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她沒被賣進平康坊做雞鴨就要暗害她,她小江慫歸慫,可也不是屬金魚的,她記性可沒那麽差,若是逮著機會,她也要報仇!


    “若是有事,便讓老範去尋我。”崔辯敘很是認真的握著她軟乎乎的胳膊檢查袖箭,像是老父親操心第一天上學的女兒般:“這上頭還得重新萃遍毒,晚點老範迴來,讓他給你弄,你自己別弄了,省的弄傷了你。”


    倆人離得很近,周圍也沒有旁人,若是平時,江上弦肯定已經想法子占他便宜了,可今日委實沒了這份心思——隻是心不在焉的隨便摸了兩下崔辯敘硬邦邦的小臂。


    真不是她滿腦子占便宜,隻是平日裏占便宜占慣了,忒順手了,其實她的小腦袋瓜子正轉的飛快呢!


    “鄔三娘此人做事一定有目的,明知道長安不安全她還要迴來,隻怕是有什麽事必須在長安才能做。”


    崔辯敘已經檢查完了一邊開始檢查另一邊:“她很快就會發現衍陰不見了,大理寺會將消息壓下去,尋不到衍陰,她應當不敢輕舉妄動。”


    衍陰應當是她準備的殺器,按照寧餘野的判斷,衍陰吃一次人心,應當能緩幾日,但按照行蘊死的時間來推算,也快到衍陰再次進食的時候了,鄔三娘必定要帶著衍陰吃人心。


    等她發現了....


    “不對。”


    江上弦收迴鹹豬手抬頭同他對視:“在她做完她要做的事之前,她不會有空理會我。”


    按照鄔三娘的行事,已經嚐試過在辦事過程中趁機算計她導致失敗,那麽同樣的錯誤她會犯第二次麽?


    除非有更穩妥的法子報複她,否則隻會在辦完所有事後,離開之前來尋她的晦氣。


    在這之前,她都應該是安全的。


    但,有句話老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他們現在連鄔三娘要做什麽,在哪裏,如今長成什麽樣子都不知曉,日日提心吊膽的,這日子可不好過。


    崔辯敘抿著嘴角,耳尖尖微微發紅,聽到馬蹄聲傳來才不自在的側過身,快速在她腦袋上抓了一把——臉更紅了。


    “未免打草驚蛇,此事隻能暗中進行,崔家的護衛我會全都調迴來,一時隻怕是來不及,王鳴謙手底下人多,這事兒我會同他說的。”


    少女柔軟輕細的發絲令他的手掌酥酥麻麻——還是早些成婚安穩些。


    眼看著老範三人越跑越近,江上弦知曉他要迴大理寺去了,不自在的動了動腦袋,抑製住想要立刻尋一麵鏡子瞧瞧自己發型可還健在的衝動加快了語速:“若是實在沒有線索,不妨引蛇出洞。”


    崔沂這廝哪裏學來的毛病,誰教他這麽摸女孩子腦袋的?


    他爹的,發型肯定給他抓亂了!


    “恩,讓二郎和真英這些日子也不要去西市擺攤了,真英不是說想尋間鋪子麽?我會叫人去尋的,正好歇一段時日準備開鋪子的事。”摸到腦袋的小崔在心中暗自竊喜,半點沒覺得自己將人的發型弄亂了。


    反而心中更是生出一些愛屋及烏來,他未來娘子的家人,他崔沂也要一道兒護著!


    經常性在這方麵思路南轅北轍的倆人都沒有察覺對方有什麽不對,小江點了點頭對這個提議予以高度肯定,準備這些日子就在家裏領著弟弟妹妹琢磨他們的鋪子要賣什麽吃食,省的他們兩個閑不住要出去掙錢。


    “九郎!某迴來了!”


    “九郎!”


    崔辯敘沒有迴頭,最後叮囑道:“外祖母近些日子也不要去永安坊收菜了,要買什麽菜,讓老範去便是。”


    “恩,放心,你自己也小心些。”


    是夜,秋高氣爽,涼風習習,江家點燈熬油的坐在一起開會。


    應到六人,實到六人…一狗。


    近來吃魚有些多,今日用的燈油是魚油燈,不算很腥,微腥,百分之四十。


    時隔一年多,江上弦看著昏黃燈光下的‘新’家人心裏再次生起一股如夢似幻的感覺——她來到這個時代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這麽久了。


    眼前的這些人,就在這日複一日春去秋來的柴米油鹽中,成為她真正的家人。


    “好端端的,叫二郎不要去西市賣鹵羊肉,那今日送來那麽些羊肉,豈不是白瞎了?”江母嘟囔著反對。


    她的思維方式很簡單,江上弦叫他們不要去賣鹵羊肉,最先想到的便是今日的送來的羊肉,如今還在灶上燉著呢,若是不能賣出去,便是現在天涼,也頂多就放了兩日,全自家吃也吃不完的呀!


    夏老夫人也不懂沒頭沒尾的,突然叫兩個小的不要去做西市生意是何意思:“可是有什麽事兒要他們兩個去辦?”


    安穩日子過久了,誰都沒往壞事上想,就像每年全國車禍死亡人數最少都在六萬人,那些人能提前知道自己快死了麽?


    對於如今的江家來說在,最壞的事兒便是和崔家的婚事出岔子。


    眼瞅著清河那頭迴信也快了,這好日子就在眼前,今個兒崔家還多添了兩個人手來,顯然還是很重視江上弦的,應當也不是呐?


    江上弦舔了舔嘴巴子,感覺晚上吃蒜蓉的時候嘎嘎香,這時候聞起來真挺味兒的,她有些不知道怎麽說。


    五月娘子失蹤案的事兒,當時她對於江家人不信任,總有種疏離感,又怕說了江母就不讓她去做打工仔影響她完成任務,便撒了謊。


    如今瞞不住了要說的時候,她有點慫。


    “就是,去年五月的時候,不是出了個案子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上弦小嘴叭叭的講的速度飛快,生怕被江母抓到機會逮著自己開罵。


    說一句挨幾句罵還不如一次性說完一次性罵。


    原本還悠閑的秉持著不浪費燈油的最高原則做針線的夏老夫人和江母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最後幹脆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挺直腰杆,兩人麵上盡是肅然之色。


    待江上弦說完,早就已經滿臉通紅,青筋都爆出來的江母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油燈都打了個晃,還是聽得雲裏霧裏的英姿眼疾手快扶住,避免了奢侈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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