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幻想著被偶像獨寵的美好生活,麵上不由帶出一些,臉頰緋紅,活像墜入情網的花癡女。


    謝黎不著痕跡往旁挪了挪,冷不丁問道:“堂姐在想什麽?”


    “在想謝,謝家練武場……。”關鍵時刻,她反應過來,借著喝茶掩飾慌亂,指著院外的練武場道:“我在想,謝氏以武起家,咱們女子即便不用上戰場,學些拳腳功夫強身健體也不錯。


    等學好武功,誰敢欺負我,我就能直接打迴去。可惜我對這些不懂,阿黎能不能給我些建議做參考?”


    謝黎抿唇笑道:“原來堂姐有事求我,怪不得態度那麽好,說來,你以前從來不叫我阿黎的。”


    謝芳心中一慌,她穿來時原身節食加上受寒一命嗚唿,並沒有接收到記憶,全靠生病那段時間從小丫頭口中打探。


    她隻知道兩府關係冷淡,可聽謝黎這意思,她們兩人以往的關係似乎是塑料姐妹情。真要是這樣就糟糕了,那她還怎麽借謝黎的名頭接近謝昀?


    謝黎就笑著開解:“堂姐別誤會,是我父親,他那個位子,隻能做純臣。”


    謝芳恍然大悟,皇帝不想看到兩家和睦,哪怕交情不錯,麵上也要擺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


    看她長舒一口氣,不知腦補了什麽,謝黎不動聲色繼續試探:“堂姐為何想建練武場?”


    “我原來不懂……總之不想再學彈琴跳舞……。”她頓了頓,沒提家裏的齷齪事,羨慕的看著謝黎:“伯父伯母疼你,我卻不同,我雖也是嫡女,卻不受父親重視,日子沒你過的自在。”


    要不是實在想不出借口,謝芳更想住在大司馬府,這樣她不僅能避開府裏的破事,還有大把機會偶遇謝昀。


    不過她知道這件事在短期內無法達成,得一點點謀劃。


    “阿黎給我寫張單子,需要哪些東西,我好準備起來。”


    謝黎放下茶盞:“不需要特意準備,隻需地方夠大。”西府謝氏同樣有個大花園,是她那位故作風雅的堂伯母的心頭寶,謝芳想借她去狐假虎威,那就別怪她坑人。


    謝芳不信,覺得她在唬弄自己,板起臉道:“阿黎以為我在跟你玩笑?”


    “堂姐誤會了,我從小跟著兩位兄長打根基,平日又喜愛爬山涉水打馬球。堂姐不一樣,你身子骨弱,吃的又少。”那小腰盈盈一握,好看是好看,就怕舞刀弄槍折了腰。


    謝黎盯著她的腰不免乍舌,聯想到某些帶顏色的東西,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總而言之,堂姐太瘦了,你若真想習武,首先就得停下以前的舞蹈,太傷下盤。


    然後還得調理半個來月。我說得要地方大,不是忽悠你,而是需要得東西不少。你看練武場得有梅花樁、兵器架吧,十八般武器,總要都試一試才能知道擅長什麽。我光是兵器架就擺了三個。


    習武很辛苦,你看我的手,這些都是握劍留下的繭子,就還有其他的傷,我就不說了。就算堂姐心意已決且不怕苦,可你能做得了主,不需要跟伯父嬸娘商量?”


    謝芳權衡利弊,咬咬牙:“我會讓他們同意的。”


    謝芳果然不對勁!這個堂姐以往說話輕聲細語,走路帶飄,每次見麵,會不厭其煩念叨什麽女子貞靜柔美,相夫教子,好似說得多就能給她洗腦似的。


    這次來竟提及要習武,兩輩子的閱曆,謝黎自然能看出她的話皆出自真心。一段時日不見,仿佛換了個人。


    思及此,她心念一動,自己能穿越,別人未必不能。那麽眼前這人如果不是原本的謝芳,她還會進宮成為皇帝的宸貴嬪嗎?


    借著喝茶的動作,謝黎偏頭去看竄到樹上瞧熱鬧的貓崽,那雙純金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盯著謝芳,一人一貓交換了個眼神,白煜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答案,謝黎唇角上揚,擱下茶盞,撫掌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上迴見麵我說要去打馬球還被堂姐笑話是假小子。這才過去多久,堂姐怎麽想起要習武來了?”


