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謙有些意外的朝他身後瞧,可這地方確實隻他一人在此:“空能?你在這裏作甚?”


    來人正是小沙彌空能,隻見他揪著黑色沙彌服的兩側,鞋頭不安的在地上小幅度的來迴磨蹭:“崔少卿,中郎將,小僧,小僧有一事想說。”


    “何事?”崔辯敘略略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這案子到現在為止毫無頭緒,若是能有什麽新線索,他也能早些喘口氣。


    空能其實對這事兒也不是百分百的肯定,可崔辯敘這人雖瞧著脾氣不是很好,但身上那股子鬼神來了都要挨他一頓暴揍的勁兒,叫他瞧著份外安心,因此才會特特在這兒等他。


    “昨晚小僧雖在最後頭,未曾瞧見那夜叉的正麵,可小僧當時因為心中實在太過恐懼驚慌之中不慎跌在地上,恰好瞧見,瞧見那夜叉鬼的腿....”


    見是真的有消息,崔辯敘的頭皮鬆了鬆,扭了扭脖子:“腿怎麽了?說仔細些。”


    空能隱晦的往四周瞧了一圈,確定沒有旁人聽著這才又往前湊了幾步,壓著嗓子道:“它好似隻有一條腿。”


    “一條腿?”王鳴謙的拳頭捏緊了,他不能接受有人一條腿抱著一名女子還能這般跳出去!


    這樣顯得他很拉胯!


    “是,雖說有衣袍遮掩,可小僧瞧著,它露著的腳,隻有一隻。”


    在崔辯敘的目光下,空能越想便越肯定:“小僧當時摔在地上,抬頭正好瞧見它騰空而起的腳掌...很髒、很黑,指甲也很長。”


    若是那夜叉鬼有兩條腿,騰空而起的時候,衣袍也會被帶著起起來些,無論如何從地上他那個角度看,一定是能瞧見兩條腿的。


    “方才壁畫上的夜叉鬼可是兩條腿俱在....”王鳴謙言下之意就是絕非什麽鬼神作祟。


    崔辯敘從頭到尾就不信什麽鬼神殺人的話,鬼神若能殺人,那這世上該死的可就多了。


    “你方才為何不說?”原先隻覺得死了個比丘罷了,可這會兒崔辯敘覺得這小小的行經寺,隻怕是池子淺王八多。


    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空能一時有些慌亂,結結巴巴道:“方才沒想起來,這會兒才想起來,便、便來尋二位上官了。”


    崔辯敘挑挑眉,並未繼續追問,隻擺擺手讓他走了。


    “這寺中的人明麵上瞧著沒什麽問題,可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王明謙收起臉上的淡笑,看著空能的背影用肩膀碰了碰崔辯敘:“借點人給你?”


    崔府還能抽出來的護衛,隻怕是沒兩個了,大理寺的衙役倒是挺多,可都是三腳貓功夫。


    雖說未曾和兇手交手,但是輕功必定是不差的,武功也不會弱到哪裏去。


    “讓你手底下的人來吧,就在寺外盯著。”崔辯敘毫不客氣,大理寺的人身手和金吾衛怎麽比?


    又不是比刑獄手段,能用好的誰要用差的?


    翌日


    趙玥也在說這事兒呢,她麵上帶著些不爽利:“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賊人,在這種日子行惡,也不怕衝撞了菩薩!”


    她和崔淑華都算是信佛的,昨個兒一早就出門去大興善寺了,迴來才知道自家兒子兒媳婦的約會泡湯了,她還特意跟崔淑華說若是碰著了就避開些,別攪了孩子們玩鬧。


    “這事兒倒是瞞得緊,我阿娘去渠邊洗衣裳的時候都沒聽人說起這事兒呢。”小江也很遺憾,他們兩個現在都挺忙的,能正兒八經約會的機會可不多。


    以江家如今的家庭氛圍,八卦那是必須要分享的,江上弦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把這案子給說了。


    江母當時就眉頭一皺,筷子都停住了:“這事兒我竟沒聽著消息!”


    簡直可惡!她永安渠傳聲筒的名號怎麽辦!


    “昨個兒那什麽行經寺都關著,人家哪裏能知道,瞧著吧,就這事兒今天就得傳出來。”在長安住了一段日子,趙玥也算是對長安百姓傳播小道消息的水平有了一定的認識。


    她兒子給媳婦兒備嫁妝這事兒可是半點沒聲張,外頭還不是知道了?


    人人都說她趙玥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婆婆,崔家也忒大方了,對媳婦兒也太好了點,說三道四的不是沒有,可羨慕嫉妒的更多。


    給未過門的媳婦兒備嫁妝,這之前誰聽說過?


    不少有女兒的人家都後悔的捶胸頓足,早知道崔家對兒媳婦這般好,便是頂著崔辯敘的冷臉和崔家的門第,也要厚著臉皮搶一搶這門婚事,眼下好了,沒機會了。


    崔家如今剩下的嫡出郎君到了適婚年齡的可是一個沒有,至於庶出?那能和嫡出一個待遇麽?


    “行了,這等烏糟事兒也值得拿到內宅來說。”崔淑華對這種兇殺案半點興趣都沒有,見她們婆媳倆繞著這事兒說個不停就不想聽,岔開話題捂著胸口道:“昨個兒還以為能碰上你們,沒想到那般多的人,擠得我連氣兒都透不過來。”


    她是真後悔啊,早知道那麽多人,她就不去了,一個人清淨慣了,猛然到了那般人多的地方,反倒是胸悶氣短,看著那烏泱泱的人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提起這事兒,趙玥便忍不住取笑她:“平日裏瞧著多厲害的人,不過就是人多了些那張臉就白的跟麵粉似的,我看啊,你就是平日裏動的少了,還是趁早同我一道兒習武才是正經,日後也能活得久些。”


    “嗬,你也好意思說我?”


    崔淑華氣笑了,指著她就啐:“你倒是健壯如牛,昨個兒都將人給撞倒,害的人險些被踩死!同你一道兒學什麽?學怎麽撞人麽?照我說,年奴就不該習武,嬌嬌弱弱的小娘子,學這些粗人的東西!”


    “若不是你當時都快暈過去了,我怎的會將人撞倒?”趙玥也有些心虛。


    這事兒說起來吧還是兩人關係最近好起來了的緣故,日頭又大人也多,趙玥見崔淑華小臉煞白唿吸急促,就想快些帶著她去客院小憩片刻,等緩口氣兒再說。


    崔淑華怕擠她可不怕,習武之人,那些想擠的人還沒到她跟前呢,就被她推開了。


    這推啊推,推啊推的,趙玥推到有些眼花也有些不耐煩了,結果一個不注意力氣大了些,將人推到了一位年輕娘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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