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根本不需要考慮任何人的眼光。


    貝麗此刻正彎著腰,躲在道路旁邊的森林裏中,而且還是初夏的烈日下,非常茂盛的森林草叢中。


    街道上麵的行人倒是挺多的,不過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她想,葉迦藍要是去尼伯領地的話,那便一定會走這個街道。


    貝麗此刻潛伏的街道,正是這條街道的拐角處,視野雖然不好,但是卻足夠隱秘,不容易被人發現。


    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埋伏地點了。


    於是貝麗靜靜地等著,她的懷裏藏著短弓和塗了毒的箭。


    “……來了。”


    和計劃的一樣,對麵走來了騎著馬的三人組。


    一位是報告中的騎兵——恐怕是鹿瀾,還有一位是個年輕的少年,大概是葉迦藍的義弟兼軍醫葉星沉。


    還有最後一人,當然是葉迦藍。


    實際上,沒有直接見過這三個人。但是,誰是葉迦藍一目了然。葉迦藍的眼神銳利、沒有一絲陰霾。穿過數次激戰、立下重大戰果的武者一定就是那樣的人吧。貝麗深刻地明白了下達暗殺命令的逍遙侯的心情。萬一這個人反過來對付祖國的話,一定會成為可怕的敵人。


    現在她果然沒有穿甲胄,和預想的一樣。在立場上作為護衛的鹿瀾姑且不論,沒有人會在前去向貴族道謝時身穿甲胄。接下來隻要讓這隻毒箭掠過葉迦藍的身體某處就結束了。


    貝麗在草叢中壓低唿吸。靜靜地等著葉迦藍等人走過,然後從右後方射擊。不論怎樣的劍術達人都不可能隨時隨地保持警惕。在這個初夏的季節裏,在馬背上搖晃了半天,身心多少會有些疲憊。這時突然從背後放箭的話,不可能有人能夠應付。


    終於,三人通過了貝麗眼前。當然,他們沒有注意到貝麗就藏在旁邊的草叢裏。


    時機逐漸成熟。貝麗準備把毒箭搭上短弓。


    但是,她立刻不得不停止了這個行動。


    “……哎?”


    因為情況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


    ——前一陣子的米蕾真是可惜。


    與葉迦藍和葉星沉一起騎著馬,鹿瀾心想。


    直到幾天前,他都身處於且完全沒有女人的前線。不,確實有一個葉星沉這樣的比女人還美的美人,但他可不能出手。因為不想與葉迦藍為敵。


    過了這麽些日子,是個男人就會想隨便找個女人抱抱。


    雖然鹿瀾喜歡男人,但是也是很喜歡女人的,可謂男女不拘。


    跟著葉迦藍從戰場前線迴到葉城,他最先注意到葉氏家族的侍女米蕾。


    她是個美人。雖然不及葉星沉漂亮,但足以讓鹿瀾覺得他就是為了和這個女人相遇才配葉迦藍一起來的了。


    反正不能對葉星沉出手,那麽至少這個就由他收下了——這麽想著,鹿瀾便試著求愛。


    然而。反應並不好。因為他稍微強硬了一些,但招來了反效果。


    不愧是武者名門葉氏家族的侍女,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直到天亮他的臉頰還是腫起好大一塊沒有消退,因此昨天他知道傍晚都無法見人。


    ——好久沒求愛了呢。有點太著急了嗎?


    鹿瀾試著反省。冷靜想來,雖說是侍女,但也是和那個怪人葉氏家族關係的人。也許正攻法不適用。


    不過,應該還有希望。比方說,接下來可以去尼伯領地向鎮上的女孩搭訕找迴自信,然後再次挑戰。而且,米蕾第一次見麵就打了他一巴掌。也許現在正在後悔,等著道歉的機會呢。


    不,一定是這樣。那麽他就可以展現出男人的一麵,提出讓過去的事都過去、重新建立起向積極關係,米蕾一定會同意的——


    ……鹿瀾這種極其樂觀的思考,不得不突然中斷。


    “你是葉迦藍吧?”


    他聽到一個男人粗野的聲音。


    “……哎?”


    由於走神,他一直都沒注意到。向前一看,正有二十幾個左右看起來相當粗暴的男人舉著劍和槍堵在前麵。


    “……我說,這些人是怎麽迴事啊。”


    葉星沉的聲音裏帶著害怕,鹿瀾也同樣感到背脊發涼。此時的氛圍就是這樣異常。


    鹿瀾反省自己的大意。他天真的以為隻是跟著葉迦藍去臨鎮而已。待在仍在複興的葉城也隻是無聊,去尼伯領地的話應該有可以玩到天亮的店。怎麽可能有危險,他是這樣想的。


    但是——這種情況怎麽看都很糟糕。


    站在二十個粗暴男人前頭的人體型碩大目光兇惡,怎麽看都像是個山賊頭頭。


    再加上他指名道姓地要找葉迦藍,一眼就可以看出有某些目的。


    然而,


    “啊啊。我就是葉迦藍。”


    葉迦藍卻認真而有禮貌地迴答。


    ——看看氣氛啊你個笨蛋!


