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這時候笑了起來。


    “我並沒有交給她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哦,隻是稍微的交了點她做人的一些基本準則而已,總之,張雷夜閣下,你的事情我大概也聽過一些,真是委屈你做我的笨蛋徒弟的手下了。”


    “啊,沒什麽,隻是順勢而為罷了。”


    “阿雅小姐,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你似乎也對我那徒弟幫了不少忙了吧,且讓我代替那徒弟向你道謝吧,由衷的感謝你。”


    “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啦。”


    原來如此啊,阿雅似乎也能稍微的理解了張雷夜的心情了。


    麵對這個這麽有禮貌的老年人,自己也會變得不知道該做出何反應。


    “不過說起來,您怎麽會在這裏呢?”張雷夜問道。


    站在老人身邊的李威代替他迴答:“是伊雪雷大人吩咐的,如果葉迦藍大人陷進迷茫的話,就叫我去把大人的師傅吳納大人給帶來.”


    “也就是說,是讓葉迦藍重新振作起來的?”


    阿雅抱著一絲希望的樣子詢問道。


    吳納這時候卻笑了笑。


    “很遺憾,這點我說不定也做不到呢,不論是誰都有迷茫的時候,而要走出迷茫的話,就必須要靠自己找到答案才行。但是,這種時候,作為老年人,能夠做的就是給他們一點點建議罷了,怎麽做,還是需要靠年輕人自己努力。”


    吳納跟說的話,跟之前諾一說的,很相似。


    但是,正是因為如此,阿雅才會感覺有興趣。


    如果是葉迦藍的師傅的話,應該非常清楚葉迦藍的事情吧。


    這個吳納,為了迷茫無法前行的徒弟,會做些什麽事情呢?


    “雖然不禮貌,但是我能向您詢問一下,您到底想對葉迦藍做什麽呢?”


    “阿雅小姐,你這麽說的話,還真是有些誇張了呢,我隻是要告訴她一些無聊的往事而已。但是如果能夠幫助你們,我會協助你們的。”


    ……


    這一天,葉迦藍跟往常一樣進行著土木工作。


    這時候一輛馬車通過了這裏,光是這樣的話並不能引起葉迦藍的注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馬車在來到了奴隸們工作地的中心位置上停了下來。


    「怎麽?難不成又是來找你的?」


    「那麽說不定又能休息了呢」


    同伴的奴隸們說著像是開玩笑般的話。


    「不會吧……」


    葉迦藍苦笑著敷衍了他們。如果是張雷夜或者阿雅的話自己還是能明白,但怎麽也不會連著幾天又有來見自己的人了吧。


    但是,看了看馬車的葉迦藍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馬車的車夫是李威,而坐在馬車上的人,是過去自己的恩師。


    「師傅!?」


    葉迦藍隱藏不住自己的吃驚之情。為什麽李威會認識自己的師傅。而為什麽他會把自己的師傅給帶來?


    就在葉迦藍疑惑著這些事情的期間,李威已經做出了很自然的行為,那就是將銀幣交給了澤多。


    沒多久,奴隸們接到了以下命令。


    「稍作休息!趁現在快點喝水吧!你去應付他們!」


    當然不用他來說了。既然重要的老師親自來到了這裏,葉迦藍不做出相應的對應是不行的。


    葉迦藍跑向了在李威的幫助下,慢慢下了馬車的師傅吳納。


    「為什麽師傅會到這裏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身體……」


    「我的身體就不用你擔心了。李威給我找了輛很不錯的馬車哦。更何況聽到自己的孩子成為了奴隸,我一定要親眼見證一下才行呢」


    師傅說的話並不像往常的他。這個師傅是不是這種會說冷笑話的人。


    實際上葉迦藍還是多少猜到點師傅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的。


    「您也是來叫我去做些什麽的嗎?」


    「你說什麽?我能教你的東西已經都交給你了,你現在也已經是授勳的騎兵了,那麽我更沒有什麽權利來說你什麽了。我這次來,隻是要跟你說一些以前的故事而已。是關於你的父親的」


