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就什麽也做不了。


    隻能牽著少女錢一的手,結果卻錯過了換掉額頭上濕毛巾的時間。


    在望著窗外的時間裏,趙奕的頭腦裏浮現出一個驚人的方案。


    抬著錢一,強行到旁邊的鎮上去。


    人口多的城鎮上,應該會有一兩個會看病的人。


    這樣一來就好了。


    比起趙奕一個人去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


    還是需要他時不時確認一下錢一的狀況的。


    但是這樣的話,在其他兩個方案的問題之上還有一個堵住。


    帶著高燒三十八度的病人,兩個人在雨中乘著超級摩托車。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都是愚蠢的行為。既是提案者又是實行者的少年趙奕,在混亂中自己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但是,但是,現實的情況是,少女錢一現在已經非常痛苦了,本來體重就比身高相同的少年趙奕輕六公斤,再加上病倒了。


    現在連連求助的聲音都顯得嘶啞,可憐的少女錢一正在痛苦著。


    任何事情都不能錯過,但自己並沒有十分的自信。


    不過時間已經刻不容緩了。


    少年趙奕用從未有過的身手開始收拾包裹。


    恐怕按平時的配置沒法搬運少女錢一,四肢無力的人是最麻煩的東西,比裝滿水的人體模型更要命。即使是綁在少年趙奕身上,笨拙地讓她坐在後座上,懸著的腳也說不定會卷到後輪裏。


    方法隻有一個。和少年趙奕擁抱著綁在一起。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超級摩托車是以業務功能為主而設計的摩托車,所以是用單手也可以駕駛的構造。雖然有能不能靠單手走完很長的距離這樣一個問題,但原本少年趙奕也就沒考慮過自己的極限。


    衣服方麵,如果讓她穿著裙子的話,體溫會很難維持。所以給她穿上了兩人份的作為備用衣服帶著的襯衫,用薄毛毯裹上後把雨衣披在外麵。


    在車裏替沒有意識的少女錢一換衣服這件事,雖然有必要像在智慧之環中一樣絞盡腦汁,不過當看見少女錢一不成體統的樣子之後,就覺得比在隻有一條道的路上不迷路要簡單多了。


    要不要把行李扔下呢,想了想後,還是決定不這樣做了。


    如果扔掉行李,結果沒有遇到醫生的話,就隻能用不足的物資繼續旅行。如果醫生要相應的報酬的話,以物換物的物資也是必要的。雖然對行程效率的打擊很重,但也沒有辦法,隻能期待少女錢一的毅力了。


