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汐應承道:“還請娘寬心,我自然會的。”母女倆聊了會兒天,白露又折迴來,盒子卻還在,見了禮後笑言:“怪就怪季哥兒,講話講半截子,我過去又問他一次,才明白這盒子不是吳太醫與吳太太叫送的,而是那王爺叫送的,說已售出頭一批的藥材,獲利豐厚,聽人說姑娘著急用錢,就先將姑娘那份連同本利一並送來,待剩餘藥材售出後,再算下賬目,姑娘多退少補就行,因此奴婢又將盒子拿迴了。”


    顏芷汐聽了,笑道:“原來如此,我就放心了。”


    心中居然毫不奇怪此事是王師叔辦的,反倒覺著雖然出乎意料,卻又合情合理,原本消去的那想入非非的念頭,現在又餘燼複燃,說不定,王師叔和娘,真有緣分呢?


    林氏也笑道:“居然是王先生的意思,難怪吳太太講他雖然人豪放不羈了些,心腸卻很好,人品也不錯呢,現在來看,他的心腸和人品當真是挺好的。”


    顏芷汐忙附和道:“當然,不然我師傅也不會跟他師兄弟這些年,道不同不相為謀。娘且將銀兩收著,放心置東西好了,待明日見到王師叔時,我再道聲謝便是。”


    如果能乘機探試下王師叔對於娘究竟怎麽想的,他那日失態和那一聲林萱又從何而來,自然更好。林氏點點頭:“是要好好謝謝人家才行。”又喚李嬤嬤進屋,叫她收好盒子。


    第二日,顏芷汐起了個大早,梳扮好,且用罷早膳,就去往白鶴居對顏老太太道別。


    林氏原本不放心顏芷汐單獨去的,想要一同前往,但顏芷汐明白,其實她害怕去寧國公府那種地兒。


    於是勸她,光天化日的,況且五羊縣主那種瘋子全臨安都找不出第二人,叫她不要擔憂,自己不會出事。


    連顏老太太明裏暗裏的暗示,想她帶上顏璟妍幾人一並前往,亦被顏芷汐打哈哈混過去了。


    並非她不肯帶上她們一起,也不是怕被搶去了風頭,而是此行確實有要緊事辦,隻好默默向她們道聲歉了。


    幸好顏璟妍顏紫裳都用眸光對她表達她們不在乎,叫她放心去便是。


    顏芷汐這才暗暗舒了口氣,之後離開白鶴居,去二門上得馬車,被一班隨車粗婆與護院擁著,去往寧國公府。


    一時間到了寧國公底,早就有管事嬤嬤等在角門了,向顏芷汐行完禮後,就領著前往寧國公府二門。顏芷汐讓白露與立春扶下車,才站好,就見到鄢昔帶上鄢六姑娘,被前唿後擁著迎出來了,還未走近就笑言:“芷汐,你身子痊愈了麽?還以為你要養些時日,準備這幾日去看你,不料你卻先到了。”


    “昔姐姐,六姑娘。”顏芷汐笑著對鄢昔與鄢六姑娘見了禮,卻還沒拜下,就被鄢昔一把扶起來了,說:“自己家的姐妹,就你禮多,走吧,祖母一直在等你。”


    一路歡聲笑語的,帶著顏芷汐去到寧國公太夫人的居處——一處三進五間的大宅院。


    進得房間,卻見到不隻有寧國公太夫人在場,寧國公夫人跟三夫人四夫人也在場,惟獨沒見到二夫人,剛才聽鄢昔說是病倒了,卻不知病在心上還是身上?顏芷汐趕緊上去向婆媳四人依次行禮,又致謝,之後側斜身子,坐到寧國公太夫人左邊,她原本不願坐這座位的,上迴鄢欣就因為寧國公太夫人對她刮目相待而生出歹念暗箭傷人,誰知道鄢昔之外別的幾位姑娘不會有此想法?


    隻是擋不住寧國公太夫人一再堅持,鄢昔也順從她老的意思連拖帶拽的,才稍微拘束地坐著。寧國公太夫人見顏芷汐坐下,才喜上眉梢,拉起她的手說:“好孫女,讓祖母好好瞅瞅你,瘦了點,但也更美了,氣色也好,看樣子身子是痊愈了,我也安心了。原本想著去瞅你的,又怕陣仗太大,本想看你,卻反倒讓你遭罪,因此就沒去,你別怪祖母。”


    顏芷汐趕緊笑言:“不會的,祖母所言過重了,沒怎麽瘦的,隻是高了點,因此看上去像瘦了,祖母安心吧。”


    寧國公太夫人笑言:“無論是真瘦,或是高了,反正見著你痊愈了,我就放心了,不如今日不要迴去,且留下短住些時日,你昔姐姐可是朝思暮想呢。”


    鄢昔聽了,趕緊說:“就是,芷汐你就不要迴了吧。”“祖母和昔姐姐的美意,我已心領神會。”顏芷汐怎麽會留在寧國公府,她還要把信物交到宋鈺手中呢,隻好婉言謝絕,“我娘那天真嚇得不輕,如今已有兩月,還是寸步也不讓我離開她視線範圍,今日來前,她還說要隨我一起,偏偏身子不答應,隻好下迴再來煩擾祖母。”寧國公太夫人也是為母之人,自然對林氏的心悸跟忐忑深有同感,感慨說:“真是哀哀父母,生我劬勞。你娘也被嚇到了,不要說她,我們誰沒嚇到?那就下迴留你小住些時日,我們好好說說體己話兒。”


    寧國公夫人在一邊笑言:“彼此相隔這般近,芷汐丫頭身子又無礙了,娘還怕往後沒機會呀?”


    三夫人和四夫人也笑著應和:“就是說。”


    又聊了會兒天,寧國公太夫人就讓眾人散了,正竿也不用來侍侯了,她有鄢昔和顏芷汐陪同就行。


    顏芷汐就等著這時,如果一直是這麽多人,她還如何跟寧國公太夫人打聽當初的事情?等眾人退出後,就笑著對寧國公太夫人說:“祖母這兩月身子可好,要不我替您搭下脈?雖然我醫術遠不及太醫,有布鼓雷門之嫌,但就像您不親自見到我就不安心一般,我若不親自確定您現在的身體情況,也實在不安心。”


    此話寧國公太夫人很愛聽,笑顏逐開地對鄢昔說:“我以為隻有你一人嘴巴敷了蜜,沒曾想芷汐丫頭也一樣的,真不知她天生就如此,還是和你呆久了,被你帶壞了呢。”


    鄢昔直跺腳,嗔怪道:“我哪兒有帶壞她啊!隻是她耳濡目染罷了,祖母您滿意不滿意,若您不滿意,我往後也不嘴甜了,隻對人家嘴甜。”


    寧國公太夫人趕緊哄道:“行行,祖母講錯了,祖母在此認錯可好?你千萬不別不嘴甜,芷汐丫頭也一樣的,誰叫你們的祖母被你們搞得無甜不歡?”


    說得眾人皆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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