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汐還沒想那麽多，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還是宋將軍考慮周全，我明日就問下娘，身上有無能當成信物……當初事發突然，我娘除去身上衣物與李嬤嬤，幾乎是空著手進了顏家。”
難怪娘過得這麽辛苦……顏芷汐思量著，情緒又低落下來。宋鈺心細，當即覺察到她的消沉，思忖一二，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說：“芷汐，以後我們就把太太接出去，跟我們一起住就好，想住到何時，就住到何時，你本是她女兒，那我亦是她兒了，定要她安度晚年，將這麽多年遭的屈辱，補償迴來。”
宋鈺聲音不算大，麵上神情也很輕鬆，似乎在說些無關痛癢的事一樣。
可他眼中的認真，卻讓顏芷汐明白，他的話不隻為討好她，隨口一說，而是確實這樣想的，未來也會辦到。
心中頓時流過一股暖流，她何其有幸……還未感歎完，又紅了臉，生氣地嗔怪：“什麽以後就把太太接出來跟我們一起住，誰說了要和你……我自然會讓娘親安享晚年，將這麽多年遭的委屈彌補了，但這事跟宋將軍又有何幹?就不麻煩你了。”宋鈺聽了，雙眼眯成一條縫，笑著說：“看樣子芷汐的記性不太好，我昨日說過的話，你又忘記了。沒事，我現在讓你迴憶起，這樣下迴就不會表裏不一了，但下迴你再表裏不一也沒事，我會有辦法讓你不再表裏不一的。要不，你就一直表裏不一算了吧，反正我也挺享受的。”
邊說邊上前來，佯裝要跟顏芷汐好。
嚇得顏芷汐趕緊伸開手向後退，硬是跟他拉開距離之後，才紅著臉說：“沒忘啊，真的……往後再不會表裏不一，你能離我遠點嗎？”
綠林也沒他這般無恥！
宋鈺才退迴到位置上，笑著說：“如此甚好。”心中深為遺憾，為何不再堅持一下，看樣子昨日是被嚇到了。
那麽短期中，自己便不好再逾矩了，免得適得其反，但時日一長，自己又如何忍得了？真想一覺睡醒，便是二年後了，那樣什麽麻煩都解決了，芷汐也到了能嫁給他的年紀了。
翌日去白鶴居問了安迴來，顏芷汐就問林氏有無信物能帶去漠亭一事，“……我想修書還是不便，亦不妥，因此準備差個信得過的人，跟著前往漠亭送東西的人一起去，當著麵詢問舅舅有關當初的事情，沒準兒有機會替曾祖父平反昭雪。”林氏聽了，苦笑著說：“沒這麽容易啊，除去你曾祖母給我的那對玉鐲，也就沒別的東西了，但試試興許有希望，不試連希望都沒有，就帶上那玉鐲子去。隻是事關重大，務必要尋個信得過，又機智靈活的人才行，萬一途中發生意外，也好見機行事，但這種人又該去哪兒找？”
跟顏芷汐一樣的，在事態尚未明朗以前，林氏不會讓顏家的人有所察覺，以免橫生枝節，也不想聽那些風涼活。顏芷汐見得林氏應允了，笑言：“尋人一事，娘不要擔心了，隻管讓我去辦就是，您就好好替曾祖母與舅舅備東西，不要想著省錢，我們能掙得頭一筆，也會掙得二筆三筆的，總有那麽一天，我們不會再為錢犯愁。”
林氏緘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算應下女兒所說的，也沒問她如何找信得過的人。
隻是林氏心中隱約有種直覺，有人在暗處幫忙，而那人是誰，她總會知道的。
她正想喊李嬤嬤進屋，白露的聲音先傳了進來：“太太跟姑娘，奴婢有要事稟告。”
顏芷汐內心發緊，平時通過穀嬤嬤之子跟吳太醫家聯係的，都是白露，她一直很穩重，沒大事不會跑來林氏房中找她……又看了看林氏，說：“進屋吧。”
白露就掀開簾子進了屋，手中還抱了個盒子，見了禮說：“太太姑娘，剛才季哥兒送來這盒子，說吳太醫差人送的，叫奴婢快些讓姑娘過目，再迴話。”
說罷兩手呈上盒子。
