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笨蛋,這是當然了。你在考慮的事情我這個旁人怎麽能懂啊!”


    為了發出自己心裏的憤怒,阿雅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發動了力量。


    突然出現的強風吹打在葉迦藍的身上。


    這陣風並不是很強,但葉迦藍還是被那股風給吹了出去。


    然後很悲催的,摔倒在了地上。


    “什麽啊,你……你這是怎麽了啊!”


    阿雅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悲傷,眼角滲出流出了眼淚。


    她無法忍受葉迦藍這幅沒有絲毫鬥誌,落魄的樣子,咬緊了嘴唇,背對著葉迦藍離開了。


    ……


    “這樣好嗎?阿雅?”


    這時,阿雅身後傳來了歐陽克的聲音。


    “算啦,我對那樣沒有絲毫鬥誌的葉迦藍沒有興趣,我們迴去吧。”


    “好的,既然你這麽說的話,我就無所謂了。”


    阿雅和歐陽克兩人拿起了韁繩,但這時身後傳來張雷夜的聲音。


    “阿雅,果然連你也無法勸動葉迦藍嗎?”


    “看來是呢,對不起,張雷夜,看來我是沒辦法幫到你了。”


    “……不,沒有的事。”


    張雷夜一邊低著頭,一邊有些情緒低落。


    “你們,原本我以為守護著葉迦藍的背後,跟他一起戰鬥過來的風少女的話應該可以讓葉迦藍振作起來,但是……我也沒想到葉迦藍是個會丟臉到這種地步的家夥。我也打算放棄了,葉迦藍看來也就隻是這種程度的人了。”


    阿雅也知道張雷夜是打從心底仰慕著葉迦藍的。而這個張雷夜,現在已經看透了他的主子,心情應該也十分的低落吧。


    “……是麽。說起來,你以後打算怎麽辦?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來呢?”


    張雷夜稍微考慮了一下,但是馬上搖了搖頭。


    “算了。我打算迴故鄉,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


    “我知道了。那麽——”


    阿雅為了上馬,將腳踩在了馬鐙上。


    “等等,年輕的人類們,不要這麽心急嘛。”


    背後突然傳來了第三人的聲音。


    從樹木陰影中出現的,是諾一。


    “幹嘛啊,諾一?”


    “我覺得你們的態度很是不可思議呢。阿雅,我問你,你為什麽會這樣生氣呢?”


    “這還用得著說嘛!?葉迦藍居然淪落到那樣不堪入目的樣子了啊!”


    “就是這點。我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呢。為什麽你們會覺得葉迦藍那樣是不堪入目的樣子呢?到底哪裏讓你們覺得不堪入目了呢?”


    “你,你在說什麽啊……?”


    阿雅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諾一。


    張雷夜也是同樣的反應。看到葉迦藍那種樣子的話,就算會覺得失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吧。


    “聽著,以前的葉迦藍啊,就算是被我的力量打到也是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哦?可是,剛才的你看到了麽?現在那家夥隻要稍微用點力量就被吹飛了哦?實在是可憐的讓人看不下去,他所擁有的不輸給任何人的意誌力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原來是這麽迴事啊。所以你們才會對葉迦藍覺得失望,準備迴去了?”


    “是啊。那種沒用的家夥,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諾一聳了聳肩。


    “真是的,人類這種東西,因為壽命本來就短的關係,我聽說你們的人生很豐富呢,沒想到這麽沒有耐性啊。”


    完全不知道諾一想要說些什麽。


    阿雅和張雷夜摸不著頭腦的陷入了沉默。


    “阿雅,還有張雷夜。總結下來就是說,你們對葉迦藍感到失望了對吧?”


    “嗯,是的,然後呢?”


    “會失望也就是說,你們的期望落空了對吧。等於說——你們對葉迦藍有著很大的期待,對吧?”


    “……是有如何?”


    “可是在看到了葉迦藍的這副樣子之後,覺得自己的期待被背叛了,所以才會生氣的吧?”


