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快速掃了一眼內容,很簡單的白紙黑字,和關長風說的差不多,梁少頊粗略算了一下,此時應該是人定時分,距離天亮,還有至少四個時辰,盲目的找真不一定能找到,若有線索肯定簡單的多。


    梁少頊先不急著簽,他的目光打到關長風的後麵,那個一身陰暗破敗,卻站的身姿挺拔的人,所謂相由心生,人的站姿也能代表一個人的內心世界,有如此精氣神的人,梁少頊很奇怪為什麽會在寶石巷子這個地方,給一個癱瘓萎縮的殘廢做手下。


    梁少頊和楠樽在這邊疑慮著,蔡不移在一旁不滿的說,“關莊主,來找你的是我,你別隻顧著給兩個後生下套,就把我晾在一邊,我來找你是有要緊的事。”


    關長風抬起頭,似乎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捕快,臉上的喜悅色彩又濃厚了幾分,“喲,這不蔡不移麽,今天刮得是什麽風,竟然把這麽多好漢都吹來我這個癬斑之地,來得正好,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什麽事。”


    關長風突然的客氣,蔡不移反倒不那麽爽快了,“我要辦的事,隻怕你關莊主不配合,那就比較麻煩。”


    關長風說:“什麽事,能讓從來都不嫌麻煩的蔡不移為難的,和關某有關?”


    蔡不移指著關長風身後的一個高瘦的,工人打扮的人說,“你身後這人是個木匠,叫做陳顯祖的,此人犯了案子,正經過我的手在辦,這個案子一直在我手上壓了有大半個月,直到剛才被我查到了線索,一路追蹤到這裏,我來是依法要將他捉拿歸案,還望關莊主放人,我隻要把人帶走就行。”


    關長風坐在椅子上,艱難的迴頭,整個人都扭到了後麵,問那個被蔡不移指出來的人,“你犯了案子?”


    陳顯祖極不情願的走出來,“陳某犯下的案子,還不都是你關長風的吩咐麽,無怨無仇的我怎麽會去害人。”


    關長風哦了一聲望著千機樓的穹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雖然為了我辦事,但那是你打賭輸了的,現在蔡捕頭已經找到了這裏,你就跟他去吧。”


    陳顯祖一急,“莊主,我可是因為你的賭約才犯下的事,難道你不應該庇護我嗎?”


    關長風輕蔑的看了一眼陳顯祖,說,“我憑什麽庇護你,你是我的仆人,還是我的奴隸?你隻不過是和我打賭輸了,按著賭約去辦的事,還辦得不甚理想,你犯下的案子,你自己一個人承擔,和我關某沒有半點關係。”


    陳顯祖的頭上直冒冷汗,“怎麽沒有關係,賭約也是契約,我輸得人財兩空,名聲自由全都沒了,還不都是因為你,你慫恿我跟你打賭,什麽都不做就套了我給你賣命。”


    關長風拖著長音,似乎是說給滿屋子裏所有人聽的,“願賭服輸,懂不懂。”


    蔡不移從腰間解下來一個鐐銬,二話不說在陳顯祖的脖子上圍了一圈,將他的雙手都拷在了肩上:“好了不要廢話了,不管你是為什麽,反正案子是犯下了,你得跟我迴衙門。”


    陳顯祖看著蔡不移,“你們捕快難道不管的嗎?這是個恃強淩弱的黑心賊,他身後那麽多人,全都是給他的賭約騙來的,我好好的一個木匠,就因為被他騙,才把一個人摔死的,他才是主謀,我頂多算幫兇啊。”


    關長風冷漠的說:“現在想要推卸責任,是不是太晚了,契約你可以不簽,我又能拿你怎麽樣,簽契約的人是你,辦事的人也是你,惹出案子的也是你,從頭到尾也我都沒有參與,你如果不簽誰也不能逼你,還不是因為你想要上麵的賭約金,情願為了一百兩銀子鋌而走險。”


    梁少頊聽得不禁好奇,“你和他打了什麽賭,還會出命案?”


    陳顯祖一看這兩個年輕人,撲騰著過來講述:“那用一百兩銀子和我打賭,賭我不用一枚釘子,隻用榫卯造不出南苑觀景台的樓梯,我一個工程才十幾兩銀子,榫卯結構對木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就應下了。”


    陳顯祖搓了一把眼淚,“結果在交工的那天,原本在快要建好的時候,有一個榫卯突然脫落,負責監工的工部侍郎剛好走在樓梯上,就掉下來摔死了,我因為樓梯出事,賭局輸了,出不去不說,還惹上了這個官司。”


    陳顯祖跪在梁少頊和楠樽前麵,似乎這兩個人可以救他一樣,然而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也壓根不想救他,“建造皇家觀景台這種大工程,你也敢拿來打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蔡不移一腳踢開陳顯祖,“你自己要與人打賭,害人害己。至於你關長風,你的劣跡我已經記下了,等我辦完手邊的事迴頭再來和你算賬。”


    他看著梁少頊和楠樽,還有站在他們麵前,一直端著筆墨紙硯的牢頭,說:“兩位少俠,蔡某急著把人抓迴去好給上頭一個交代,就先告辭了。蔡某不知道你們要辦什麽事,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和人打這個賭,我蔡不移最看不慣這等老奸巨猾的人,但更不希望兩位後生也在這裏失足。”


    說完扯住了鐐銬,往千機樓外走,陳顯祖哭得完全不像個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遠遠的還聽得見他嚎哭的聲音,“我本來是京城口碑最好的木匠,都是以為和他打賭,他說我不賭就結不到這個工程,要接這個工程就要和他打賭。”


    梁少頊原本就在猶豫要不要簽這賭約,不想卻目睹了一場被賭約害慘的下場,然而心裏疑惑的卻不是賭約的問題,而是賭約背後的那個案子。


    他感覺陳顯祖的事整個就是一個圈套,誰鑽誰被套,換做別人,誰簽了賭約,都會輸,那道全木樓梯都會塌,而摔死的人,很可能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關長風陰險狡詐的看著立在千機樓第七層的兩個年輕人,完全是用野獸看著獵物的眼神。


    “什麽樣,要不要和我打這個賭,你們要是不同意,我絕不會勉強,門就在你們身後開著,我腿腳不方便,自走不送。如果要打賭,就要願賭服輸,若是違約或者作弊的,我自有別的法子對付,若是中途逃跑。”


    他對身後那個精氣神的大漢招了招手,“我身後這位刀客會替我解決掉逃跑者,所以一旦簽了賭約,就必須要履行這個約。我不會逼你們,你們自己考慮停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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