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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的渝州城仍是不輸白晝時的崢嶸,甚至於那連成一片的萬家燈火,從高往低俯瞰之下更是蔚為壯觀。被滾滾江水一分為二的夾岸燈火猶如兩條首尾相銜的紅鯉,像極了道家八卦中心陰陽二魚,令人匪夷所思,此般景象更似仙人手筆。


    渝州以北山腰涼亭中那個喝茶喝出酒滋味的年輕人怔怔的望著渝州方向,賣茶水的老板娘看著這個出神有一段時間了的年輕人,不得不出聲提醒,這下山的路雖說走了好些年了,摸黑下去的次數也不少,但終究熬不住歲月侵人,這山路本就不好走,更何況比起尋常山路還要陡峭許多,若是一個不慎真摔了下去,怕就沒有年輕時那般利索了。


    年輕人迴過神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低頭看了一眼還剩下一小半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好歹是花了錢買迴來的,可不能浪費了。年輕人將手中再次見底的茶碗遞還給了老板娘,一並遞過去的還有茶水錢,待老板娘接過之後方才笑問道:


    “老板娘,向你打聽個事兒唄,這山上的道觀可以留宿不?”


    老板娘側過頭,一邊講茶壺茶碗手腳嫻熟的整齊放進竹簍裏,一邊迴道:


    “山上的道觀呀很小,不像別處道觀那般還設有留宿的客房,觀裏呀隻有一老一少兩個道士。不過那觀裏的兩個道士倒也很好客,你要是不介意啊,想來擠上一擠,將就一晚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打緊不打緊,客隨主便嘛,本來家當就沒有多少,這出門在外的,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年輕人聽聞可以在山上道觀裏留宿,頓時喜笑顏開。


    老板娘收拾好了東西,將竹簍背在背上笑道:


    “看不出來啊,是個會過日子的年輕人嘛,也就是老娘我沒個姑娘,不然還真說不定要考慮一下認不認下你這個女婿。”


    “老板娘,您要是有認識的姑娘也可以給我牽牽線的嘛,好不好看沒關係,隻要會做飯就行,要是成了,到時候我肯定封您一個大紅包。”


    那年輕人一聽老板娘要給他介紹媳婦頓時熱絡起來,這不,都把“你”換成“您”了。


    老板娘背著竹簍,出了涼亭背對著年輕人揮了揮手。


    “算咯,我還是不亂點鴛鴦譜了,你們年輕人呐有年輕人的緣分。再說,我看你的心呐再想裝下一個人,怕是難咯。年輕人,上山夜路啊不好走,你可別輸給我這個已經是老太婆的人了哦。”


    “老板娘,您就不再考慮一下麽?”


    年輕人聽聞老板娘的話怔了一下,繼而看著已經下山的老板娘背影大聲笑道。然後不等老板娘迴話,年輕人轉過身,繼續拾階而上往山上道觀而去。


    一個往山下,一個往山上,背道而行。


    也不知道是這個登山的年輕人真有那口福,還是那山頂真人不露相的老龍觀主有意而為,反正這個登山而來的年輕人剛好踩著飯點到的道觀。


    站在道觀前的年輕人剛要開口禮節性的詢問上一聲很明顯多此一舉的“有人在嗎?”,就見一位身穿青黑道袍全身上下煙熏火燎的老道士,這老道士正在從一間冒著濃煙的小房子裏往外搬著桌子,看見年輕人後沒有半分待客之道很是不見外的招唿年輕人過去搭把手。


    年輕人也實誠,趕緊小跑過去扶起四方桌子的另外兩個桌角和老道士一起將木桌搬弄到了房前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安放好了桌子,老道士這才對著年輕人施了個稽首,年輕人有樣學樣的迴了一個笑眯眯道。


    “道長,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以前隻是聽說過仙風道骨這麽個詞,但不知道用在何處,直到今天見到了道長才恍然大悟。”


    渾身上下帶著嗆鼻煙熏味的老道士斜晲了那個年輕人一眼,撇了下嘴,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


    “年輕人,還沒飯吧?”


    年輕人愣了愣,誠實的點了下頭。


    “年輕人,晚上睡覺的地兒還沒著落吧?”


    年輕人有些尷尬的再次點了點頭。


    “年輕人,口袋裏的銅板走路的時候快要撞不響吧?”


