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對方的靠近,江上弦騰的站起身來,動作極快的拉著英姿連退好幾步才憨笑道:“無事,娘子不必介懷。”


    拳拳到肉不是她的風格,她得保持安全距離,萬一有點什麽情況才好多射出幾箭。


    “這,小娘子這....”


    她似是被這退幾步的動作傷到了敏感脆弱的心靈,捂著胸口弱不禁風般靠在那名為菊紅的婢女懷裏:“小娘子為何如此?奴、咳咳奴就如此嚇人麽?”


    江上弦這時候才真正看清她的樣貌 ,確實是個美人,而且是個病美人,身材瘦削,弱不禁風的模樣…


    就是吧,這個妝吧....有點難評。


    許是為了遮蓋病容,麵上敷的粉有些厚了,倒是叫她平白添了幾分老氣。


    果然啊,病美人天花板還得是林妹妹!


    對上那雙水光瑩瑩,好似極為受傷的美眸,江上弦略略佝僂了點自己的二頭肌略帶著些羞愧道:“方才聽娘子說話間咳嗽不止,似是得了風寒,你我萍水相逢,必是沒有壞心的,可奴一向最是體弱,稍有個風吹草動便會發熱,熱了冷了的便會風寒,又懼怕那苦哈哈的藥汁子了,還是離遠些的好,娘子莫要介懷。”


    對麵的人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方才還跑起來‘噔噔噔’作響,臉蛋紅潤,氣息勻稱的女子會說出這種扯鬼的理由,捏著帕子的手指緊了緊,側過臉去一口氣沒接上來,越發咳嗽的厲害了。


    菊紅嚇得不住給她拍背:“娘子,娘子,可好些了?咱們還是去尋醫師瞧瞧罷!別搭理這不開眼的叻!”


    不開眼的江上弦拽著英姿再次後退了三步,生怕被病毒沾染上一點,打破自己穿越以來零生病的健康記錄:“這位娘子,奴家中還有要事,二位自便。”


    說著也不等對麵之人迴答,拉著英姿蹭蹭蹭的轉身就跑。


    菊紅見狀氣的鼻孔大張:“娘子,奴就是說這兩個田舍娘沒規矩,跑那麽快還敢說自己體弱!”


    迴應她的是驚天動地的:“咳咳咳咳咳!”


    直到那咳嗽聲漸漸聽不著了,江上弦才停下腳步拍拍胸口,唿出一口氣:“好險。”


    英姿跟著大喘氣,她人小腿短,被江上弦拉著一頓跑也是堪堪才跟上的:“大娘,咱、咱們跑什麽?”


    她抬起手裏還剩了大半的包子不無遺憾道:“還沒喂完呢。”


    下迴也不知何時能再見到那麽多王八了。


    小江扭頭看了一眼,見沒人跟上來,這才安下心來:“沒聽到她一直咳麽?若是有什麽病將咱們染上了,可怎麽辦?若是咱們也生了病,迴家又傳給家裏人怎麽辦?我還得去崔府說書...哦不,是去學習,到時候傳給夫人和姑母可怎麽辦?”


    一連串的怎麽辦迴答難度過高,英姿答不上來,可這話聽著就很有道理,沒什麽見識的小丫頭立刻點頭,眼裏滿是崇拜:“大娘,你可真聰明。”


    “那可不。”


    小江驕傲的挺了挺逐漸從a變成a+的小胸脯往外走:“看病吃藥白費銀錢也就罷了,人還得吃一場苦,萍水相逢的,咱可不能倒這個黴。”


    “是,奴記下了!”英姿重重點頭,準備迴去就把這點記到自己的婢女手劄裏去。


    在給江上弦做貼身婢女這事兒上,她一直很是認真。


    若是換著從前的江上弦保不準還有心情和病美人聊聊化妝技巧,可今時不同往日,她成長了!


    對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必須保持敏感和懷疑,生怕自己前世慣性的思維給自己惹出麻煩。


    鄔三娘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前世就很容易對長得漂亮的女人有好感,看人喜歡看臉,總感覺長得好看的心腸一定不會壞。


    可如今是不行了,漂亮的女人大多都太有上進心了!


    經行寺大殿


    崔辯敘和王鳴謙的刀都已收迴刀鞘,眾人圍聚在大殿左側的一幅壁畫前,這幅壁畫的繪畫水平隻能說一般,很一般。


    別看小崔在文化課上成績一般,可架不住家學淵源,見多識廣,見過的好畫作可多了,這壁畫的水平隻能說明行經寺當初在建寺的時候,經濟水平確實比較局促。


    一瞧就是普通畫匠所作,整幅壁畫中規中矩,上頭的神佛惡鬼皆是有形無神。


    簡單來說就是——湊合用吧。


    “二位上官,就是這兒。”


    雖說崔王二人一進大殿就兵分兩路,提著刀從兩側將整個大殿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一個人都沒有,可靠近壁畫,兩名僧人已經忍不住兩股戰戰。


    “確有血跡。”想在崔辯敘跟前好好表現一下的王鳴謙很是積極,率先就朝他們手指的地方湊了上去仔細查看:“還真是母夜叉。”


    崔辯敘走過去微微眯眼盯了一會兒:“歡喜母?”


    “阿彌陀佛,沒想到崔少卿對佛教也研究。”


    懷真站在他們身後,先是奉承了一句,而後便解釋道:“歡喜母,梵文中喚做訶禮帝母,傳入中土後一般稱其為歡喜母或鬼子母,乃護法二十四諸天之一,經教化後專司護持孩童。”


    王鳴謙想起方才空能所言不由道:“但從這畫上瞧,確是貌美。”


    這話令小崔不由得側目:“美什麽?弄得髒兮兮的,跟偷雞吃的黃皮似的。”


    意識到自己隨口一句就被揪住了小辮子,生怕等自家提親的時候,這話被揪出來說的王鳴謙立刻裝作沒有聽到抿了抿唇,眼睛盯著壁畫擺出一副專心致誌的模樣。


    好在崔沂這廝也就是習慣性刺他一刺,眼下亦不是鬥嘴的時候,沒有揪著他不放。


    “那這個呢?”崔辯敘涼涼的收迴視線,抬手在歡喜母的左下方虛空指了指:“這便是夜叉?”


    “正是,此乃夜叉鬼,它背上所馱的小兒,乃是歡喜母的兒子畢哩孕迦。”


    歡喜母的左下方是一巨鷹似的麵目醜陋尖嘴猴腮的小鬼,肩頭馱著一個小兒。小兒白白胖胖一手撐在小鬼頭頂,一手伸向正低頭撫摸他的歡喜母。


    歡喜母和夜叉鬼的嘴角俱掛著已經幹了血跡,那小兒身上倒是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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