    鹿瀾在心裏大喊。


    這個笨蛋為什麽這麽愚直地就承認了?這個境況,怎麽看都不好。


    “小的們,不用顧慮!宰了她!”


    “果然?!”


    在鹿瀾慘叫的同時,男人們開始散開包圍他們。


    “你們是什麽家夥!”


    金屬摩擦的尖銳聲音響起,葉迦藍拔出了兩把劍。在這種情況下也毫不動搖真是不間斷,但鹿瀾一點也不想讚揚她。


    “等、等一下,姐姐,你要幹什麽啊?!”


    “不用擔心,這種事常有!上吧鹿瀾!兵來將擋就是!”


    “等等等等等等!沒戲沒戲,對方那麽多人怎麽贏得了啊!”


    “胡說什麽,你是好幾次穿行於戰場的騎兵吧!這種程度不是應付不了的對手!”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我隻會從背後砍逃跑的敵人而已!”


    “……去死算了!”


    “過分!”


    鹿瀾也慌忙拔出劍。但是,以這種人數為對手戰鬥,隻有葉迦藍和嘉怡這種人才做得到。


    鹿瀾在戰鬥的領域不過是凡人,他深知這一點,並很快做出決斷。


    就在沒見過的男人們即將完成包圍網的那個瞬間。


    “那,葉迦藍,星沉就交給我了!”


    “哎?等等——”


    他迅速身手握住葉星沉騎著的馬的轡頭,調轉馬頭從後方逃了出去。


    “什——”


    驚訝的聲音從葉迦藍,還有男人們的嘴裏漏出來。


    “怎、怎麽辦?!”


    “別、別管他們!我們的目標隻有紅色魔女葉迦藍一個!”


    各種想法交錯。


    男人們們被一溜煙兒逃跑的鹿瀾兩人吸引了注意力。


    而葉迦藍雖然也被鹿瀾的行動驚呆了,但沒有放過眼前敵人的大意,她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行動起來。


    “走吧,傲兒!”


    葉迦藍胯下的愛馬長嘶一聲,奮力蹬地。


    在以驚人速度衝到半包圍的一角的同時,葉迦藍揮動兩把劍。


    被右邊的劍斬斷,或是被左邊的劍擊中頭部,立刻有兩個男人倒下了。


    包圍網無法完成,勝負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分曉了。


    “……看來結束了啊。”


    “嗯,我姐姐還是那麽厲害……”


    鹿瀾和葉星沉一起騎馬返迴的時候。


    勝負已經分曉了。


    “什……什麽怪物啊!”


    倒在地上的男人超過了十名。其中一半流著血躺在地上,另一半雖然沒有流血,卻或是因為骨折而發出痛苦的呻吟或是昏倒了。


    “抱歉啊。最近不太會手下留情啊。”


    葉迦藍冷冷地說,她當然沒有受傷。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但受到這個教訓、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了。迴家種地去吧。”


    “唔!撤、撤退!”


    貌似首領的高大男人一聲令下,眾人便拖著無法行走的同伴四散而逃了。


    鹿瀾策馬走到葉迦藍旁邊,挺胸抬頭冠冕堂皇地說:“哼,這種程度的實力想幹掉我們還遭了十年呢。”


    “你真敢說,我們兩個不過是一開始就逃走了而已。”


    “你在說什麽啊,星沉,就是因為我們突然逃走,那些家夥才措手不及的。喂,葉迦藍,你也不要難為情,就說出來吧。說:‘這個忙幫得再好不過了,謝謝。’”


    葉迦藍皺起眉頭。


    “……把星沉帶走這一點要謝謝你。不過,身為騎兵竟然那樣毫不猶豫的逃走,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


    拙於口舌的葉迦藍雖然想諷刺一下,但這對鹿瀾當然不管用。


    “你在說什麽廢話啊。這世上還有許多尚未知道我的愛的女人,哪裏有空早死啊。”


    “啊啊,這樣啊。”


    葉迦藍明白似的點頭,但她的動作怎麽看都缺乏誠意。


    “不過,那些人到底是誰?竟然在這種地方埋伏姐姐……”


    “誰知道。也許是叛亂軍的刺客,也許是某處強盜的殘黨……能想到的太多了,不能確定。”


    “……”


    鹿瀾不禁沉默了。


    想要自己命的人太多了——這句話實在太過險惡。


    繼續和她在一起的話,又會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卷入麻煩事之中吧,鹿瀾有些後悔跟著葉迦藍了。


    ……


    “……不敢相信。”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幅場景的貝麗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向葉迦藍射箭的好機會被突如其來的襲擊者阻攔了。這無所謂。反而覺得省了自己的事。


    但是葉迦藍麵對二十位敵人一步不退,反而憑借巧妙的馬術穿梭於這個絕對不算寬廣的戰場上,將敵人一個個斬落。


    超越人類的無比強大,被稱為女英雄也是有道理的。


    “不過,真是奇怪啊。”


    襲擊葉迦藍的神秘集團。


    他們在確認對手是葉迦藍後發起襲擊,而且還將葉迦藍曾為紅色魔女,看起來應該不是普通的強盜。


    “難道說,是叛亂軍……?”