顏芷汐接了，見裏麵有機關，一番摸索過後，就開啟了盒子。
隻見裏邊放著一摞銀票，她頓時迴過神來，大為驚喜：“王師叔帶的藥這麽快就賣完了？真好啊！”
林氏跟白露聽了，也喜出望外，白露笑言：“姑娘終於不用為錢犯愁了。”
顏芷汐已經在清點總數了，點完卻笑不出，蹙眉問起白露來：“送盒子的人現在何處？”
林氏見了，關心地問：“芷汐，難道這裏麵有問題？”莫非總數沒達到芷汐的預期嗎？或是……正想著，顏芷汐便點頭說：“是的，總數太大，居然有整整四千兩，拋開我們的本金一千兩，淨得三千兩，這不可能啊！即使王師叔帶的藥再珍稀再昂貴，也不會珍稀昂貴到翻上幾番的程度，況且還得拋開部分的損耗與殘餘，路上開支……並且前幾日王師叔還在為銷路犯愁呢，怎會那麽快高價售出了？我怕師傅師母擔心我們缺錢用，因此……”
後邊的話沒說出口，可林氏卻清楚了，也吃了一驚。吳太醫和吳太太對芷汐夠好的了，這幾年也幫了她們很多，而且吳太醫俸祿並不算高，還得養一家老小，即使日子不是很緊巴，但也寬綽不到哪兒去，跟家財萬貫就更不沾邊，哪兒能叫他們再破財，且一破財就是足足四千兩？
這麽多的錢，怕是要把吳家的家底掏空。林氏忙說：“芷汐，這錢可不能要，需快些退還給吳大夫與吳太太，他們能如此將心比心替我們考慮，我們更要將心比心替他們考慮才對。白露，你把東西拿去給季哥兒，叫他退還給吳太醫派來的人，說我們還應付得了，吳太醫和吳太太的美意心領了，待到時真的周轉不開了，定會告訴他們的，不會生分。”
顏芷汐也這麽想，隻是讓林氏將她打算說的話講在前邊了，遂對白露點點頭：“快去。”
白露吱應了一聲，將盒子關嚴實了，抱著退出門外，心中微微有點遺憾，太太和姑娘太重感情了，但是，主子重感情對她們這些下人而言，那真是求之不得的福分。林氏待白露退出門外，才對顏芷汐感慨：“這天底下人跟人親或不親，真的不是用血緣聯係衡量的，似吳太醫與吳太太這般好的，縱是跟我們沒血緣上的聯係又有何妨呢？不是親人，甚似親人。芷汐，你將來若有了大的造化，需謹記吃水不忘挖井人，可要好好迴報孝敬你師傅師母才行啊。”
難怪娘過得這麽辛苦……顏芷汐思量著，情緒又低落下來。宋鈺心細，當即覺察到她的消沉，思忖一二，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說：“芷汐，以後我們就把太太接出去，跟我們一起住就好，想住到何時，就住到何時，你本是她女兒，那我亦是她兒了，定要她安度晚年，將這麽多年遭的屈辱，補償迴來。”
宋鈺聲音不算大，麵上神情也很輕鬆，似乎在說些無關痛癢的事一樣。
可他眼中的認真，卻讓顏芷汐明白，他的話不隻為討好她，隨口一說，而是確實這樣想的，未來也會辦到。
心中頓時流過一股暖流，她何其有幸……還未感歎完，又紅了臉，生氣地嗔怪：“什麽以後就把太太接出來跟我們一起住，誰說了要和你……我自然會讓娘親安享晚年，將這麽多年遭的委屈彌補了，但這事跟宋將軍又有何幹?就不麻煩你了。”宋鈺聽了，雙眼眯成一條縫，笑著說：“看樣子芷汐的記性不太好，我昨日說過的話，你又忘記了。沒事，我現在讓你迴憶起，這樣下迴就不會表裏不一了，但下迴你再表裏不一也沒事，我會有辦法讓你不再表裏不一的。要不，你就一直表裏不一算了吧，反正我也挺享受的。”
邊說邊上前來，佯裝要跟顏芷汐好。
嚇得顏芷汐趕緊伸開手向後退，硬是跟他拉開距離之後，才紅著臉說：“沒忘啊，真的……往後再不會表裏不一，你能離我遠點嗎？”
綠林也沒他這般無恥！
宋鈺才退迴到位置上，笑著說：“如此甚好。”心中深為遺憾，為何不再堅持一下，看樣子昨日是被嚇到了。
那麽短期中，自己便不好再逾矩了，免得適得其反，但時日一長，自己又如何忍得了？真想一覺睡醒，便是二年後了，那樣什麽麻煩都解決了，芷汐也到了能嫁給他的年紀了。
