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嗎?”薛北傑喃喃自語著。


    他方才雖說自己絕不會救她,但墨淩灃一走,薛北傑就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麵對如今的淩鳳,他的確狠不下心見死不救。


    那日,當他看到淩鳳跳入水中,將上官依依救起時,他的心已經徹底冷透。


    如果說之前他隻不過是聽聞墨淩灃所說的話,於是對她稍加試探,那麽,見到試探結果之後,他心裏不禁後悔。


    是自己親手將隱藏在心中多年的美好打破,若不一探究竟,他又不甘心,試探出結果之後,他又悔又恨。


    那時,淩鳳並不知道他眼中的悲傷。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更伴隨著錐心之痛。


    原來,她早已不是從前的她。


    那時,薛北傑腦海中浮現出前段時間淩鳳所說的字字句句,她屢次對他說過,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而他一直不理解她的言中之意。


    幼時相識直到現在,淩鳳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間,他怎會不知曉她不識水性之事?


    “算了……我終究還是心軟,原想著眼不見為淨,但心裏卻沒有一刻忘記過。”


    薛北傑自嘲著。


    ――


    “慕容磷,你一定不能有事啊,不然我真是難辭其咎,我怎麽每次都弄巧成拙……呸呸呸,這次一定萬事大吉!”


    石牢中,淩鳳低語著,利用石牢中的尖銳物劃破手指,指上的血一滴滴落進慕容磷口中。


    雪傾城將她和慕容磷關在了石牢中,和上次一樣,無人把守。


    被關在此處,自然插翅難飛,淩鳳心裏萬分慶幸,正因如此,才成全了她,避開外人,將自己的血喂給慕容磷喝。


    希望能化解慕容磷如今所中的毒。


    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慕容磷就漸漸蘇醒,他緩緩睜開眼睛,同時也感覺到了口中一陣腥甜。


    “淩鳳……你沒事吧?我記得……”


    他環顧四周,緊皺著眉頭,腦中快速迴想著。


    “我們現在在哪兒?”


    慕容磷打起精神,坐了起來,雖然口中一陣腥甜,甚至嘴邊還殘留著血跡,但他自身感覺自己並未受傷,更不可能與誰打鬥過。


    他一邊問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淩鳳,見她安然無恙,心中放心不少,但同時更覺得詫異。


    連他都被毒倒了,淩鳳不可能相安無事,如今兩人雙雙被困,又是誰救了他們?


    難道是雪傾城讓他們服下了解藥?


    慕容磷心中暗自揣摩著。


    雪傾城向來無畏,既然有意如此,又怎會輕易將解藥給他們服下?


    但也並非毫無可能。


    女人心,海底針,琢磨不透,更何況是雪傾城這樣的女人。


    他自認自己與雪傾城之間毫無糾葛,這次雪傾城是衝著淩鳳來的,他隻是被牽連而已。


    他既明白,更心照不宣了,以免淩鳳自責。


    眼下他們所處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臨溪穀。


    他並不知道臨溪穀是什麽樣的,關於臨溪穀的內部環境,江湖上並沒有過多傳言。


    淩鳳早已想好說辭。


    “我倆都被雪傾城抓了,這次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我也中了雪傾城的毒煙,方才恢複意識之時,腦中一片眩暈,迷迷糊糊的想睜開眼睛,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隻聽到耳邊有個模糊的聲音告誡著我,讓我們繼續裝作中毒的模樣,瞞過雪傾城,方能有一線生機,緩了好一會兒,我終於能睜開眼時,才發現這兒隻有我們兩人。”


    淩鳳裝出一副困惑的模樣,說得聲情並茂,差點兒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沒點兒演技,怎能求生?又怎能瞞天過海?


    雖說慕容磷如今已經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甚至牽連至此,但她心裏還是有所顧忌。


    自己是百毒不侵之體,血能解百毒這事兒還是天知地知她知就好。


    世事無常,她沒有必要告訴慕容磷,換個角度來說,若是有一天這個秘密傳開了,慕容磷與她交情不錯,自然而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淩鳳三思而後行,毅然決然的決定欺騙他。


    發自善意且利人利己的欺騙。


    “是誰?到底會是誰呢?我怎麽會受傷了?我好像沒受傷,像是有人喂我喝了血。”


    慕容磷聽了淩鳳的話,深信不疑,自己冥思苦想著。


    臨溪穀本就是個是非之地,臥虎藏龍,外人不知穀口機關陣法的破解方法,根本就無法進入穀中,擅闖者都會命喪在穀口的竹林中。


    淩鳳口中所說的那人,能在臨溪穀中來去自如,更出手相救,到底是何用意?


    據他所知,能進入臨溪穀中的人寥寥無幾,是南楚還是薛北傑?


    他對臨溪穀並不是十分了解,眼下隻能想到這兩人。


    喂他喝血到底是何用意?


    “喝血?你是不是感覺錯了?我還以為你受傷了呢?我甚至覺得是我自己幻聽了。”


    淩鳳詫異的問著,裝出一副自己昏迷了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她指尖的血已經被她用袖口擦淨,傷口不大,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淩鳳心中有些欣慰,幸好自己的血很管用,僅僅幾滴就救了慕容磷的命。


    “係統提示您,您救了慕容磷,生命力已經延長了五天。”


    係統機械般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著,淩鳳聽到了,但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以免慕容磷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我並無大礙,一定是有人救了我們,你沒有幻聽……”


    慕容磷聽聞淩鳳之語,心中很是感動,她還在擔心他,她心裏有他啊!


    “沒事就好。”


    淩鳳裝作舒了一口氣的模樣,釋然答道。


    “淩鳳,你聽到了那人的聲音,迴想一下,可分辨得出是男是女?”


    到底是誰救了他們?


    能在臨溪穀中行動自如,那人一定不容小覷。


    “……”


    淩鳳一時無語,裝作冥思苦想的模樣,但心裏卻十分汗顏,沒想到慕容磷會刨根問底的追問。


    她該怎麽迴答?


    “是男的,好像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隻可惜我隻聽到了聲音,當時並沒有完全蘇醒,沒能睜眼看到他。”


    她繼續說著。


    撲通!撲通!


    她的心跳逐漸加快,忐忑不安,若慕容磷再繼續追問下去,她該怎樣迴答?


    她沒有經驗啊,憑空杜撰出一個人來。


    “好像是……薛北傑的聲音。”


    她模淩兩可的說道。


    把這事兒扣在薛北傑頭上,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能在臨溪穀中隨意走動,又能在這座石牢中來去自如,更知曉解毒之法的人,非薛北傑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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