    貝麗認為這是最合理的答案。


    王國軍中也有討厭葉迦藍的人,那是他們出錢雇來的人、或是外國特工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現在最想暗殺葉迦藍的組織,果然還是叛亂軍。


    在即將到來的和王國軍的決戰中,紅色魔女葉迦藍必然會成為最大的障礙。而事先將他暗殺——這正是叛亂軍指導者喜好的合理性思考。


    如果他們監視葉迦藍的動向的話,自然也會了解到葉迦藍帶著少量隨從去往尼伯領地的事情。然後,他們自然也會和貝麗一樣,在這個從葉城到尼伯領地的唯一一條路上、而且是視野不好的這個地方發起襲擊。


    “太可惜了。如果事先知道這件事的話,也許可以加以利用。”


    利用叛亂軍殺死葉迦藍,沒有比這更有效率的手段了。


    但是得知這件事似乎有些遲了。


    因為,葉迦藍現在就會死去。疑似叛亂軍的那些人襲擊葉迦藍,使得暗殺的最好機會到來了。


    剛剛結束賭命戰鬥的這個時候,才正是任何人的戒備都最為鬆懈的瞬間。戰鬥的疲勞這種東西,在戰鬥結束後的瞬間才會急劇地噴湧而出。不管是怎樣的高手都不例外。現在應該很容易用這隻毒箭射死葉迦藍。


    貝麗再次舉起短弓,從右後方瞄準了葉迦藍。


    “那麽。耽誤了不少時間,趕快去尼伯的領地吧。”


    呆在這種什麽都沒有的半路上也沒有任何意義,聽到鹿瀾的提議,葉迦藍點了點頭說:“說的對,前去道謝卻遲到了的話可不——”


    葉迦藍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鹿瀾不禁感到奇怪。


    “姐姐,怎麽了?”葉星沉似乎也帶著和鹿瀾一樣的疑問看向葉迦藍。


    不知為何,葉迦藍看向天空。真的是,上方的天空。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好像哪裏有什麽人一樣。


    你在看什麽——鹿瀾想問,但沒能問出口。


    葉迦藍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然後,用仿佛看到了殺父仇人般的眼神,轉向了左後方。


    “……不可能。”


    那之後發生的事情,鹿瀾一輩子也忘不了。


    從葉迦藍轉過身的方向飛來了一支箭——


    而那支箭,被葉迦藍空手攥住了。


    “……!!”


    貝麗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


    在她繞到葉迦藍的右後方,終於要射出毒箭的那個瞬間——從別的方向飛出了箭。


    這無所謂。那些疑似是叛亂軍的男子們企圖殺害葉迦藍,那麽他們和貝麗想得一樣也沒什麽奇怪的。即,讓葉迦藍小勝一場,再瞄準她放鬆警惕的時刻。


    但是,比這更讓她驚訝的,是葉迦藍的反應。


    ——不敢相信……!


    葉迦藍空手攥住了從背後飛來的箭。


    劍術的達人也許可以用劍撥開空中的箭。但是,不論是怎樣的高手,都很難空手攥住以幾乎看不清的速度飛來的劍吧。


    但是葉迦藍做到了。而且,是對從背後飛來的箭!


    “還有嗎!”


    葉迦藍扔下箭,踢了一腳馬肚子。


    她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向箭矢飛來的方向,跳進灌木叢中。


    “嘎啊啊啊啊!”


    緊接著,灌木叢中發出慘叫聲。


    “……”


    看到這幅場景,貝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剛才放箭的是她的話,無疑已經被殺掉了。


    她感謝著那些細小的幸運和偶然,同時再次認識到了:“……看來,我太小看葉迦藍了。”


    不愧是穿越眾多激戰、被稱為女英雄之人,葉迦藍一定是擁有一些凡人無法比擬的特殊直覺。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從一支流矢就能輕易讓人喪命的戰場上生還吧。


    至少她不是用這種弓箭就能殺死的對手。現在應該暫時撤退。


    暗殺的手段還有許多。應該選擇葉迦藍最不擅長,而貝麗最為擅長的領域一決勝負。


    就這樣,貝麗幹脆地離開了那裏。


    “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


    鹿瀾比起感慨更多的是驚訝。


    空手攥住從背後飛來的箭,這種把戲任何雜技演員都做不來吧。


    不過——他想。


    就在剛才,發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明顯有些不對勁。


    察覺到從背後飛來的箭——豎起耳朵,分別出箭矢破空的風聲的話,也許可以做到這種絕技。


    但是。


    他想起剛才的情景。那時候的葉迦藍,好像在箭飛來之前就看向那個方向了吧。簡直就像是知道那個方向會有箭飛過來一樣。


    “那家夥有預知能力嗎?”