    用吊床的網和晾衣繩把她的身體和自己綁在一起,綁到即使少年趙奕站起來也不會散落的程度,少女錢一醒了會被她打到半死的姿勢。


    但是,為了能讓她的精力恢複到這種程度不管什麽都會去做。


    自己也披上雨衣,穿上半幹的西裝夾克,浸得濕淋淋的合成纖維好重。但這正是,少年趙奕現在的戰鬥服。


    告別了充分完成臨時借宿任務的小型貨車,來到了雨聲不斷的外麵。


    為了以後可能會造訪這裏的人,把車門關上了。


    燃料是滿的。可是,雖說蒙著塑料,畢竟還是暴露在雨中。連能不能動都還是未知數。


    不過現在的少年,是不允許摩托車泄氣的。


    少年跳上了座位,確認少女錢一是否有掉下去的危險,然後將行李全部綁在後座上,讓前後保持平衡。


    少年趙奕一邊聽著雨滴敲打雨衣的聲音,一邊戴上有防風鏡的安全帽。


    超級摩托車啊,讓我見證你的實力吧。


    少年全力踩下發動機。


    雖然不知道超級摩托車是否作出迴應。


    不過,高聲鳴響的氣冷式四衝程單缸的轟鳴聲,聽起來比任何迴應都有力。


    在雨中,在不知延伸到何方的單向路上,一台超級摩托車正在飛馳著。


    計速器的指針揮動著,雖然疾風怒濤下的雨滴像霰彈一樣打在少年趙奕的臉上。但是,一直開著節閥的右手,沒有一絲減速的意思。


    被少年趙奕擁抱著的少女錢一,正模模糊糊地想著。


    雖然有點對不起積極照顧自己的少年,但說實話中午之後記憶已經變得含糊不清了。


    可能是因為太熱的緣故,明明沒有發生地震,卻感覺整個世界在不斷搖晃。


    在旁邊發出引擎聲爆響的摩托車,帶著迴音,仿佛是耳鳴一般。被雨衣包住的少年十分涼快,感覺很愜意,或許正被他抱在懷裏吧。


    從早上開始,眩暈感不斷變大,隻是感覺腦袋一晃一晃的動著。


    胃部也開始鬧了起來了,到處傾瀉著著不滿,想吐的感覺和腹痛的連鎖反應,使得少女的腹部如同煉獄一般。就好像是肚子裏吃進了類似海膽或球栗蟹等針對腸胃的東西。


    不可思議的是,盡管如此的不舒服,頭腦卻是異常的清醒。躺在少年的臂彎裏,少女一邊隨著摩托車搖晃,一邊用腦袋觀察著周圍。


    不光視覺和聽覺,連嗅覺和觸覺都得到了更好的影響。


    像飛起來一般的狀態的原因實在是不明所以。


    可能是熱得大腦都興奮的緣故?算了不管他。


    話說迴來,男孩子的溫度都這麽低嗎。


    就算是下著這麽大的雨,現在可是大夏天啊,但是少年卻是如此的冰涼。


    啊,原來是這樣。是自己的體溫太高了,所以才覺得少年的體溫很低,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相對原理吧。


    話雖如此,自己的狀態真的是很嚴重啊。真是太丟人了,雖說確實在幾天前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卻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病魔打到了,做女人還真是不方便。


    現在睡去的話,肯定做不了好夢。


    但是,被少年如此這般的照顧著,偶爾發個小熱也不錯。不說別的,至少能像現在能夠如此自然地被少年抱在懷中。


    不可思議的是,在少年的懷抱裏,似乎不會有惡夢來襲。


    「糟糕……溫度又升高了不少……」


    用手觸摸少女錢一的額頭,少年趙奕說道。


    抱著不能自己站立的少女錢一,少年趙奕停下摩托車,撐起支腳。


    臉色雖然不再蒼白,但卻像蘋果一樣鮮紅,唿吸微弱。


    兩個小時過去了,雨變小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但是完全沒有要轉晴的意思。少年趙奕把最後的一塊冷布敷在少女錢一的額頭上,至於有沒有效果就不知道了。


    能做的都做了,之後隻有相信少女錢一的體力強行前進了,無論如何都要到達附近的城鎮。


    少年趙奕把少女錢一向上抱起,調整了抱的姿勢,活動了一下麻痹了的左手,好好地撐起少女錢一。


    完全發動起來的摩托車,引擎發出了響亮的爆破音。


    看到boss所說的臨近的城鎮,已經是傍晚6點多了。


    如同他所說的一樣,是一座港口城鎮,在被晚霞染紅的城鎮的遠方,碧藍色的大海一望無垠。這裏真的離海港很近啊。


    距離大概還有4~5千米的樣子,從這裏是看不出什麽的。


    少年趙奕抬起護目鏡,透過雙筒望遠鏡觀察著,但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用如此低放大倍率的望遠鏡,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如果是個和平的小鎮的話倒沒問題。但是在這個已經不平常的世界中,能稱得上和平的小鎮並不多。也有小鎮因遭受了多次掠奪和暴動導致無人居住。


    不過,最可怕的是那些為了保護城鎮什麽都能夠做出來,對侵入者不論男女老少一律排除的鎖城鎮。


    而沒有任何理由能保證這個小鎮不會如此。


    不由得,心裏變得沉重不安,壓力從腦開始向全身蔓延。


    到了現在也不能逃跑了,除了相信boss所說的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裏的話外別無他法。


    輕輕地觸摸了少女錢一的臉頰,非常的熱。看來濕布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得趕緊看醫生,至少也要吃點藥。


    啟動摩托車,到達小鎮隻需要幾分鍾吧。


    但是,少年趙奕進小鎮後,等待著少年趙奕的卻是超乎想象的障礙……不,是如同字麵意思的障礙物。


    「……那到底是什麽……」


    他不由自主的說了出口。


    原本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小鎮,隨著距離的拉近不斷地有建築映入眼簾,並進去了小鎮。但是,在道路的正中,卻有兩輛橫停著的中型麵包車。


