李般若抓狂的,是那個現在正笑的天真燦爛的家夥。


    “就這麽定了,阿濱你以後就跟著這位兇神惡煞小兄弟吧,但是如果他有做的什麽不妥,隨時告訴我。”九爺直接把阿濱推向李般若,然後擺了擺手,意識兩人離開。


    李般若站在原地,一臉的苦澀,心中似是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他仍然是強忍著泛濫的情緒,畢竟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九爺,是他最最崇拜的人,隻能忍受著這一種把牙打碎往肚子裏咽的感覺,領著阿濱風風火火的離開。


    李般若走的很急,就好似有著一股甩掉那個家夥的妄想,但是盡管如此,背後那個家夥就如同鬼魂一般,緊緊跟隨著他。


    再次坐上那輛小寶,李般若沒有著急發動車子,而是開始坐在副駕駛上的那個笑的人畜無害的家夥說道:“你跟著我可以,但是約法三章。”


    “哪三章?”阿濱天真的笑道。


    “第一,不該問的別問。”


    “第二,不該做的別做。”


    “第三,一切都聽我的。”


    “不答應。”他仍然笑著,雖然這個笑容在李般若的眼中,是那一種不知死活。


    李般若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所有的憤慨,兩隻手緊緊攥著方向盤,他知道他並不能拿這個九爺的貴賓怎麽樣,良久之後才慢慢消化下火氣,用顫抖的手扭動鑰匙,發動車子。


    隨著李般若與阿濱的離開,九爺孤身一人站在池塘旁,看著爭搶著魚食的魚兒,表情有些複雜。


    一個無比佝僂就像是一個小老頭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九爺的身後,這個特別顯老的男人吸著一根老煙槍,一個早已經被淘汰的玩意,卻抽的津津有味。


    “就這麽答應這個陳天師的徒弟?”這個中年男人發出的聲音很是沙啞,就好似卡著嗓子所發出的一般。


    “當年我還未成名時,陳天師幫過我,算是把這個快要埋沒的人情就這般還了吧。”九爺細細的說道,也許這個世界上不光光唯有這麽一個欠旁人人情睡不踏實的家夥,但是這個人情一欠,就是十三年。


    “這三字劍所牽扯的東西,很深,畢竟是兩個家族的恩怨,你真的打算牽扯進來?”中年男人駝著背,敲打著煙槍。


    “恭寬,利與弊,我還是能夠看的清楚。”九爺背著手,雖然這般說著,但是為什麽他會露出如此如此沉重的表情,可能是眼下這事兒太過棘手的原因。


    這個駝背男人當然能夠察覺出九爺的心意已決,也許是因為跟在這個男人背後太多年的原因,他似乎能夠嗅到一絲常人所嗅不到的東西,他咳嗽了幾聲說道:“你確定你能夠駕馭的了這個小子?”


    九爺笑笑,想著自己什麽心思還是逃不過自己這個老心腹的法眼,他說道:“雖然搞不好可能會紮到手,不過要是把玩得當的話,是一把不錯的刀子,至少比李般若這小子好用的多,李般若太衝動了,注定成不了什麽大器,這個世界用拳頭說話的情況會越來越少,像是他這類隻會敢打敢殺的莽夫,注定會被淘汰。”


    “這小子又何嚐不是一個莽夫?”駝背男人反問道。


    “即便他是一個莽夫,但是他可是陳天師的徒弟!”九爺格外語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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