    雖然是個荒唐的想法,但發生在那個葉迦藍身上,說不定是真的。這樣想反而可以接受。


    “又耽擱了呢。”自己的性命被人盯上,葉迦藍卻若無其事地說,“走吧,這次真的要出發了。”


    葉迦藍、鹿瀾、還有葉星沉。


    此時此刻,除了貝麗之外還有另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是阿德。


    他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包括李達在內的二十名部下被葉迦藍擊潰的全過程。


    “不、不行!那家夥和傳聞中一樣是個不得了的怪物!麵對二十個人不僅一步不退,還……您、您也看到了吧!”


    逃迴來的李達喘著粗氣說。


    “……啊啊,當然看到了。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葉迦藍強到這種地步。”


    阿德知道,在叛亂軍內部,葉迦藍被稱唿為紅色魔女這樣一個危險的名字,深受畏懼。


    還有像是孤身一人闖入千人的部隊啦,從垂直的懸崖上衝下來獨自一人破壞陣地之類支持這個危險別名的傳聞。


    話雖如此,戰果這種東西經常被人誇張,因此阿德心裏也有些小看了葉迦藍。還以為葉迦藍雖然精通劍術,但別說是一千人了,以十人為敵不可能取勝。


    但是,看來傳聞是真的。葉迦藍麵對阿德部下中最富攻擊性的二十人,完全無傷取勝。


    而且——可怕的是在那之後。


    阿德作為保險還設置了一個圈套,也就是弓箭偷襲。


    怎麽可能有人能躲過背後而來的箭?而且在戰鬥結束後人總會鬆懈,那時候恰恰會產生絕對無法迴避的空隙。


    因此,阿德把一名隊上最為出色的射手配置在了灌木叢中。


    然後紅色魔女葉迦藍呢?


    她不僅化解了從背後飛來的箭——而且使空手接住。


    實在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情。隻能以荒唐來形容。這可不是開玩笑,認為她真的是被惡魔附體了反而輕鬆。


    但是,正因為如此才不論如何都要排除她,以那種人為敵,叛亂軍沒有未來。


    現在必須再次煽動李達。


    “但是這可怎麽辦呢?隻要不殺掉紅色魔女葉迦藍,傑德大人就會將你處死。我可不能再替你說話了哦?”


    他選擇適當地話,將李達逼入絕路。


    “是、是。我明白。但是以那種怪物為對手……”


    “也是啊。紅色魔女本事確實和傳聞中一樣高強。但是李達,你還記得紅色魔女對你說了什麽嗎?他說:‘受到這個教訓、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了。迴家種地去吧。’對盯上自己姓名的敵人,那個女人依然沒有下殺手。”


    “啊。確、確實……”


    “實際上,我聽說紅色魔女在與我軍的戰鬥中即使勝利,也不會隨意殺死士兵。看來那個女人極端遵劍術精神啊。這樣一來,那裏也許有可以抓住的空隙。”


    “您、您是說?”


    “比方說……你還記得紅色魔女身邊有一個少年吧?對軍人來說,有軍醫跟隨似乎有特別的意義,是極其重要的人吧。而且,葉迦藍馬上就要進入城鎮裏了。這樣一來,比方說,很容易混在人群裏偷偷接近吧。”


    說到這種地步,就連李達也明白了。


    “……隊長。再給我一次接迴。我有個好辦法。”


    “是嗎?李達,你既然這麽說的話,那麽一切都交給你了,總之不管怎麽說,都是為了你好。”


    阿德知道李達的性格,他是那種隻要能夠為了生存,會不惜傷害別人的生命,甚至會使出各種肮髒的手段迫害別人,以此保全自己。


    所以,阿德盡可能的煽動李達,讓他不得不去做那件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不管怎麽樣,最後即使李達死掉也無所謂。


    反正,李達這種人可以利用就利用,無法利用將其消滅。


    葉迦藍等人終於走進了尼伯領主所居住的城鎮——北城。


    北城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一片祥和,這充分反映了領主溫和的性格。


    “雖然是個好城鎮,但是總覺得缺少一些刺激啊。”鹿瀾道。


    “你到底在期待什麽啊,鹿瀾。”葉迦藍問。


    他們此刻正沿著修繕整齊的大道前進。


    就在這時。


    “葉迦藍啊,現在情況很微妙,難以給出建言,但有一件事必須說一下。”


    眼前,願望靈寵白夜帶著複雜的表情飄然降下。


    “怎麽迴事?”