    「父親的?過去的故事……?」


    完全不知道他的用意。


    確實,葉迦藍的父親葉天跟吳納是一起在戰場上馳騁過的戰友。葉迦藍為了騎兵修行而去找吳納,這也是原因之一。


    如果是這個吳納的話,會說一點父親過去的故事也是正常的。


    「到、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要跟現在的我說父親的故事……」


    「好了你就坐下吧。我姑且也是你的師傅,你有義務聽我說一個長一點的故事吧」


    「是、是」


    既然他這麽說了,葉迦藍也就沒有辦法拒絕了。


    葉迦藍他們在附近找了幾塊石頭,麵對麵坐在了上麵。


    葉迦藍也知道,奴隸們正在一旁看著這裏。其中也包括了李瓷和阿多,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很奇妙的吧,但是既然師傅那麽說了,也就沒有辦法了。而且,葉迦藍其實對父親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


    「那麽,父親的故事是……?」


    「嗯,你父親死了到現在其實也就一年多吧。你對你的父親,你認為他是個怎麽樣的人呢?」


    「是個不辱葉氏家族之名,總是站在人們的先頭戰鬥著的勇敢的讓人尊敬的父親」


    「原來如此。但是……葉天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那麽勇敢的哦。不僅僅如此,在初次出陣的時候,他甚至還丟過大臉呢」


    「那、那個父親居然會丟臉?到底是怎麽樣的……?」


    「你聽了可不要吃驚哦。在初次上陣的前一天,他在敵人的麵前逃跑了」


    「這、這不可能!是騙人的吧!?」


    要說吃驚也是正常的。在敵前逃亡,這對騎兵來說是反抗主人之後的第二大罪。那個勇敢的父親,實在是難以想象他會做出這樣丟臉的事情來。


    「……到底,父親他遇到了什麽事情?」


    「我就告訴你吧。那是葉天跟你差不多年輕時候的事情了。那件事是距今三十年前——」


    ……


    葉天是葉氏家族的第三代掌權者。


    不過,在雪國曆五十四年的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繼承這個家的當家的位置,他現在還作為一名騎兵,侍奉著他的父親——也就是第二代當家,葉文。


    父親葉文已經是五十一歲了,不過因為作為武人,每天都不曾怠倦過訓練的關係,身體能力一點都沒有衰退的樣子,不僅如此,因為日積月累的作戰經驗,使他到達了更上一層樓的境界。


    在這之後將要發生的與北方的戰鬥中,大家都期待著他能立下更多的戰功,而葉文自己也充滿了出戰的欲望。


    「北方的那群家夥……真是不長記性,又要攻擊過來了麽……」


    葉文一邊看著即將變為決戰之地的平原,一邊說著。在遙遠的對麵,正駐紮著被成為冰鐵之國,北方的聯合軍的大軍。


    「但是,北方的軍隊聽說總共有三萬,現在的我們能戰勝他們嗎?」


    說出這種喪氣話的,是在葉文身邊的年輕騎兵。


    確實,現在的雪國的總兵數量在兩萬左右,本來的話應該是可以動員到更多的軍隊的,但是因為三年前即位的國王的統治結果,國力大大的衰退了。北方也正是瞄準了這個機會才侵略了過來。


    本來的話,不管是什麽樣的理由,隻要是侍奉葉氏家族騎兵,就不允許說喪氣的話。可是這個騎兵還年輕,而且還是初次上陣,多少還是需要放他一馬的。


    「不要害怕。在他國侵略進來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對他們揮下製裁之劍將他們驅逐出去,就是我們呢武人的義務。而且戰爭不僅僅是看人數。就算是北方擁有著眾多的雜兵也好,終究隻是群烏合之眾罷了,是不可能被他們占據優勢的。隻要有我們葉氏家族騎兵在」


    葉文最後的一句話雖然聽上去有點像是在開玩笑,因為一個人的心情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改變的吧,這個騎兵的臉色還是看上去有一點發白的樣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這有這一點在他找到屬於自己的戰鬥動機之前,是不能繼續前進的吧。


    這個時候,葉文想起了另一件讓他在意的事情。


    葉文的部下之中,還有另一個初次上陣的騎兵。也就是下一任葉氏家族的當家,自己的兒子葉天。


    ——該不會葉天也是露出這種發青的表情吧。


    隻是普通的騎兵的話也就算了,要是繼承了葉氏家族的血脈的人的話,一定要在軍隊的最前方引導大家才行,所以絕對是跟膽小、懦弱之類的詞語無緣的。雖然說是初次上陣,但要是臉色因為害怕而變得臉色發青的話,那麽真是對不起偉大的祖宗先代了。