    怎麽看都不是正常的狀態。兩台麵包車把單側兩車道的道路完全堵住。人行道和兩車之間的縫隙則被單箱型車的前端給填上形成完全封鎖。


    兩車之間,甚至麵包車裏麵都有泥土存在,這陣勢怎麽看都是用來防禦的障礙物。


    障礙物的存在,也就意味著這裏存在被壞人入侵的困擾。是為了防止某些人強行進入城鎮造成傷害所設下的。


    「可惡啊……」


    估計是用於防備強盜的。這種高度的障礙物,隻要有稍點墊腳的東西就能夠跨越過去,所以應該用來防禦車輛和摩托車。像強盜這種不法分子,隻有在自己處於絕對的優勢的時候才會進攻。對於可能存在自備護衛團的城鎮,他們是沒有徒步進行入侵的勇氣的。大概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摩托車就無法繼續前進了。就算是摩托車,也絕對不可能從兩輛麵包車上麵飛過去。隻能用走的了,靠著自己的雙腳,穿過這煩人的障礙物,去找醫生。


    既然決定了這麽做,少年趙奕就沒有退卻的理由了。把綁著自己和少女錢一的繩子解開,將少女錢一背在背上。


    雖然隻用一隻手爬上麵包車是有點困難,但是總比起騎摩托車直接突擊前進要好多了。也多虧登上了一個高的地方,對於周圍布置下的陷阱的配置也了解了。


    轉到建築物背麵的話,是捕獸夾的地雷區,並且作為障礙物萬一被突破時的防禦,麵包車後麵還挖掘了一個能夠容納好幾輛客車的大坑。


    如果障礙物被強行突破了,就會落入坑裏的布置。越過障礙物時一定會高漲的全速前進,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躲過這種陷阱,那樣的話最好的結果也是骨折吧,真是太討厭了。


    向著估計是城鎮中心的方向走去,車的數量逐漸減少。說估計是的原因是,標識招牌上的標記中當地的地名都已經消失了,隻能夠從道路的寬敞程度和街道的氛圍來判斷中心了。


    停在街上的車——不對,是廢棄了的車。在通過了一個信號燈後就基本沒有了。


    是因為礙事所以被移走了,還是另做他用了,這就不知道了。但是這個城鎮很明顯有人在運作,而且還是相當大的組織在行動,看了看各個商店的商品架,幾乎全都被拿走了。但卻沒有慌亂的痕跡。應該是被誰有計劃的運走了。


    到現在為止一個人影也沒看見,背著人行走比想象中得要更加消耗體力。


    少年趙奕和少女錢一的體重差是六公斤。盡管如此,雙腳也是背負著接近自己體重一倍的重物,加之之前又在雨中長時間的駕駛摩托車,痛越來越。


    另一方麵,體溫也在逐漸地下降,手腳的前端和手肘、膝蓋都失去了感覺,因為麻木的緣故,腳裏的傷也隻能感到不很明顯的疼痛。但是,連平衡感都異常了可不好辦。繼續這種狀態的話,一旦跌倒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就在拚命給快要崩潰的意誌和身體注入活力,加快腳步的時候。突然視野變得開闊,出現了一所很大的學校。


    看起來像是一所高中,已經有多少個月沒有看到這種獨特的建築物了呢。


    不愧是擁有足夠土地麵積的學校,操場很大,在建築物外麵沒有任何人,但是校舍中有一些房間亮著燈。


    說不定就是被疏散了的人們住在裏麵,因為一般的避難所都會選在學校。並且那燈光……不會錯的,那是電燈的燈光。


    「恩?」


    有人。與教學樓臨近的體育館的門口,有個男人。


    少年趙奕眯起眼睛,慎重的觀察著那位男性究竟是不是好人。


    年紀大概是25到35歲之間。穿著西裝直直地站在體育館的屋簷下。


    沒看見他有持有武器之類的東西,至少從外表來看不像是壞人。


    少年趙奕想問男子哪裏有醫生,於是朝著校門走去。


    但是,就在少年要越過校門口的時候,那一瞬間他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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