    葉迦藍像往常一樣,用葉星沉鹿瀾她們聽不到的小聲問。


    “說了情況很微妙吧,現在不好迴答。如果隻關係到你一人的性命的話就簡單了。因此還是說一下吧:準備好好久沒用過的那個會比較好。”


    “……你說什麽?”


    即便有人能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也聽不懂這種暗語的意思吧。


    “在這種地方嗎?這可是在城鎮裏啊。”


    “正因為是在城鎮裏才需要。甚至應該說是個好機會。看,那邊就有武器店。”


    “……”


    白夜手指的方向上,有一個畫著劍的木招牌。


    如果是偶然的話也太湊巧了。但是,正因為如此葉迦藍才不能無視。


    “你們兩個,稍等一下。”


    “哎?怎麽了?”


    葉星沉反問,但葉迦藍沒有迴答。她沉默地下馬,進入旁邊的武器店,買了某種武器。


    看到從店鋪裏走出來的葉迦藍,葉星沉理所當然地疑惑起來:“……為什麽要買長槍?姐姐不是有兩把好劍了嗎?”


    “我也說不清楚。有時候長槍比劍管用。”


    葉迦藍說著這些不能算是迴答的話,把將近2米多長的細槍背到了背上。


    然後沒過多久,便發生了這一天中的第二個事件。


    以葉迦藍為首,三人三騎走在街道中。大概是因為葉迦藍穿著一身紅衣,沒有人擋住他們前麵。不過,倒是有不少人對貴族帶著很少的隨從走在這種地方感到驚訝。


    不一會兒,三人走進了城鎮的中央。


    從這裏可以看到目的地的領主公館,周圍的人也多了起來。


    而葉星沉發出慘叫,正是在這個時候。


    “什、什麽?呀啊啊啊?!”


    “你們!統統不許動!”


    弟弟的慘叫,還有男人粗野的聲音。


    葉迦藍和鹿瀾立刻停下馬步轉過身。


    “什——葉星沉?!”


    不禁說不出話來。


    那裏站著一位把葉星沉從馬背上拉下來,用刀抵著他脖子的男人。


    不過,這雖然是太過突然、難以置信的場景,但葉迦藍也沒有那麽驚訝。對她來說,這也就是白夜的建言又成真了。不過沒想到葉星沉竟然被抓做人質。


    “混蛋魔女!想要這個男孩性命的話就乖乖照我說的做!”


    葉迦藍記得這個男人,是一刻鍾之前向她發起襲擊的彪形大漢。


    同時,葉迦藍他們周圍的好幾位行人突然拔出劍來。人數大約有五名。恐怕他們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


    “立刻從馬上下來扔掉武器!不照做的話真的會殺了他啊!”


    “等等?!不要啊啊啊!你在做什麽啊,放開我!”


    “……這算什麽啊。”


    鹿瀾好像終於明白了過來,發出呻吟。


    “那個男的,不就是剛才的山賊老大嗎?怎麽辦啊,葉迦藍。真是最糟糕的情況啊,好死不死竟然把葉星沉抓做人質。”


    “我會想辦法的。總之現在先照那家夥說的做。”


    “這、這倒無所謂,而且也關係到葉星沉的性命。但是,現在扔掉武器的話我們一定會被殺的啊。”


    “說了我會想辦法的。這也是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這種竟然是常有的事,你到底走的是什麽人生路啊?”


    “喂,說了快點照做吧!這個男孩會變成什麽樣子你們無所謂嗎!快點下馬!”


    那大漢焦急地怒吼。


    “知道了,照你說的做。星沉,沒關係。你老實呆著就行了。”


    “嗯,知道了。我相信姐姐。”


    這句話確實符合葉星辰剛強的性格。不過他畢竟是被人那刀抵著脖子,臉色不太好。


    葉迦藍緩緩下馬,鹿瀾沒辦法隻得效仿。


    周圍聚集了不少人。這也是當然的。在城鎮裏,而且是在大街的正中央做這種事情。


    “很、很好!接下來是武器!把身上的武器全部丟掉!”


    “知道了。”


    把兩柄劍連著劍鞘一起從腰間取下,小心地放到地上。


    “這樣就行了吧?”


    “說什麽胡話!還有背上的槍也扔掉!”


    “知道了知道了,冷靜一點。”


    取下背上的槍,像隨手一扔一樣插到地上。


    “你看,我找你說的做了。這樣一來我已經手無寸鐵了。放了星沉。”


    “嘿,誰會放他!小的們,動手!”