    「說起來,葉天去哪裏了?從今天早上起就沒有看到過他呢」


    「……不,我也沒有見過他。要去好他嗎?」


    「嗯,拜托了」


    但是,被派去的騎兵馬上就帶著一條噩耗跑了迴來。


    「不得了了,葉文大人!」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到處都找不到葉天大人!不僅如此,葉天大人的愛馬和他的行李也都不見了!」


    「什……什麽!?」


    愛馬和行李也都不見了。這可不是害怕初次上陣那麽簡單了,這簡直就是——對,隻能讓人想到他是臨陣脫逃了。


    一個少年,正和自己的愛馬一起在深林中前進著。


    不,本來的話不應該叫他少年吧。他已經是年滿十六歲而且,還已經是正式接受了騎兵授勳的人。


    他的雙眸一直注視著前方,臉上的五官也像是想要說明他的性格一樣,十分的筆直挺拔。穿著沉重的盔甲就算在馬背上馳騁數日也好,表情和動作中都沒有半點疲勞的樣子。


    但是,雖然已經十六歲的他,跟孩子還是沒有太大的差別。如果混進其他的騎兵隊伍裏的話,他那小別人一圈的體格一定會讓人看不起他的吧。


    少年的名為葉天。是葉氏家族掌權者葉文的兒子,之後也將是成為葉氏家族第三代當家的人。


    「……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呢……」


    現在,葉天正抱著好幾個大問題。


    首先,最近他都沒有拔出過他的劍。雖身為騎兵,就算沒有參加實戰,每天進行揮劍練習也是必須的。可是,天生熱愛修行的葉天,卻連這一點也都怠慢了。


    理由——到底他是沒臉開口跟任何人說的,因為他手抖的連劍都不出。


    葉天從來沒有參加過實戰。而現在,雪國軍和北方聯合軍,總共數萬人的兩支軍隊正在劍拔弩張、什麽時候開戰都不奇怪的狀態下。本來的話,那裏應該是葉天初次上陣的地方才對。


    可是,大概是不會有這麽一迴事了吧。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葉天逃了出來。


    被丟進數萬人的戰爭之中,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呢。用手上的劍去砍殺別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呢。或者說,被別人砍到的話,會痛成什麽樣的。訓練的時候雖然有被木劍砍中過無數次,但實際上被真劍砍中的經驗還是沒有的,估計要痛上數倍吧。而最重要的是,還有可能會死。


    他還聽說北方的軍隊是十分強大的。兇惡的傭兵們,以及在幾乎每年都會發生的爭戰中磨練著自己的士族們。對沒有實戰經驗的自己來說,要跟他們作戰能不能贏都是一個未知數。


    葉天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現在卻變成了壞處。剛過了十六歲成為大人的少年,對他們來說初次上陣之前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的問題還是無法找到答案的。


    對於這種未知的恐怖,成為了葉天的一種重擔,甚至使得他都沒有辦法拿起一直帶在身邊的佩劍了。


    更進一步說,葉氏家族的名號,對葉天來來說也是一種重擔。


    葉天的祖父——也就是葉氏家族第一代掌權者,在王國建國之時做出了巨大的攻陷,甚至讓初代的國王說出了「隻要葉氏家族想要這個王位的話,我一定會拱手相讓的。我們王族就是欠他們那麽多情」這樣的話。而自己的父親葉文作為第二代掌權者,也一直站在軍隊的最前方,勇敢的戰鬥著,從來沒有給葉氏家族的名號抹黑過。


    但是,葉天沒有能像父親那樣戰鬥的自信。父親明明都已經是快退伍的年紀了,但到現在自己也沒有在比試中戰神過他。這樣的自己怎麽想也是不能跟父親一起去作戰的。


    煩惱的事情不僅僅是這些。


    實際上,父親現在所擁有的兵力,也就隻有二十騎不到。對於一個鄉下來說,隻能動員到這點兵力也是正常的。如果隻是這其中的一人的話,那麽自己還能有點存在的意義吧。


    可是,葉氏家族的武名是聞名於世的。因為敬佩父親的英勇,其他的貴族們一定會派遣自己的私兵來加入父親的部隊的吧,事實上已經有不少人來過了,不過也不能不管國王和將軍的關係。所以最少,父親手下的部隊數量也會達到數百人的規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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