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覺得那隻狐妖還會迴來?”


    “十有八九,那個男子移情別戀,已經成家了,她都沒有殺他,以她五百年的修為,殺一個凡人易如反掌,但她舍不得,女人大部分都是心軟的,對情感,也比男人執著些。”


    淩鳳迴答道。


    “可是,你要的是她的心,就等同於讓她將命給你,雖然你也隻是說說而已,並不打算那麽做,但她當真了,越當真,越不會迴來。”


    藍璿夜堅信,狐妖不會迴來,花了五百年的時間才修煉成人形,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凡間男子就將心都掏出來,把命都丟了。


    “在這世間萬象中,所有的妖怪裏,無心也能存活的生物,隻有你相公我一個,我願意將心放在你心上,讓我的心跳在你身上。”


    “那……當年,為什麽用你的心?我的意思是,用其他妖精的心不可以嗎?為什麽偏偏要用你的心?”


    “因為我傻呀,我怎麽甘願讓別人的心在你身上跳動,我的心也隻能是你的。”


    藍璿夜笑著說道。


    她不知道的是,她終是受到天道責罰之人,死了之後魂飛魄散,生生世世都無法入輪迴,也僅有他的心能為她凝聚魂魄,別的妖精根本無能為力。


    不然,僅為救她一人,他自私的屠盡世間萬妖,背負罵名,眾叛親離又如何?


    但,唯獨他自己掏心才行。


    這些他都不會讓她知道,讓她知道了,負擔太重,承受得太多,他希望她以後都能開開心心的,在他身邊好好的活下去。


    淩鳳欣慰一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繼而說道:“我知道我相公最好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會變老的,你可不要嫌棄我老了之後難看的樣子哦。”


    “要說老,我比你更老,鳳兒要和我比嗎?過去了那麽多年,我看著你一次次在我的世界裏出現,又一次次離開,太久,太久了。”


    “人的生命總是短暫的,在短暫的生命裏,我知道有個人為我舍棄一切,生生世世的等著我,那就是我最大的幸運,這個人就是你,藍璿夜,你現在站在我身邊了,你是我所有的幸運。”


    “像那隻小狐妖僅僅幾百年的修為,掏了心,可就灰飛煙滅了,她不會為了一個男子那樣做的,她不會迴來。”


    “那我們打賭吧,我賭她會迴來,她若迴來了,那就是我贏了,若我贏了,你就得答應我一件事。”


    “就算沒有這個賭約,鳳兒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無論多少件,為夫都一定會竭盡全力為你達成。”


    “這也是,看來我得好好想想自己需要什麽樣的獎品了。”


    “酒館前前後後進過好幾個客人,其中也有不少妖精,為何你從沒有問過我,既然是妖精,為何不認得我?”


    “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我相公的身份的,浮屠城的城主,掌管著世間萬象,所有生命在你眼裏渺小不堪,你低調,不必讓人人都認識你。”


    “你好像越來越了解為夫了,鳳兒在我眼中,永遠不渺小。”


    “我覺得自己平平無奇,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淩鳳好奇的問道。


    “那你呢?你又喜歡我哪一點?”藍璿夜反問道。


    “暫且不論過去的浮浮沉沉,隻論眼下,隻因你是我的男人,這就是我愛你的全部理由。”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歡鳳兒哪一點,隻知自己已經在很久很久以前,不知不覺間,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你了,鳳兒改變了我,如今,我也要為你改變命運。”


    “如果你不是因為我而受到天譴,僅僅隻是輪迴之事,大不了我讓你永生,這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但你為了我而受到的懲罰,即使我將心掏給你,也很難改變你的壽命,這一路,苦了你了。”


    “我是你的女人,這點兒勇氣,還是有的,不然,你的臉往哪兒擱?”


    “我可以不要臉的。”藍璿夜壞笑道。


    “你可以不要,但維護我相公的顏麵,是我的責任,我就喜歡你了,就喜歡你了,喜歡你喜歡你,哈哈哈哈。”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每一夜,藍璿夜總是趁著她睡著之後,離開酒館,施法隔絕了聲音,受了雷刑之後,支撐不住,現出真身,不斷沉入江底。


    一如既往,從未改變。在她睡醒之前,他又迴到了她身邊,與她一同入睡。


    每夜電閃雷鳴,必定會在花海間留下被摧毀過的痕跡,藍璿夜受完雷刑之後,又將花海變迴原來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兒被雷電擊中過的痕跡。


    天雷可以摧毀世間的一切生靈,就更別說花花草草了。


    “藍璿夜還是有古怪,這片江也有古怪,他前段時間說,世上所有的妖怪中,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妖精,沒了心必定會死,那也就說明了他自己是妖精。”


    淩鳳一人在花海間漫步,尋思著總有那麽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電閃雷鳴,聽那聲音,必定每夜暴雨,但她每夜都睡得很安穩,而且仔細觀察周圍,花草樹木間根本沒有一點兒被暴雨摧毀過的痕跡,江水也沒有上漲。


    難道是因為這些都是藍璿夜變幻出來的,除了客人和他倆以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所以不受影響?


    她是個凡夫俗子,終究不明白這些,她每夜入睡之前,總聽到雷聲陣陣,但她很快就睡過去了,醒來之後,天已大亮,實在蹊蹺。


    她自認不是雷打不醒的人,再加上這些年懂了些武功,耳聰目明,稍有輕微響動都瞞不過她,這更證明了藍璿夜有事瞞著她。


    “藍璿夜,要玩小把戲的話,我再活幾世也終究是個肉體凡胎,經不起你糊弄,但你這個悶葫蘆,你要是背著我吃苦受罪的話,我一定要弄明白。你若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不告訴我,那自是有你自己的原則,但我想弄明白,也有我的原則。”


    淩鳳心想著。


    上次,她已經很直接的問過他了,他否認了,她仍舊不死心,總覺得很不安,他有事瞞著她。


    她不在乎他是妖是怪,就像他不在乎她是個凡夫俗子一樣,但他若是背著她受苦,她必須想辦法知道。


    “藍璿夜,有些事,你不告訴我,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幸虧你已經讓我服用了丹藥,將我倆的心靈感應隔絕開了,不然,心是你的,我此刻在想什麽,又怎會瞞得過你?”


    她心裏打起了小算盤,縱身一跳,撲通一聲,落進江中。


    藍璿夜突然變幻出這麽詭異的一條江,必是有所圖謀,隻要潛入深處,一定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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