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爾為溫如是準備的備用身體確實很齊全,從高到矮,身材各異的美女們接到通知很快就背著包袱住進了別墅。可是一星期過去了,她們還好吃好喝地被埃利奧特招待著住在他們家裏,完全就沒有一點被人附身的跡象。


    塞西爾擔憂地看了眼安格斯。


    他坐在最角落的沙發上,厚重的窗簾就在他的手邊,將他周圍的空間圈成了一個陽光照不到的世界。安格斯還是像原來那樣,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手中的高腳玻璃杯裏盛滿豔紅的鮮血。


    他從前話就不多,輕易不開口,一開口就讓人噎得上火,但是自從安格斯被梅麗爾哄迴來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跟他們說上一句話了。


    塞西爾寧願安格斯像往常一樣時不時嘴賤地挑釁自己,也不想看到他這麽陰鬱地盯著客廳裏花枝招展的女人們。


    他真不知道安格斯會在什麽時候突然爆發,忍無可忍地將她們撕成碎片。塞西爾轉向自己的養女,遲疑地問:“這麽久了都沒動靜,你確定這個方法有用?”


    梅麗爾也有些無奈,她隻能確定溫如是還沒有被淘汰,至於她為什麽遲遲不附身,她也不知道。想到流光一號在現實世界精益求精的著裝打扮,她試著帶入溫如是的想法:“或許,她嫌這些人都不夠漂亮?”


    塞西爾嘴角抽了抽,小心地瞥了安格斯的方向一眼,壓低了聲調:“要不,你想辦法跟她說說,讓她先將就一下隨便用著,以後再換?”


    飄在吧台上方的溫如是聞言,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倒是想要隨便用著,架不住那些女人被他們養得太好了啊,個個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她還沒有衝進去就被人給彈出來了,能怪得了她嘛?


    她也想抓緊時間迴到安格斯的懷抱啊,看到自家男人往死裏糟踐自己,她心都酸了好吧?!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平時看起來都一副精明得不可一世的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他們怎麽就想不到換一批人呢?!


    要不是離不開安格斯和梅麗爾身上的靈魂標記,溫如是早就跑出去自己找人了,那用得著困在別墅裏煩心。


    她現在的靈體太虛弱了,根本不敢硬來。溫如是暴躁地圍著那幫女人轉了個圈,正想豁出去再試一次,猛然聽到“啪”地一聲脆響,飄在空中的靈體打了個哆嗦。


    安格斯陰沉地踩過地上的玻璃碎片,那壓抑的暴虐目光掃過客廳中愣住的眾人,在他正對麵的溫如是明明知道安格斯的狠意不是衝著她來的,仍然感到一陣冰寒徹骨。要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她相信,她們已經被他殺死好幾遍了。


    這男人的脾氣越來越差了,真是愁死人了。


    溫如是望了望無聲地轉身上樓的安格斯,又低頭看了看濺了一地的血液,還是決定先跟上去看看。


    拉得密密實實的雙層窗簾將室內的白晝變成了黑夜,臥室裏沒開燈,好在溫如是也不需要光亮,她飄到牆角,見安格斯低頭坐在地板上沉默地注視著手裏的東西。


    她好奇地湊近,那明顯是一把女人用的象牙骨梳,上麵纏著細細的金絲。那把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她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溫如是皺著眉頭端詳了半天,現在這個年代可沒有這種樣式的梳子,雖然保養得很好,但骨身上還是不可避免有些細小的老舊暗斑。


    幾百年前的古董梳……溫如是看著看著,突然想起,這不就是自己當年打劫鐵匠鋪時順手牽羊的東西嘛,原來一直在安格斯這裏!


    她就說嘛,沒理由在她的嚴密監視下,還能有其他女人突破她的防線。溫如是心裏酸酸軟軟的,她緩緩在安格斯身邊坐下,想要說點安慰的話。


    比如自己再多練上一段時間,等靈魂強度夠了就能增加奪舍的幾率之類的。可是,一想到不管自己說什麽做什麽,他都聽不到看不到,溫如是便又無奈地閉上了嘴。


    她默默地陪著安格斯坐在黑暗中。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塑一樣。溫如是終於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沒等到自己變成人,安格斯就真的瘋了。


    她毅然飄下樓,看著那群鶯鶯燕燕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一定要在保存實力和安格斯之間選一個的話,溫如是隻能選擇後者,不隻是因為任務……他應該是驕傲的、優雅的,甚至是殘忍無情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地躲在黑暗的房間裏緬懷過去。


    這樣的安格斯,太讓人心疼了。


    溫如是在心底默念起禁忌咒語,靈體中心開始向外泛出漣漪。


    就算是拚著靈魂再度減弱的危機,她也得上一個身,哪怕是隻能跟安格斯說上一句話,也好過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頹廢下去。


    “梅麗爾,你快來幫貝琳達看看,她突然暈過去了!”埃利奧特急匆匆地衝進門。


    溫如是眼睛一亮,果斷將施咒的目標轉移到埃利奧特懷中的女人身上!