    謝芳看了眼伺候在旁的春分,謝黎便讓她退下:“屋裏就剩咱們姐妹二人,堂姐想說什麽就直說。”


    謝芳換了個姿勢,捧著茶盞,神色複雜道:“太後的帖子,百花宴你會去嗎?”


    “她老人家下懿旨我還能抗旨不成?”謝黎冷不丁湊近謝芳打量,唬得她下意識往後一仰,後腦勺撞到櫃子上,又羞又惱,惹的謝黎哈哈大笑。


    “對不住,對不住,隻是見到堂姐難得失態……。”謝黎幽幽的道:“我兒時出醜的時候多了去,堂姐哪一次沒笑話?”


    那是原身,不是她。謝芳氣了個倒仰,卻也不好挑破,一口氣灌下三盞茶,謝黎一麵給她倒茶,一麵嘖嘖有詞:“牛嚼牡丹,牛嚼牡丹啊!”


    “牛嚼牡丹怎麽了,我樂意。堂堂謝司馬府還舍不得這點茶?”


    謝黎就覺得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孤魂野鬼比假惺惺的謝芳順眼多了,賠笑道:“堂姐喜歡,一會兒給你包些帶迴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


    謝芳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女子,抿了抿唇,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這裏是真實世界,她所接觸的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非由冰冷文字組成的段落。


    心裏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既惋惜她會死在最好的年華,又期待劇情開始。


    那本書是以倒敘的方式書寫,開篇就是神武大帝去謝黎的墓前上香,說已經為她報仇,親手剮了皇帝三百刀才讓他去死。


    所以謝芳清楚記得,謝黎就是死在選妃宴上。具體怎麽死的書裏沒寫,左不過是毒殺、溺水、從假山上摔下這些手段。


    她輕輕摩挲著茶盞:“以堂妹的聰慧想必早已猜到,伯父位高權重,你我二人是謝氏唯二的嫡女,不出意外,咱們中間定會有一個進宮。今日冒昧拜訪,是希望堂妹給我一個準話。”


    謝黎笑了笑,問道:“堂姐是想進宮還是不想進宮?”


    謝芳垂下眼眸,答非所問:“聽聞太後喜歡貞靜溫柔的女子。”


    這是不想進宮啊!


    謝黎點了點頭:“這是堂姐的意思,還是嬸子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話說到這份上,謝芳也不隱瞞:“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我隻想尋個他喜愛我,我也喜愛他的男子。宮裏,太複雜,女人又多,我怕應付不來。”


    謝黎好笑道:“莫非堂姐有意中人了?”


    “你少打趣我。”她紅了臉,輕斥一聲,隨後憂心忡忡的問道:“阿黎,你說陛下會不會下旨要我進宮?我父親不似大伯手握軍權,還是先帝的托孤重臣,他不敢抗旨的。”


    謝黎不在意的擺手:“你可以告訴他已經有意中人了,皇帝要臉,不會勉強的。”在她看來謝氏早已是對方的眼中釘,區別隻在何時發作罷了。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謝芳既然不想當貴嬪,直接拒絕是最好的選擇。


    她也想看看謝芳不進宮,父親是不是依舊會被人陷害通敵。


    “我勸堂姐一句,你的態度要堅定,千萬別做模棱兩可,這會讓皇帝覺得你以退為進,把他當傻子唬弄。他動不了我父親,想要收拾個客曹尚書還是易如反掌的。”


    謝黎欣賞了會對方難看的臉色,再次提醒道:“你迴去最好把想法跟伯父和嬸娘說清楚,免得他們拖你後腿。”


    謝芳磨牙,原身的母親那是恨不得把女兒送上皇帝的龍床,好讓她給兩個兄弟鋪路。她想不明白,把親身閨女當瘦馬養這是什麽見鬼的操作。


    就算想當皇帝的丈母娘,也得顧及些丈夫的名聲吧。她記得古代當官的,特別是文官,很多都把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要。


    她穿來後,就因為不想跳舞,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母女倆鬧得很僵,來找謝黎,一方麵是為打探消息,另一方麵也是想躲清靜。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總要麵對的。”謝黎毫不留情打碎了她的幻想,叫人拿來個錦盒遞過去:“你身子弱,舞刀弄槍暫時不適合,也就鞭法可以一試。這是功法,等迴去看熟了再練,最好能讓堂伯給你請個懂武藝的丫頭指點。”


    謝芳看著鐵質的鞭子,咽了口口水:“不如讓我在你這兒待上幾日……。”


    “不行。”謝黎一口迴絕:“這是堂姐的家事,恕我不能插手。”


    謝芳哀歎一聲,卻也知道不能勉強,哪怕她能說服謝黎心軟,還有個謝夫人呢!