    真是抓不住重點的一番話。而對於葉迦藍感到惱火這一點,也讓他兩越想越生氣了。


    「是啊是啊!就是這麽迴事!當然的吧,前段日子裏那個葉迦藍還是要比誰都可靠的戰友哦!可是現在那副樣子,看到了不管是誰都會生氣的吧!」


    「這樣啊。那麽我問你,葉迦藍至今為止都是為了什麽而戰鬥的?不,這個問題有點太籠統了呢。那麽我就換個問法吧,葉迦藍戰鬥至今的理由,你覺得是為了迴應人們的期待嗎?」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不對,那個家夥不是會為了名聲、人望這種東西去戰鬥的」


    迴答的人是張雷夜。


    「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個男人就算是不會獲得任何名聲的戰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參加的。所以,包括你在內的大多數人才會如此的期待葉迦藍。這就是事實吧。但是,葉迦藍本人又如何呢?」


    「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一直期待著葉迦藍,但是這個期待被背叛了。可是對葉迦藍來說,隻是你們在出於她本人意願之外的情況下,擅自對他充滿了期待,而他也隻不過隻是沒有滿足你們的期待而已,現在你們卻要生著氣離開。這在葉迦藍看來,是多麽哭笑不得的情況啊,葉迦藍這個男人,必須得是個不輸給任何人,不管是什麽樣的逆境都能堅挺過來的強壯的人——這隻不過是你們單方麵想法吧」


    「……」


    阿雅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恍然大悟——雖然不能這麽說吧,但是他的說法的確是對的。自己至今為止所做的行為,都隻是單方麵的把自己的想法強壓在葉迦藍身上而已。這麽一想,反而覺得錯的人是自己了。這份衝擊對張雷夜來說也是一樣的,他現在也露出了有點困惑的表情。


    「你們就當是老年人的多管閑事吧,我跟你們說。世界上沒有什麽人是萬能的,這一點你們必須認清楚。不管是誰都會有因為迷茫而止步不前的時候。更不用說葉迦藍這種活的歲數還沒有我的五分之一的年輕人了,會有迷茫是正常的。


    所以你們要給他重新振作起來的機會。現在能否定葉迦藍的人,隻能是那些從來沒有在人生中迷茫過的人吧。不過真的要有這種人會存在的話,那麽就不是人了,是全知全能的神了,要麽就是非常不懂人情世故的井底之蛙」


    阿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這就是生存了百年之久的妖精族所說的話語的重量麽。


    確實,阿雅也有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前進的時候,也有過迷茫的時候。現在自己也應該給葉迦藍一點時間,去讓她從迷茫中走出來才行。


    看著什麽話都說不出的阿雅和張雷夜,不知道為什麽諾一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我們在迷茫著的樣子,很好笑麽?」


    「不要生氣。我在妖精族裏麵可是一直站在被人說教的立場上的呢,來到人類世界已經數十年了,漸漸地開始遠離說教這種事情了呢。但是,向年輕人說教居然會是這麽有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稍微有點明白村裏那些老家夥們的心情了呢」


    說不定這個妖精族的家夥是個性格相當惡劣的家夥吧。阿雅總是會這麽想。


    「說的我也興奮起來了呢。順便我再告訴你們一件有趣的事情吧。在我去遙遠的東方之國旅行的時候。在那邊的國家那裏,曾經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意誌”這種東西,是建立在“心”上麵的」


    「建立在心的上麵……?」


    像是在迴味這句話一樣,阿雅再次重複了一遍。


    「是的。隻有先有了心,人們才能擁有堅強的意誌力。比如說,我們都知道操縱分之精靈是需要靠意誌力的力量的。但是,如果我們失去了心的話,那麽風之精靈們就不會繼續聽從我們的意誌了吧」


    諾一說的這種比喻,對阿雅來說是非常簡單易懂的。


    比如說要讓風女王聽從自己,必須要有強大意誌力才行。如果心中存有迷茫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遵從自己的。


    「正是因為有心,所以才會有堅強的意誌……葉迦藍現在就是失去了她的心,所以她那強大的意誌才消失了?」


    「就是這麽迴事。他的心受到了挫折,你們知道內心受到挫折的意思吧?人類失去內心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經過漫長的時間和經驗打磨出來的堅強的意誌,不是那麽容易就消失的。隻要能重新取迴自己的內心的話,葉迦藍那種意誌力自然而然就會迴歸了」


    「……」


    諾一的話,為阿雅的內心染上了一種別樣的色彩。確實,一個人的心就是那麽複雜的東西。


    「那麽我問你,到底怎麽樣才能讓葉迦藍取迴她的內心呢?」


    對於張雷夜的問題,諾一歪了歪腦袋。


    「誰知道呢?」


    「你這麽說也太不負責了吧!」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葉迦藍自己也沒有辦法振作起來吧。那麽我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但是,我們該怎麽做才好,不是已經有人以身試法的告訴我們了麽。隻要模仿那個人就行了」