翌日去白鶴居問了安迴來，顏芷汐就問林氏有無信物能帶去漠亭一事，“……我想修書還是不便，亦不妥，因此準備差個信得過的人，跟著前往漠亭送東西的人一起去，當著麵詢問舅舅有關當初的事情，沒準兒有機會替曾祖父平反昭雪。”林氏聽了，苦笑著說：“沒這麽容易啊，除去你曾祖母給我的那對玉鐲，也就沒別的東西了，但試試興許有希望，不試連希望都沒有，就帶上那玉鐲子去。隻是事關重大，務必要尋個信得過，又機智靈活的人才行，萬一途中發生意外，也好見機行事，但這種人又該去哪兒找？”
跟顏芷汐一樣的，在事態尚未明朗以前，林氏不會讓顏家的人有所察覺，以免橫生枝節，也不想聽那些風涼活。顏芷汐見得林氏應允了，笑言：“尋人一事，娘不要擔心了，隻管讓我去辦就是，您就好好替曾祖母與舅舅備東西，不要想著省錢，我們能掙得頭一筆，也會掙得二筆三筆的，總有那麽一天，我們不會再為錢犯愁。”
林氏緘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算應下女兒所說的，也沒問她如何找信得過的人。
隻是林氏心中隱約有種直覺，有人在暗處幫忙，而那人是誰，她總會知道的。
她正想喊李嬤嬤進屋，白露的聲音先傳了進來：“太太跟姑娘，奴婢有要事稟告。”
顏芷汐內心發緊，平時通過穀嬤嬤之子跟吳太醫家聯係的，都是白露，她一直很穩重，沒大事不會跑來林氏房中找她……又看了看林氏，說：“進屋吧。”
白露就掀開簾子進了屋，手中還抱了個盒子，見了禮說：“太太姑娘，剛才季哥兒送來這盒子，說吳太醫差人送的，叫奴婢快些讓姑娘過目，再迴話。”
說罷兩手呈上盒子。
顏芷汐接了，見裏麵有機關，一番摸索過後，就開啟了盒子。
隻見裏邊放著一摞銀票，她頓時迴過神來，大為驚喜：“王師叔帶的藥這麽快就賣完了？真好啊！”
林氏跟白露聽了，也喜出望外，白露笑言：“姑娘終於不用為錢犯愁了。”
顏芷汐已經在清點總數了，點完卻笑不出，蹙眉問起白露來：“送盒子的人現在何處？”
林氏見了，關心地問：“芷汐，難道這裏麵有問題？”莫非總數沒達到芷汐的預期嗎？或是……正想著，顏芷汐便點頭說：“是的，總數太大，居然有整整四千兩，拋開我們的本金一千兩，淨得三千兩，這不可能啊！即使王師叔帶的藥再珍稀再昂貴，也不會珍稀昂貴到翻上幾番的程度，況且還得拋開部分的損耗與殘餘，路上開支……並且前幾日王師叔還在為銷路犯愁呢，怎會那麽快高價售出了？我怕師傅師母擔心我們缺錢用，因此……”
後邊的話沒說出口，可林氏卻清楚了，也吃了一驚。吳太醫和吳太太對芷汐夠好的了，這幾年也幫了她們很多，而且吳太醫俸祿並不算高，還得養一家老小，即使日子不是很緊巴，但也寬綽不到哪兒去，跟家財萬貫就更不沾邊，哪兒能叫他們再破財，且一破財就是足足四千兩？
這麽多的錢，怕是要把吳家的家底掏空。林氏忙說：“芷汐，這錢可不能要，需快些退還給吳大夫與吳太太，他們能如此將心比心替我們考慮，我們更要將心比心替他們考慮才對。白露，你把東西拿去給季哥兒，叫他退還給吳太醫派來的人，說我們還應付得了，吳太醫和吳太太的美意心領了，待到時真的周轉不開了，定會告訴他們的，不會生分。”
顏芷汐也這麽想，隻是讓林氏將她打算說的話講在前邊了，遂對白露點點頭：“快去。”
白露吱應了一聲，將盒子關嚴實了，抱著退出門外，心中微微有點遺憾，太太和姑娘太重感情了，但是，主子重感情對她們這些下人而言，那真是求之不得的福分。林氏待白露退出門外，才對顏芷汐感慨：“這天底下人跟人親或不親，真的不是用血緣聯係衡量的，似吳太醫與吳太太這般好的，縱是跟我們沒血緣上的聯係又有何妨呢？不是親人，甚似親人。芷汐，你將來若有了大的造化，需謹記吃水不忘挖井人，可要好好迴報孝敬你師傅師母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