    在那大漢的指示下,周圍拿著武器的男人緩緩縮小包圍圈。


    “不、不好了葉迦藍!就算是你,在這種沒有武器的情況下——”


    “沒問題。反而是鹿瀾,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一瞬間就行了,幫我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引開注意力?要、要怎麽做?!”


    “怎麽做都行,你也不想這樣被殺死吧。”


    “……唔,可惡!我豁出去了!”


    接著,鹿瀾采取了讓所有人驚訝的行動。


    “你個混賬!”


    “嗚、嗚哇?!”


    他大喊著撞向一名拿著武器的男子。


    穿著沉重的鎧甲,而且是出其不意地衝撞,兩人糾纏在一起倒在了街邊小攤上。


    “什——”


    男子們略微有些動搖。


    這個小小的破綻對葉迦藍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迅速伸出手,握住插在地上的槍。


    “哈!”


    大喝一聲,投了出去。


    這全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長槍插到了把葉星沉抓做人質的男子的頭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星沉發出慘叫,逃離男子身邊,跑向葉迦藍,緊緊抱住他。


    “沒事吧,星沉,抱歉讓你遇到這麽可怕的事情。”


    “沒、沒事。我沒關係。我知道姐姐一定會救我的……”


    葉星沉嘴上這麽說著,身體依然小幅度顫抖著。


    這也難怪。她從來沒有被抓走當過人質,而且雖說是軍隊軍醫,也沒有這麽近距離看到過人被殺死吧。


    葉星沉緊靠著葉迦藍轉過頭,瞥了一眼那個頭部被貫穿一動不動的大漢。


    “那個人,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看來是非常想要我的性命啊。不用同情那個男人。把我唯一的家人抓做人質之輩,我絕對不會放過。”


    “……嗯。謝謝。”


    葉星沉帶著有些複雜的表情道謝。


    “哎呀哎呀,隻有我幹這種不討好的事情嗎。”


    這時,鹿瀾頗有怨氣地說。


    大概是剛才裝進路邊小攤的時候壓爛了蔬菜,她紅色的衣服更加紅了。


    葉星沉道:“鹿瀾,謝謝你。我也要向你道謝才行呢。”


    “要道謝的話希望能是口頭以外的方式啊。能不能像對葉迦藍那樣也和我擁抱一下呢?”


    “說、說什麽蠢話。姐姐也就算了,對你怎麽能做那種事情。”


    鹿瀾說著“好過分”垂下了肩膀。


    “說起來,剩下的敵人去哪裏了?好像有四五個人來著。”


    “早就四散而逃了。看了那個當然會這樣了。”


    說著,鹿瀾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


    “喂,葉迦藍,你知道會變成這樣嗎?所以才事先買槍做準備吧?”


    “嗯,差不多吧。”


    “不敢相信。我從以前就覺得了,你難道能預知未來嗎?”


    “……那怎麽可能。雖然無法解釋,但不知怎的就覺得這樣會比較好而已。”


    葉迦藍當然不能說實話,隻好隨便敷衍兩句。


    “怎麽迴事,你們在做什麽?!”


    伴隨著一聲怒吼,周圍的人群騷動起來。


    “喂,你們幾個,到底在做什麽——”


    一群看上去像是衛兵的士兵撥開人群出現了。


    但他們發現騷動的中心是葉迦藍他們,於是立刻站好、改變了態度。


    “這、這真是失禮了!難、難道說……您就是葉迦藍領主大人嗎?!”


    “啊啊,是的。”


    “久、久候大駕!不過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衛兵看到倒在地上的男子屍體,瞪大了眼睛。


    “看來這裏混進了想要我性命的刺客。不好意思,後麵的處理可以交給你們嗎?”


    “是……遵命!”


    謀害貴族是大罪。如果葉迦藍以“這裏的衛兵在做什麽”追究責任的話,他們一定會受到波及。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這種事,他們對葉迦藍極其客氣。


    “那、那麽後麵就交給我們吧。大人請直接去見我的主人吧。我讓人帶路。”


    “是嗎。那麽拜托了。”


    有衛兵帶路的話應該不會再被卷進麻煩事中了吧,葉迦藍坦率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這時的貝麗正穿著修女的衣服隔著一定的距離秘密監視著葉迦藍。


    穿著修道服便可以裝作巡禮者,走在路上的時候用頭巾遮住臉也不會顯得奇怪,還能把塗了毒的弓箭藏在懷裏。她打算隻要葉迦藍露出一點破綻,就立刻放出冷箭。


    但是,全部都白費了。


    “她果然是個不得了的啊……”


    輕鬆擊退二十名敵人的襲擊,空手攥住從背後飛來的箭,在加上剛才重要的弟弟被抓做人質的時候依然毫不動搖用一隻投槍解決。


    最難以置信的是,為什麽葉迦藍會事先準備槍?葉迦藍擅長使劍,她沒有任何理由在路邊的武器店裏買一把普通的槍。


    除非——她早就知道會有人被抓做人質。


    “……單從邏輯上考慮的話,也許不是絕對沒有可能。”