    「模仿?誰啊?」


    「還不明白嗎?葉迦藍的仆人,那個矮人啊」


    諾一指了一指,在他指著的地方的前麵,是坐在工作著的奴隸們的一旁的矮人——嘉怡。


    估計是奴隸的孩子吧,她正在幫一個奴隸少女用木頭製作玩具。


    「張雷夜,那個矮人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是葉迦藍的仆人了吧?」


    「嗯,雖然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要比我久得多……」


    「那麽,那個小矮人就要比誰都更希望自己的主人能重新振作起來吧。但是,就像看到的那樣,那個小矮人什麽都沒做,她的想法肯定是跟我一樣的吧」


    「也就是說……耐心的等著她?等著葉迦藍自己取迴內心的那一刻?」


    「正是如此。不管是人類、妖精族還是矮人族,都是需要時間來從自己的迷茫中走出來的」


    「……」


    確實,自己的耐心太差了,或者說,太隨便了。阿雅也開始這麽考慮了。


    至今為止自己隻是單方麵的依賴著葉迦藍。而她因為突然無法依賴的關係,所以就變得很生氣,這樣是對的嗎?就算是為了還清至今欠她的人情,現在也應該用更加寬恕的態度來對待她才對。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讓她很在意。


    「……但是,現在我們的隊正處在非常時期吧?王宮那裏還有威利那家夥在搗亂著,現在還有大批的人在受到迫害才對哦。葉迦藍重新振作的時間越晚,那些人的數量就會越多哦?我們就要這麽默默地看著她麽?」


    「笨蛋,不要搞錯了。這種事情,要責怪的人應該是威利,不是葉迦藍。這件事對葉迦藍來說完全不是她的責任,跟她是沒有關係的,不是麽」


    「……話說的是沒錯」


    就像她說的那樣,阿雅因為覺得不好意思而低下了頭。


    「但是——」諾一愉快的說道。「我們不妨賭一把,比如說在葉迦藍讓內心休息的這段時間裏,因為威利的關係死去了一千人的話。那麽這之後,當葉迦藍重新振作起來的時候,就讓她花十倍的努力來補償吧」


    「……這像是傑德喜歡的那種言論呢。雖然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為了拯救什麽人而犧牲什麽人的做法呢」


    「那麽,你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隻要為了葉迦藍能盡可能的縮短重新振作為止所需要的時間就行了」


    這次,阿雅失去了所有的可以反駁的話。


    「……我知道了,就再給葉迦藍一點時間吧。學一下那個矮人……」


    阿雅和葉迦藍在三天之後,又一次再會了。


    這期間,阿雅、歐陽克、張雷夜、諾一四個人,一直在不讓葉迦藍看到的位置中繼續著旅行。


    而這一天,阿雅他們遇到了幾個奇妙的旅人。


    「啊?那不是威利麽?」


    過去在與北方傭兵的戰鬥之中,給自己帶過路的旅行商人。


    現在他正做著馬車的車夫。是一輛有點小的馬車,大概隻能讓一個人乘坐的大小吧。坐在車上的,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套頭衫的白發老人。


    「哦,這不是張雷夜麽。那邊的姑娘是……難道說,是那個風少女嗎?」


    李威也注意到了阿雅他們,停下了馬車。


    「說起來你還是第一次看到我拿掉假發的樣子呢?這虧你能認出來是我啊」


    「嗯,聲音和體型還有氣場上多少是能看出來點的」


    這個時候,坐在馬車上的老人說了話。


    「怎麽?是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張雷夜和風少女嗎?」


    「是的,還有風少女的護衛歐陽克大人,以及妖精族的諾一大人也都在。不管是哪一位都是過去跟葉迦藍大人一起戰鬥過的」


    「這樣啊,那我一定要跟他們問候一下才行。因為我腿腳不便,所以請原諒我還是坐在馬車上。我的名字是吳納」


    「吳納!?您就是那個吳納!?」


    張雷夜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這個名字阿雅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對張雷夜來說卻不一樣。


    「你認識的啊?」


    「嗯,他可是被稱為騎兵的楷模的哦。而且,我從嘉怡那裏聽說過,以前葉迦藍為了休息,曾經做過某個騎兵的仆人。那個騎兵的名字,就是吳納……」


    「嘿。也就是說,這個人是葉迦藍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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