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的小娼婦,竟敢算計我閨女?真當咱們家是吃素的不成?還敢報複?你叫她來!你叫她來!”


    說著,她仿佛憤怒到了極致,腦袋上的幾根碎毛都豎了起來,站起身來滿屋子團團轉找趁手的家夥,最後從一個陶瓶上一把拿下雞毛撣子在半空‘咻咻’的揮舞了兩下,依舊還是不太滿意,嘴裏不住的咒罵:“犬彘豬狗一般的東西,活該她被賣進那種下賤地方給人....”


    ‘啪!’


    夏老夫人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咒罵:“當著孩子麵,什麽混話你都敢說?”


    她倒不是覺得閨女罵錯了,敢欺負他們家孩子,怎麽罵都不為過,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將鄔三娘的祖墳都給挖了。


    可年奴還沒嫁呢,真英和英姿還小呢,當著她們麵說不幹不淨的話,豈不是髒了自家孩子的耳朵?


    江母緊急刹車,臉色依舊漲紅,氣鼓鼓的像一隻河豚長出腳,快速瘋狂的走來走去,最後在江上弦背上重重拍了一下:“你也是,平日裏在家收拾你弟弟不是很能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怎的不同我們說?你阿耶死了,你阿娘還沒死呢!你這是想氣死我不成?”


    表情過於兇神惡煞,小江窩囊縮了縮脖子瑟瑟發抖,猶豫著要不要張嘴替自己狡辯幾句,就見暴怒的江母突然就大顆大顆滾下兩行淚來,渾身顫抖著丟開雞毛撣子一把抱住她不住哭嚎:“你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叫我如何去地下見你阿耶?叫我同二郎怎麽活?你這孩子是要活活氣死我呐!”


    巨大的力道使得她的胸口正好被帶的砸在桌子邊上。


    該死,她好不容易練出來的胸肌,不會又要變成對a吧!


    江上弦喉嚨發緊眼底發酸胸口發脹,原先還在想著怎麽狡辯的腦子瞬間空了,感受到江母的傷心,她咬了咬下唇,甩掉腦子裏亂七八糟不合時宜的想法,迴身努力伸長每一根手指環抱住江母日漸渾圓的腰肢:“阿娘,我錯了,你別氣了。”


    “你這孩子,怎的主意就這般大!還敢同家裏撒謊?”


    夏老夫人亦是後怕不已,不住按揉著胸口:“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兒,叫你阿娘怎麽活?”


    夏真英也被嚇到了,這種兇殺案,死人什麽的,在她眼裏那都是八卦,別人家的事兒,拉麵攤子上每日不知多少八卦,可如今到了自己家,那自然是不一樣的感受。


    她擔憂的望著江上弦:“表姐,不若還是同表姐夫說說,你早些嫁過去,崔家的護衛怎麽也比咱們家多....”


    江家的安全性還是太低了,若是換成尋常時候,家裏有三個護衛,那壓根就是養著吃閑飯的,可如今那就怎麽看都不夠了。


    習武時日尚短的江望日更是‘嗷’的一嗓子撲上去,硬是同阿娘阿姊一塊兒哭:“阿姊別怕,她若是敢來,我一刀捅死她!”


    崔辯敘對小舅子日後的前程安排很簡單,就是從武,大唐武職普遍佩刀,因此從江望日正式開始學刀的第一日,就送來了一把上好的長刀作為鼓勵。


    頭一次私人擁有如此珍貴的東西,江望日那是恨不得一日擦三遍,夜夜抱著他的長刀睡覺,便是江母有時候想借來殺雞都不肯。


    英姿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沒聽說過什麽五月娘子兇殺案,對這些事情一點概念都沒有,至於死人不死人的,對她來說更像是一件常見的事兒。


    窮地方死人可太正常了!


    “娘子、夫人、郎君,你們別怕,不過是一個女妓罷了,還不如豬難殺,咱們這麽多人怕什麽?她若是敢來,一人給給她一刀,保準她出不了咱家的門。”


    別看英姿小,她見過的死人比死豬還多,十裏八鄉殺豬的時候她逮著機會就溜過去瞧,幫著做點不費力氣的活,厚著臉皮蹭一碗豬血湯,便是她從前最幸福的時候了。


    豬什麽體格子?一個娘子能長多少斤?如何能比?那豬死前掙紮起來老厲害了!


    見她們娘仨哭成一團,縱然心裏也是沒底,可夏老夫人隻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聲輕斥打斷江母和江望日無休無止的哭嚎:“行了,家裏就這麽大,再哭下去,隻怕明日崔家就都知道你們連這丁點兒小事都端不住了!”


    “阿娘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是小事!”哭聲一頓之後,江母又是嗷的一嗓子,發絲淩亂的粘在臉上,眼淚鼻涕汗漬融合,瞧著狼狽極了。


    拿這個光長年紀和肥肉的女兒半點法子沒有的夏老夫人隻覺得腦瓜子疼:“事已至此,哭有什麽用?想法子防著些才是正經!”


    “什麽法子?”江母奪過江上弦的帕子抹了一把眼淚,通紅的眼睛盯著自家阿娘。


    哎喲!造孽誒!這蠢閨女!


    夏老夫人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生怕自己氣死在這兒:“好歹咱們這兒也是長安城,這可是天子腳下,坊內都是有武侯鋪的,金吾衛也是會巡邏的,那小娼婦便是要來尋咱們晦氣,也不能直接帶著人從大門打進來吧?九郎可是同各處都打過招唿的,那麽大的動靜,他們敢不過來?”


    這話倒是有道理,崔辯敘不放心江家都是女眷沒個頂門立戶的郎君,早就同武侯鋪和金吾衛打過招唿了,請他們多多照看一二的。


    江母吸了吸鼻涕:“那小娼婦是個下賤坯子,若是夜裏偷偷的翻牆進來呢?”


    行經寺的那個比丘不就是半夜在自己屋裏死的麽?


    這點江上弦也有想法:“咱們家的院牆還算高,明個兒讓老範出去買些碎瓷器迴來弄在牆頭上,若是有人夜裏翻牆,也能提防著些。”


    夏真英也有點想法:“再買些針吧,一道兒弄上去,密實些。”


    “這倒是個法子。”夏老夫人覺得這兩個法子都不錯,不過麽,還是不夠:“再買些鈴鐺拿繩子弄起來,屋頂、牆頭、房門,這些地方都要綁上,若是有人來,咱們便是在睡覺也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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