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命肯定長。”


    看著江寒月的眼神危險的眯起來,穆意謹立刻退了好幾步。


    江寒月看到水無瑕,懶得理會穆意謹,等著水無瑕將石頭的披風給穿上,這才上前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溫熱她的手。


    天下有情人,或造化、或作弄,未必都能白首不相離。


    擦身而過,是緣分不夠,若能留下的,便是注定,這世上除了水無瑕以外,凡事他都能不管不顧,隻有她他不願錯過,不願放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他們的注定。


    石頭見了,也伸出一手握住水無瑕,想了想,又握住江寒月。


    江寒月看著他,忍不住揚了下嘴角,從今而後他們就是一家人,終其一生,他會護著水無瑕,醫好石頭。


    他的目光看向穆意謹,穆意謹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明白這個表哥心中的盤算,他早已認命,自己就算得賠上一條命,也得醫好石頭。


    他一把伸出手,拉過石頭。


    水無瑕不由一驚。


    “從今而後,他是我的責任,”這句話是對石頭,更是對水無瑕所說。“石頭自有我看顧,等事情一了,你留在景城,石頭跟我走。石頭,來,哥哥帶你去陪你娘。”


    水無瑕遲疑了下,看著穆意謹帶著石頭走遠。她知道能救好石頭的隻有穆意謹,她想跟在石頭身旁,卻也聽出了穆意謹的言下之意。


    “信不過他?若信不過,便將石頭留下,反正我們能照顧他一輩子。”


    水無瑕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娘始終盼望著石頭能像個常人般,所以讓他走吧,隻是,我舍不得。”


    江寒月伸手抱著她,天冷,便用身體給她溫暖。“還有我!若想石頭,我就帶你去見他,若他真不能好,我們就帶他迴來,這裏是我們的家,也是他的家。”


    她忍著淚水,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從小時候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相信,隻要有他在,一切都會好的,直至今日,她心中更是對他所言堅信不移,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早春的空氣微涼,眼前一片寬闊草地,已見冬天的枯草間冒出翠綠青芽,寒冬漸遠,大片草原上馬群低頭吃草,天空不時可見蒼鷹翱翔,四周生機活力無限。


    前方圍起的柵欄裏頭一大一小的男人,她靜靜在不遠處看著,一轉眼匆匆數年經過,生活平順幸福得像置身在美夢中,隻有偶爾想起生命中遠去的人,心頭難免失落。


    原以為今年的過年可以盼到一家團圓,但終究還是失望……隻是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始終相信她會等到她要等的人。


    “娘。”


    聽到叫喚,水無瑕迴過神來,露出溫暖的笑容,看著坐在小馬駒上的兒子江卓磊得意的讓坐騎小跑了幾步,得意的對她揮著手。


    今日的天氣好,一大清早江卓磊便求著要上莊園,騎他爹前幾日才送給他的小馬駒。“不許鬆手,挺直腰。”江寒月冷著聲,嚴厲的看了獨子一眼。就算眼前這還隻是個未滿五歲,鼓鼓的雙頰明顯帶著嬰兒肥的娃兒,他依然不假辭色。


    江卓磊一個激靈,連忙正色,挺直腰,將韁繩拉穩。


    江寒月看向水無瑕的方向,滿意的看著她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嘴角不由一揚,眼中一暖,向柵欄外使了個眼色,石慶立刻俐落的躍過柵欄,接過小主子的韁繩。


    “帶少主跑一圈,就讓他歇著。”


    “可是爹——”江卓磊想要說什麽,但被江寒月眼神一瞄,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在江家向來嚴父慈母,小家夥聰明得很,除非有娘親在,不然他沒勇氣跟自己的爹撒潑,以免自己的小屁股開花。


    “怎麽不陪小磊練了?”看著江寒月走到麵前,水無瑕拿起手絹,抬起手輕拭了下他額上的薄汗。


    江寒月微彎著腰,任她輕觸著自己的臉:“他還小,讓石慶再帶著跑會兒,便該歇著了。可累了?我先陪你迴屋去。”


    水無瑕輕搖了下頭,這陣子因為害喜,足足瘦了一大圈,這幾日才好了些:“我很好,想再看會兒。”


    江寒月審視著她,確定她真無不適,這才由著她。


    遠處有規律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他抬頭望去,微眯起眼,身子微繃的嚴肅因認出來人而鬆緩下來。


    轉眼過去五個寒暑,也該是迴來的時候了。


    這些年,他知道水無瑕心頭始終掛念著石頭,他雖然嘴上不提,心中也同樣想念,他們夫妻倆都盼著,如今終於盼來圓滿。


    來人停下馬,俐落的下了馬,水無瑕的雙瞳微睜,見來人身姿英挺,手牽著一匹溫馴、四蹄雪白的黑馬緩緩走來,白皙秀氣的五官有著櫻花般的唇色,微揚的嘴角帶著淺笑,一身白衣隨著微風輕揚,一派溫文儒雅。


    “石頭?!”忍不住心頭的激動,她立刻要小跑上前。


    江寒月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小心身子。”


    她胡亂的點了下頭,掙紮了下,江寒月一鬆手,她便張開雙臂抱住來人,多年來心頭偶爾生起的失落,。似乎在這一個擁抱之中一瞬間痊愈.


    “姐姐。”石頭微低著頭,心頭激動,輕喚了一聲又一聲:“姐姐,石頭迴來了。”


    水無瑕的眼眶紅了:“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石頭在她與江寒月成親後半年便隨著穆意謹離去,頭一年,她還去穆家看過他一、兩次,之後她有了身孕,不宜舟車勞頓,隻能等到生了孩子再去瞧他,誰知道孩子才生下還未滿月,就得到石頭隨著穆意謹離開穆家不知去向的消息。


    雖說知道穆意謹帶走石頭肯定有其理由,隻是她沒料到這一別竟是五個年頭,她雙手捧著石頭的臉,仔細的打量:“石頭,真是你!姐姐——”


    她的激動還未來得及平複,手臂已經被人一拉,整個人離開石頭的懷抱,轉而落入另一個熟悉的胸膛裏。


    “太陽,”她抬頭看著夫君,嫣然一笑,淚眼朦朧:“石頭迴來了。”


    江寒月也很高興見到石頭迴來,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抱著個大男人不放,縱使是弟弟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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