    “是魔法陣的後遺症,貝琳達隻是個普通的人類,殘留在她身上的魔力需要幾個月後才能消除,”梅麗爾收迴點在她眉心的手指,安撫地拍了拍埃利奧特,“不用擔心,她睡一晚就醒了,明天我給貝琳達熬點草藥……”


    話還沒說完,躺在沙發上的女人就睜開了眼,梅麗爾愕然停下話語,不應該啊,她剛剛明明就是陷入深度昏迷的症狀。


    埃利奧特倒是大喜,顧不得質疑梅麗爾的診斷,俯身就去握貝琳達的手:“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好點?”


    “不好意思,請讓讓。”蘇醒的貝琳達,不,是溫如是昏昏沉沉地站起身,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推開他就往樓上走。


    她的腳步虛浮,靈魂有種灼熱感,強行占據別人身體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可挽迴的傷害。如果可以的話,溫如是也想跟埃利奧特說聲對不起,但是她的時間不多,不能耗在跟他解釋自己其實不是他心愛的女孩上麵。


    “安格斯,開門。”溫如是無力地拍打安格斯的房門,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


    “安格斯,是我,”溫如是咬牙,再不出來就來不及了,貝琳達一醒來她就得完蛋,她狠狠地道,“加上這次就是第三次了,三次都認不出來,還好意思說喜歡我。”


    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安格斯立在門邊,死死盯著她,雙唇微微顫抖:“……你說什麽?”


    “我說,是我,”溫如是虛弱地微微笑著,抬手輕撫他蒼白的麵容,“別難過,我沒死。”


    安格斯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笑,又像是在哭。“安格斯……”不待溫如是繼續說下去,突然地就被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雙臂的力道很重,重到她的骨頭都在發痛,仿佛不這樣用力地緊擁不足以證明她是真實活著的。


    溫如是的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半晌,她輕輕抬手,撫上了他的背,“沒事了,我在這裏,一直都在你身邊。”


    她一直都在,看著他傷心絕望,看著他無助地關閉自己的感覺。她一直都在,隻是他不知道。


    安格斯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沒有迴答,隻是緊緊地抱著溫如是將臉埋進她的頸側。有濡濕的水意在她肩頭的肌膚上化開,溫如是不敢動,她忽然不忍心告訴他,自己不能在這具身體裏待太久。


    可是,要不是貝琳達忽然失去知覺,她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她的身體,如果貝琳達醒來的時候她還沒有離開的話,可能就永遠出不去了。


    梅麗爾雖然說她會睡一晚上,但是也不排除貝琳達有突然蘇醒的可能性。


    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溫如是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她好不容易才跟安格斯相戀,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她舍不得就這麽輸在一個可能上。


    “聽我說,”溫如是扳過他的臉,眷戀地輕吻了一下他的唇,柔聲道,“我需要你的幫助……”還沒說完,便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貝琳達!”埃利奧特難以置信地失聲喊道,“你們,你們怎麽可以……”


    溫如是頭痛地扶額,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她正想轉身解釋,事情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樣,就被安格斯一把推到了身後。


    他傲然擋在她的身前,語聲冰冷:“她不是你的貝琳達,以後也不會是。”


    三百年前的艾瑟兒喜歡的人是安格斯,埃利奧特沒有一絲怨言,但是現在的貝琳達已經接受了他的感情,埃利奧特此時已是情根深種,那肯就這麽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如果早知道將貝琳達帶迴家的結果是這樣,他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埃利奧特聽不明白安格斯的話,也不想明白。他什麽都可以遷就他,但是唯有這件事不行!他閃身就想越過安格斯去拉她的手。


    溫如是隻覺眼前一花,再看清時已經被安格斯攬著腰瞬移到樓下。


    “搞什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塞西爾有些頭暈,兩個弟弟都要搶一個女人的時候,當大哥的該怎麽辦,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哈,溫如是,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梅麗爾才不管他們的那些想法,高興地正想上前,就被護食的安格斯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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