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江中不斷遊著,此江無底,就算江裏有古怪,憑著她這副肉體凡胎,也很難找出端倪。


    淩鳳知曉這一點,但也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性子,與其自己瞎琢磨,不如姑且一試。


    藍璿夜聽見水聲,不由分說,縱身跳入江中,很快就找到了她,將她帶了上來。


    “跳江好玩兒嗎?我稍不注意,你就犯傻了?”


    “我哪兒是犯傻,你不是說你變幻出這條江,就是為了給我練膽子的嗎?我就瞎鍛煉鍛煉自己,你那麽快就把我撈上來了。”


    “老婆大人,那你是要我再把你扔下去?我可舍不得。”


    藍璿夜心裏和明鏡似的,知曉她已經開始懷疑他變化出這條江,已是別有用心,幸而此江無底,即使她跳下去了,也根本察覺不出什麽。


    “跳入江中,身體隻會不斷往下沉,江底有暗流,萬一將你卷進去了,縱使你水性好,我也不放心。”


    “那你明說,你平白無故的變出這麽一條江,到底是幹嘛的?”


    “平添一處風景而已。”


    若是他在周圍設下結界,令她無法靠近江邊,更會讓她猜疑,但他若讓這條江消失,他受了雷刑之後,更無藏身之處,此刻,藍璿夜左右為難。


    “你有事瞞著我。”


    淩鳳搖搖頭,對他所說的話深表質疑。


    “那鳳兒可信我?”


    “信。”


    “信我,那就乖,別問了。”


    淩鳳有些懊惱,直接問他,這個悶葫蘆肯定會這樣敷衍她,就當她沒問過吧。他不讓她知道的事,她也一定會查清楚。


    “雖然說薑還是老的辣,但長江後浪推前浪,知道嗎?”


    “知道,鳳兒早已推倒我了。”藍璿夜輕笑著答道。


    淩鳳瞬間紅了臉,他就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不說了,你贏了,那隻狐妖迴來了。”


    藍璿夜將她帶迴酒館,淩鳳換了一身衣服從樓上走下來,狐妖已經坐在酒館中。


    “我答應你,你要我的心,事成之後,我就剖給你。”


    她對淩鳳說道。


    “叫老板娘。”藍璿夜聲音低沉,言語間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狐妖立刻改了口。


    “老板娘。”


    “姑娘沒有問其他問題,就答應得那麽幹脆,自是知曉能在此處當家做主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你要那個負心漢的命?還是要他迴到你身邊?”


    癡心女無非就是這兩種選擇,但自己下不了手,就隻能來到無憂酒館中,請旁人代勞。


    “我要他迴到我身邊,我喜歡他,論長相,論能力,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那個凡人女子比下去,為何他還會背叛我?我們一開始很幸福,為什麽會變得如此之快?他本該屬於我!”


    狐妖越說越激動,音調漸漸提高,藍璿夜輕輕拍了一下桌子:“還想當啞巴嗎?是我娘子得罪你了?”


    狐妖瞬間慫了,低下頭不敢作聲。


    “好啦,走吧,有生意上門,犯不著生氣。”


    藍璿夜朝狐妖頭頂一指,一陣金色光芒閃過,女子變幻出原形,是隻紅色九尾狐。


    “甚是聒噪,還是這樣好些,前麵帶路。”


    狐妖剛修煉成人形,見狀,不禁對這間酒館的兩位主人心生懼意,趕緊跑在前麵帶路。


    “我方才說,能開這間酒館的絕不是泛泛之輩,那自然是在她麵前虛張聲勢,逞一時口舌之勇,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泛泛之輩。”


    “無妨,既是我的妻,就有虛張聲勢的權利,剩下的,為夫為你解決既可,我跑腿,功勞是你的,你的男人,自然任你使喚。”


    兩人隨著狐妖來到陽城中,近日兜兜轉轉還是在這座城。


    “我們與這地方頗有緣分。”淩鳳笑道。


    “我與你也頗有緣分。”十指緊扣,藍璿夜調侃道。


    “那必須的。”


    “先到處逛逛,待會兒再去處理那番鬧心之事也不遲。”