    在雪國流傳著某件事:有一位女劍客在國內四處流浪,不斷擊敗為害百姓的強盜,而且那位女劍客的風貌和葉迦藍非常相像。


    如果現在有人說那個劍客就是葉迦藍本人她也不會感到驚訝。而且說到強盜,為了對抗葉迦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使用各種肮髒的手段。比如——抓人質。


    不難想象,葉迦藍為了應對這種手段而學會了投槍這種特殊的技術。能夠從十米以上的距離上瞬時而且正確地貫穿對手的要害的話,即使對方有人質也能應對自如。


    而今天,葉迦藍已經遭到了一次襲擊。於是,她為了戒備複仇而購買、裝備長槍也許也說得通。


    不管怎樣,能夠肯定的是,葉迦藍擁有一種不知底細的直覺。也許這正是所謂的英雄的資質。


    恐怕悄悄接近放毒箭是不可能的了。如果這種方法行得通的話,她早就該在戰場上被裝死的士兵殺掉了。


    話雖如此,暗殺的手法還有很多很多。下次才是來真的。準備——或是說事前工作雖然費事,但這也因此是不論怎樣的對手都絕對無法逃脫的最佳的暗殺手法。


    “葉迦藍。雖然觀察你是件有趣的事,不過下迴就是最後一次了。”


    貝麗自言自語著,走向了尼伯居住的公館。


    “失敗了嗎……”


    阿德歎了口氣。


    李達做得很好。抓住人質——對葉迦藍來說沒有比這更有效的手段了。


    但即便如此,這對葉迦藍來說也沒有意義。她竟然用一柄投槍就解決了,這完全超乎想象。


    更何況被抓做人質的還是身為葉迦藍弟弟。然而她卻沒有絲毫動搖,實在是難以想象。


    為什麽葉迦藍會事先準備槍?這雖然是個疑問,但對阿德來說更加切實的問題是,她手上已經沒有可以派出的棋子了。在敵人的地盤上也很難繼續行動,現在隻能逃迴去了。


    “唯一的收獲,隻不過是確認了葉迦藍確實有著和傳聞中一樣的實力嗎?”


    即便如此也比沒有好。至少聽了這個報告,那位慎重的傑德一定不會再次讓李達這樣無謂的犧牲產生了。


    就這樣,阿德孤身一人迴到了青山要塞。


    但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再次站到葉迦藍麵前。


    “久疏問候,葉領主,今日承蒙您光臨寒舍,不勝榮幸。”


    尼伯今年四十二歲,以待人溫厚聞名。他目光柔和,體型微微發福,都像是印證著這一點似的。


    “是。看到尼伯身體健康,我也十分高興。”


    雖然試著像貴族一樣打招唿,但好像有些不得要領,這一點葉迦藍自己也知道。


    “您還記得嗎?這位是我的弟弟……”


    葉迦藍說到這裏,葉星沉立刻自己走上前低下頭。


    “我是葉星沉,好久不見了,尼伯領主。”


    “哎呀哎呀!已經五年不見了呢,你真是越長越帥氣了。我聽說了哦,現在你是軍醫呢。”


    “是,雖然還遠遠不夠成熟,但我想成為姐姐的助力。”


    葉星沉優雅地微笑。


    他小時候明明總是把禮儀教養什麽的丟在一邊隻知道玩,到底是什麽時候學會這些的呢?葉迦藍不禁感到奇怪。


    “你們死去的父親也一定會高興的。啊啊,這一位是護衛嗎?看起來是騎兵。”


    尼伯把視線轉向鹿瀾。


    鹿瀾也漂亮地迴禮。


    “是的,我叫鹿瀾。”


    “哦?冒昧問一句,難道是鹿氏家族的?”


    “您知道啊。是的,我是那裏的不孝子。”


    “嗬嗬,這可真是。竟然帶著那個有名的鹿氏家族的兒子,不愧是葉領主啊。”


    “……啊。”


    葉迦藍含糊地迴應。


    和伊雪雷說的一樣的發展。


    對知道鹿瀾平時品性的葉迦藍來說,這種情況實在讓人不解。這個膽小鬼鹿瀾竟然這麽有名。


    “比、比起這個,尼伯。這次承蒙您對我領地慷慨援助,謹表謝意。”


    “哪裏哪裏,有困難的時候就應該互相幫助嘛。而且,能幫助見過的葉氏家族,反而是我的光榮。更何況這樣一來,今天還能承蒙年輕的女英雄前來做客呢。”


    “……不敢當。到達得比預定遲了一些,容我再次道歉。”


    “這是哪裏的話。我聽說了,竟然在鎮上被歹徒襲擊了。發生在這個領地上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發生了這種事情,該是容我致歉。”