    老道士的一連三問,跟老道士兩相對比之下真就是個年輕人的年輕人這下子笑容就有些牽強了。然後就見老道士一本正經的拿大袖在道袍上狠狠撣了兩下,抽了抽鼻子。


    “仙風道骨?屁。”


    還不待那個年輕人開口,那冒著濃煙的小房間裏傳來一聲“師父”,稚嫩聲音中略微帶著些許惱怒,然後就見這個帶著濃濃平凡煙火氣,其實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得道高人連帶著那殿內香火都要因此少上幾分的老道士火急火燎的跑向那小房間,緊接著從房間內傳來一句“小子,還想不想吃晚飯了,還不趕緊的”。


    年輕人聽了這話倒也也幹脆,三兩步就跨進了房間,看這模樣,大概是真有餓了。


    不大功夫,桌子上就擺了兩菜一湯,都是素食,小道童很是禮貌的把飯盛好,在老道士的招唿下,年輕人也不客氣,端起碗就先扒了幾口飯。


    鄉野之間的小門小戶也有小門小戶的好,不想城裏那些大戶人家那般講究個什麽‘食不言,寢不語’,吃飯期間,老道士和那個到現在連姓名都尚還不知道的年輕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飯桌上賓主之間倒也言談融洽,下了飯桌,那個年輕人更是手腳伶俐的先小道童一步,將碗筷收進了那個連著睡房的廚房清洗去了。


    老道士老神在在的坐在小板凳上對著正準備起身幫忙的小道童擺了擺手,一臉心安理得對著小道童悄聲道:


    “這小子,兜裏沒多少銅板啦,今晚還要跟我們擠著睡呢。”


    隻是這“悄聲”卻是剛剛好能讓廚房裏那位聽得見,然後那小廚房裏洗碗的聲音就更加幹脆利落了。


    小道童會心一笑,但又覺著平日裏師父不是這般啊,對客人都很周到的,哪有像今天這般使喚客人的。


    “師父,他是誰呀?看上去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


    老道士對著那斜靠在桌角的長條匣子努了努嘴。


    “大約在七八年前,為師一次下山時跟他有過一次相遇。看到那個匣子沒有,我跟你說那裏麵裝著四把劍。”


    小道童瞪大了眼睛。


    “該不會是?”


    “嗯,就是他。”


    “師父,你又糊弄我,我以前可說聽那些來觀裏燒香的施主說過,他可是長得玉樹臨風呢,這位公子好像不沾邊吧?”


    “誰說不是呢?你師父我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好像也有人說過我英俊瀟灑來著。”


    “”


    小廚房裏沒了動靜,那個年輕人來到小道童身邊,挽起袖口的雙手在身上擦了兩下對著小道童伸出手一本正經道:


    “你好,我叫陳爻,象爻的爻,”


    “知了,王知了。”


    老道士看著小道童,抿嘴偷笑。


    乖乖,還真是江湖上那個武評有著“劍翹”一稱的蜀山劍仙喲,那可是實打實的高手啊。高得應該能將師父他老人家甩渝州以南那座山那麽遠吧。


    想到這裏,小道童望著老道士眼神幽怨。


    “你不早說?”


    老道士攤了攤手。


    “你也沒早問啊?”


    然後那個叫陳爻的年輕劍翹便伸手拿起裝著劍的匣子走向房間,小道童看著那個背影,這下子咋看咋覺著有高手風範了。老道士拿腳輕輕踢了下小道童,後者心領神會,趕緊小跑過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咯。


    夜深以後,天上月隱星更稀。


    矮小睡房裏,老道士和小道童擠在一張床上,對此老道士很無奈。


    “你就不想跟你心中大俠同睡一床?”


    小道童瞪眼。


    “我又不是姑娘家,再說你看見江湖上那個大俠是跟別人同睡一張床的。武評劍翹哎,那可是江湖上一雙手都數的過來的響當當人物,是你能比的?”


    老道士一臉受傷。


    “老話都說,閨女大了,胳膊肘老往外拐。怎麽我收了個徒弟這胳膊肘也要往外拐哦,想來是不厲害不高手就遭人嫌咯。”


    小道童得意道。


    “師父,你要是高手的話,還不把我給擠下床,那還得了。”


    “所以呀還是師父好。”


    “知道啦知道啦。”


    而陳爻獨自一人平躺在床上,頭枕著手,手枕著劍匣,就這麽望著屋頂,笑意盎然。


    記得第一次見老道士時,他還是一個人,兩人坐在一條凳子上,喝著兩文錢的茶水,聊出二十兩好酒的豪情。再次相見,更多的是閑話家長裏短,而他也不知道在哪兒收了這麽個徒弟,一看就寶貝得很。師父寶貝徒弟,徒弟也寶貝師父,這師徒兩人倒是有緣的緊啊。


    隻是這個緣字?


    陳爻眼神稍微有些黯然。


    市井之中有那麽一本流傳甚廣講男女情愛的,當中有段膾炙人口的話。


    若說無緣,六道之間,三千大世界,百萬菩提眾生,為何與我笑顏獨展,唯獨與汝相見?


    若說無緣,待到燈花百結之後,三尺之雪,一夜發白,自此無語,卻隻有灰燼,沒有複燃?


    緣字何解?


    世間文字九千九,唯有緣字最費解。看書還要自己找最新章節?你out了,微信關注美女小編幫你找書!當真是看書撩妹兩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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