    兩人攜手故地重遊,這次倒不是為了探訪故友而來,九尾狐在陽城中亂跑,自然是會引起恐慌。


    藍璿夜將狐妖幻化成一隻手鐲,交到淩鳳手上,既然是他將狐妖引到無憂酒館的,他對狐妖與那名凡人男子之間的感情之事就心知肚明。


    來到陽城,即使沒有狐妖引路,他也輕而易舉的帶著淩鳳來到了那名男子的家門前,感應到四周布下了許多陣法,狐妖會怕,但他自是不屑。


    主人家將自己反鎖在家中,他拉著淩鳳,輕而易舉的穿牆而入,隨著他的靠近,四周的陣法如同虛設,不攻自破。


    “你們怎麽進來的?!”


    主人家是個身材偏瘦,文質彬彬的書生,驚得立馬站了起來,抄起了身邊的家夥什兒,護在身懷六甲的妻子麵前。


    “解鈴還須係鈴人。”


    藍璿夜沒有迴答一個凡人男子這般無聊的問題,言中意有所指。


    紅鐲掉落,觸及地麵時,狐妖幻化出原形。若不是藍璿夜已經默許,解除了她身上的禁錮,她此刻是現不得身的。


    “你隻管做你想做的,有我在,他出不去。若你下不了手,由我代勞亦可。”


    解決了這樁事,既是為淩鳳積攢生命力,藍璿夜此時的態度才謙卑了幾分。


    狐妖看到如今心愛之人已經成家立業,其妻子也身懷六甲,自己暗恨,早已想殺了他。


    但先前周圍的陣法未破,她修為尚淺,根本進不來,如今已經沒有了擋路石,但她自己不忍心下手。


    “我要她動手。”狐妖看向淩鳳,對藍璿夜說道。


    “你找死,敬你是酒館的客人,尊重你幾分,你要找死,我就先成全了你。”


    淩鳳還沒說什麽,藍璿夜答道。


    “幹嘛呢?辦正事兒要緊,你殺了她,我們不是白忙活了?不知者無罪啊,她又不知道我不能殺人。”


    淩鳳直言不諱,低聲對藍璿夜說道。


    那書生夫妻倆嚇得瑟瑟發抖,差點兒尿褲子。


    “聽你的。”


    藍璿夜心裏的怒火漸漸平息。


    狐妖滿眼通紅,緊盯著那夫妻倆,瞬間,手化作利爪,避開書生,將那美婦的心剖出,捧在手上,婦人倒在血泊中,一屍兩命。


    書生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昏死了過去。


    “你娶了她,我不舍要了你的命,我就要了她的命,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為什麽我心裏還是不痛快?”


    藍璿夜隨手結果了倒在地上的男子。


    “誰讓你殺他的!”狐妖吼道。


    “不需要理由。”藍璿夜答道。


    “他倆死在一起了!我什麽都沒有!”


    “你本就什麽都沒有得到,這個書生沒什麽膽識,還這麽渣,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夫君想殺了他,就殺了唄,也斷了你的念想,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


    淩鳳補充道。


    “你……我要殺了你!”狐妖一怒之下,將手中血淋淋的心一扔,利爪朝淩鳳襲來。


    “我娘子囂張跋扈慣了,不過,這世上沒有誰有權利殺她,包括我。”


    有藍璿夜在,狐妖根本近不得淩鳳的身,他眼疾手快,一手擰斷了狐妖的脖頸。


    “女子冥頑不靈的時候,可憐又可恨,不過,她多次對你不敬,已是犯了死罪,今日白折騰了。”


    “會不會覺得我挺狠?”


    讓淩鳳見到了他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一麵,藍璿夜隱隱有些擔憂。


    “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心狠就行,為君者,優柔寡斷可不行,這樣挺好,他倆也是一對,冥頑不靈,無可救藥,不值得同情。若不是你殺了她,她就會殺了我,我幹嘛要怪你?”


    淩鳳揉揉他的臉,淡定的說道。


    “你變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實力不允許我囂張啊,現在不同了,我最大的實力,就是擁有你啊。”


    藍璿夜頓感欣慰,隨手一揮,地上的屍體消失不見,一點兒血跡也沒有留下,兩人攜手離開,此處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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