    “沒有的事!請不要在意。被歹徒盯上這件事都是我的無德所招致的後果。最重要的是,我和星沉都沒事。這件事就請到此為止吧。”


    “葉氏家族的寬容總是讓我自愧不如啊。確實,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那麽至少讓我用今晚的晚宴作為賠罪吧。各位遠道而來一定都累了,就請品嚐一下我引以為豪的葡萄酒,讓我聽聽你的英雄事跡吧。”


    “誠惶誠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麽請進吧。寒舍狹小,還請多多包涵。”


    就這樣,對話告一段落,葉迦藍長出了一口氣。


    竟然能把這種對話進行下去,葉迦藍都替自己感慨。話雖如此,一直帶著不至於失禮的微笑果然還是很痛苦。


    沒有帶嘉怡來真是幸運,要讓那個小矮人一直采取這種態度雖然不是完全、但基本是不可能。


    不過,試煉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開始的宴會中,也要一直維持剛才的態度,葉迦藍想想就不禁擔心。


    在這一點上,鹿瀾似乎非常習慣這種場合,一直帶著非常優雅地微笑。


    葉迦藍坦率地覺得鹿瀾的這一點值得學習。


    不得已,葉迦藍在跟著尼伯走向食堂的路上小聲對鹿瀾說:“喂,鹿瀾。”


    “啊啊?怎麽啦?”


    “你知道我不善言辭,再加上酒量也不行。英雄事跡什麽的到底要說什麽啊?”


    鹿瀾咧嘴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交給我吧,我會巧妙地引導話題的啦。這種事我擅長。”


    “幫大忙了。”


    “沒什麽啦。借給你的人情利息可是很高的喲。”


    “……”


    這話實在不吉利,葉迦藍不禁擔心他以後會要求跟葉星沉幽會。不過,隻能兩害相較取其輕了。


    葉迦藍等人被帶到的餐廳絕不算寬廣,但打掃得幹幹淨淨,裝飾著典雅的美術品,充滿舒適和愜意的感覺。


    “來,快請坐吧。”


    三人在傭人的引導下並排入席。


    就在這時。


    “葉迦藍啊,有件事要告訴你。”


    腦子裏響起了願望靈寵白夜的這句話。


    “……!”


    同時,白夜嗖地從餐桌上探出頭來。


    看到白夜的頭像菜品一樣擺在桌上,葉迦藍費盡辛苦才裝出冷靜的樣子。


    “本來,你的父親也……”


    “不,什麽事也沒有。請繼續說吧,我的父親怎麽了?”


    “啊啊,好的,你的父親葉天是位嚴守禮儀的人——”


    “就這樣不用迴答。聽好,葉迦藍。”


    “……”


    葉迦藍猶豫起來。


    現在不能露出有失禮數的態度。但另一方麵,從過去的經驗來看,也不能無視這樣強行搭話的白夜,也許有什麽非常緊急的事情。不能把這件事往後推。


    “事情說起來會有些囉嗦。首先,我雖然是為了給予你建言才待在你身邊的,但這些建言也並非無窮無盡。”


    “啊……說、說的對。”


    這句話是對尼伯的迴應。但尼伯的話已經完全進不去他的腦子裏了。他甚至不知道這樣迴應對不對。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完全不清楚白夜到底想說什麽。


    “本來,司掌人們的命運是神的職責。就算是我的主人天神大人如果隨便直接幹涉也是有反作用的。比方說,我的主人主能知曉這世間萬物,隻要你等有心,引導你孤身突入叛亂軍陣地奪取敵將傑德的首級也並非不可能。”


    “哦。那麽,後來怎樣?”


    又說出了笨拙的迴應。


    大概是因為鹿瀾和葉星沉巧妙地接過了話頭,好歹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


    “但是那樣便會直接幹涉命運。因此,我們始終隻能以建言的形式告訴你一部分信息,最終還是要以你的意誌選擇道路。如果是這種方法,那終究都隻算是間接幹涉命運。”


    這時,尼伯似乎講了什麽笑話,鹿瀾和葉星沉都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不得已,葉迦藍也跟著笑。當然,她完全不知道有什麽好笑。希望這態度不算無理——她想。


    “話雖如此——比方說,告訴你被人從身後用弓箭狙擊之類的事情便超出了建言的範疇。也就是說,和直接幹涉命運沒有區別。即便如此,也至少不能讓你死去。另外,如果不偶爾冒著惹得神不高興風險幹涉命運的話,我等的願望也無法實現。因此有必要的話,我等也會直接幹涉命運。”


    雖然不是從這次才開始的,不過潘白夜實在是讓人搞不懂他在說什麽。


    葉迦藍真心懷疑,這難道是因為想故意讓她困擾來看看反應才看準這個時候說出這麽一長串話?


    白夜的臉上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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