    按時間推測,謝夫人這會兒已經搬去別院,但她不敢小瞧,這位可是在謝黎死後敢帶人打進皇宮的狠角色。


    心裏揣著事,也就沒提要見謝昀,接過錦盒匆匆告辭迴去了。


    “看出來頭沒?”


    白煜輕巧落地,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謝黎身邊坐下:“神魂有些不對。”它撓了撓臉,無奈道:“我被封印了太多東西……一時半會搞不明白。不過我看她傻乎乎的,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謝黎嫌棄:“就知道你是個沒用的,吃你的小魚幹去。”


    白煜炸毛:“姓謝的,你說誰沒用?我沒用是吧,好好,有本事你別求我幫忙。”


    那可不行。


    謝黎抄起貓,笑著給順毛:“我的錯,我們白煜可是老天爺的親兒子,最可靠了。我謝黎有今天全賴您老幫忙,對了,隱身術來個全套如何?”


    “不如何!”白煜抖了抖身上的毛,鄙視她道:“讓你占便宜就偷著樂吧,還想全程隱身,洗洗睡,夢裏啥都有。”


    笑鬧了一陣,把貓主子哄好,謝黎這才正色道:“謝芳擺明不願進宮,我是不是可以認定她知道些未來會發生的事。就是不知道她掌握的消息跟我掌握的是否同樣。”


    “應該是一樣的吧。”


    “那可不一定。”謝黎指指自己,意味深長的笑道:“還記得我上輩子是幹什麽的?”


    白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撲街寫手。”


    謝黎一噎,把貓頭薅成一顆炸毛球,沒好氣道:“請把撲街去掉,謝謝。我那個世界的小說腦洞能開出天際,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光穿越就分胎穿、身穿、魂穿、穿書、穿曆史、綜合穿等等。


    你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確定這個世界不是由曆史或者某些書籍衍化而成?”


    “這不可能。”白煜一口否定,至於為何不可能,它說不清,便賭氣道:“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可以告訴你,這裏就是個真實世界,不是什麽衍化小世界。”


    謝黎無所謂的擺手:“不是就不是,我也僅是猜測。既然連你都覺得謝芳傻,那咱們就多多接觸,慢慢試探唄!”


    白煜:什麽叫連它都覺得傻,這話說的它很蠢似的。媽的好氣,但又不能把謝黎揍一頓。


    因為賭氣,所以等謝黎再次夜探行宮時,白煜就沒給她占便宜,每次當她快要被守衛發現才施舍的給予庇護。謝黎很是無語,總算記起貓是極其記仇的一種生物。


    上輩子的好閨蜜養了一隻布偶貓,然而隻因她把手機屏保換成金漸層,那貓就暗搓搓記恨上了。把她衣櫃裏的衣服和常佩戴的首飾全都尿了一遍。


    閨蜜沒把貓打死,還跟個孫子似的哄了半個多月才把貓主子哄迴來。張嘴的甜言蜜語把謝黎聽的牙疼胃疼,她要是能對著男人這麽說,早把男神扒拉到窩裏去了。


    她猝死後,也不知那個水做的小女人會哭成什麽樣?唉……!


    “歎什麽氣,前麵就是死士營,給我打起精神。”


    謝黎收迴惆悵的思緒,輕嗯一聲。


    “對了,你準備幾時下藥?”


    謝黎看了眼天色,大概三更天的樣子:“這個時辰用水不多,等淩晨吧。”死士每日都有嚴苛的訓練,先前來時她就注意到,大概在寅時左右,還得挨好幾個時辰。


    找到個不起眼的地方打盹,讓白煜到時間叫醒她。


    白煜打了個哈欠,不滿抗議:“我難道不需要睡覺?”


    謝黎閉著眼,擼了一把貓頭:“你是天道化身,比神明還牛逼,一晚不睡不打緊。”


    話聽著敷衍,但白煜接受奉承,拍拍她的臉:“行,你睡吧,有事我再叫你。”


    黑暗中,謝黎翹了翹嘴角,安心的閉眼,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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