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水瓢掉地上。


    花七七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一張慌張的俊臉映入眼簾。


    “怎麽是你?”她嚇了一跳,收了胳膊滑入水中,露出一顆濕漉漉的腦袋。


    身為女體被男人看,和男兒身的時候被看,感覺截然不同。


    她不知道他是何意,也不知他看了多少,小臉羞得發紅。


    人麵桃花,出水芙蓉,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美。


    藍山玉看得呆了。他不知道怎麽解釋。


    倒是花七七很快恢複理智,她想起她一直想知道答案的事。


    “檀王要一起麽?”她發出了邀請。


    隻要他脫衣服,她就知道,他是否跟花容有關了。


    畢竟,那是她精心雕琢的,任何人一眼見了,保準終生難忘的神器。


    藍山玉聽到這句話,瞬間打了個激靈。瓢沒撿,落荒而逃,跳上床,蓋上被子。


    他這個逃跑的背影,讓她覺得眼熟。


    她想不明白。


    為什麽長得好看的男人,都這麽矜持呢?


    她撥開花瓣,低頭看了一眼,——嗯,也不至於這麽差勁嘛……


    不懂,真的不明白……她喪氣地抓起花瓣撕扯。


    穿上睡衣,絞幹頭發,她站到了床前。


    沒辦法,床鋪隻有這一份。


    被子一條,枕頭兩個。


    九娘幹的好事。


    檀王睡在最外一邊,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花七七知道他不願意跟她睡一個被窩,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呀!


    她忽然有氣,明明是他大半夜主動跑來的。


    現在,搞得好像她會吃人一樣。


    她吹了燈,摸到床邊,輕推檀王,“讓一讓。”


    檀王乖乖地挪到裏邊。


    她掀開被子,自顧自地躺了下去。


    被窩是暖的。


    她忽然產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聯想,——他是不是,故意躺在這一邊,幫她暖被窩?


    被窩裏,有一股獨特的熟悉的香氣。她似乎在誰的身上聞過,但又不確定到底是誰的。


    或許,長得好看的人,聞起來也差不多?


    唉,自己這是怎麽了,又不是沒見過帥哥,咋輕易被這個人搞得神經兮兮的?


    算了,不想了。


    幹脆動手吧。


    她忽然向裏側身,小手若無其事地搭在了他的腹肌上。


    沒等她向下移動,藍山玉嚇得渾身一顫。


    抓了她的手拿開,轉身向牆壁,背對她。


    切,不摸就不摸,有什麽了不起!


    花七七扯了扯被子躺正。


    估計這人跟花容沒啥關係。如果是花容,她這麽幹,花容隻會將她壓身下。


    藍山玉聽到身後唿吸均勻,知道她睡了。她一向心大,睡得好。


    他翻轉身。


    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跟他躺一個床上。


    美人在側,滿床女兒香。


    他在黑暗中煩躁不安。


    空氣似乎被壓縮過,攪得他唿吸不暢,氣躁血熱。


    身邊的女子,有股魔力,吸引著他想要做點什麽。


    忍了一會,實在難受,他狠狠心,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轉身麵對牆,強迫自己冷靜……


    第二天早上,他比她先一步起床洗漱。


    無他,花容那玩意,早上起來最壯觀,被子都蓋不住。


    他又羞又惱,生怕她醒來瞧見了。


    穿衣服時,悲哀地想:


    nnd,太大也有錯?


    為啥自己會搞得這麽狼狽?明明是夫妻了,想睡不敢睡,提心吊膽地怕被發現,比在大荒時還慘。


    花七七一覺自然醒,疲勞一掃而光。


    吃過早飯,她問檀王:“你今天有空嗎?”


    “你想做什麽?”


    “我想帶你去看樣東西。”


    “好。”


    中午,花七七帶著檀王如約來到鐵匠鋪。


    老郭頭見了她,幾乎是小跑迎出來。


    迎麵見到她身後風采卓然的男子,呆了一瞬。


    花七七先笑道:“郭師傅這是做好了?”


    隔壁的譚師傅應聲跑了過來,喜不自勝,“貴人這東西當真了不得呀!”


    犁一共做了兩套,一套配馬,一套配牛。


    他和老郭頭,特意找了鋪子裏運貨的牛馬到郊外試驗。一人趕牛馬,一人推犁,調了數次繩索皮帶,最終成效斐然。


    馬跑得快,老郭頭推著犁跟不上,摔了個狗啃泥。


    兩人反而哈哈大笑,馬的默契有待提升,但這翻土的速度,十人耒耜配合也追不上。


    譚師傅和老郭頭牽了牛馬,帶上犁,領著花七七一行人,出西門。


    西門就在百工坊邊上。


    出了西門,隨便找塊地,套上牛馬,分別演練。


    盡管扶犁不穩,翻出的泥壟歪歪扭扭。


    大家都明白,這是成了。


    藍山玉對農耕不懂,但看兩位師傅的反應,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他很快明白,花七七叫他過來,是在打他那三百輕騎的主意。


    果然,花七七下一句就問:“兩位師傅,這樣馬用的犁,打三百套要多少天?三天行不行?”


    老郭頭想了想,說:“三百套犁鏵三天,如果去鐵礦場做笵澆鑄,再拿來我這裏淬鋒倒是可以。”


    “木工不難。”譚師傅搖頭,“就是工坊的人手不夠。”


    “新手可以麽?你要多少人?”


    這是要多少人給多少人的意思。


    譚師傅和老郭頭,聞言相互交換了眼神。


    譚師傅肅然,拱手問:“不知貴客到底是何身份?”


    如果跟逃農扯上關係,他們是怎麽也不敢接的。中雍朝對庶民逃亡處罰嚴厲,收留的人一並是重罪。


    藍山玉拿出了湯山城主的令牌,“我是檀王,這位是檀王妃。”


    兩人看了令牌,嚇得撲通跪下,“草民見過檀王,王妃。”


    這兩位都是湯山城的正主啊!怪不得生得這樣的出眾!


    花七七忙拉二人起來,“有什麽困難你們盡管說。這些犁,先定三百副應急。未來,整個湯山城,甚至是整個中雍的農家,家家戶戶都要配一套的。”


    譚師傅想了想,說:“如果三天的話,給我派五十人吧。”


    “沒問題。我調五十輕騎給你。”說話的是檀王。


    花七七心下讚歎,檀王這人真好,不用她開口就答應了。


    老郭頭弱弱地舉手,“礦山鑄笵,估計得勞煩王妃您親自跑一趟。”


    “好,我去。”花七七爽快答應。


    “我陪你去。”藍山玉說,這種命脈產業,他本來也打算去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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