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的功夫,嶽銀瓶和王姓道士的賭約就傳遍了整個天道宮甚至不少宮外的人都通過種種途徑得知了這一消息,比如高俅。陸謙每天都會跑來天道宮兩趟,一打聽到這個消息後就立刻跑迴去告知他了。


    打從心底裏來講,張如晦當真是不願意管這一檔子事。嶽銀瓶是自己答應下來的賭約,本就和他沒有什麽關係,況且嶽銀瓶說的那一番言辭多少使他也有些不大高興你自己也曾說過武功須得日積月累方能有所成就,那你當法術是什麽了?怎麽到你口中就成了浪費時間了?


    可是直接上門來探聽情況的高俅轉臉就嗬斥了他一頓,說他是不分輕重緩急。不管怎麽說,嶽銀瓶也屬於“自己人”。她這裏折了麵子,難道你就能討了好?迴頭她又該怎麽看你?吃虧的還是你自己不過張如晦還是沒怎麽理解吃虧到底是哪裏吃虧了。不過縱然他可以完全不講情麵,可是畢竟嶽銀瓶私底下跟他走了一趟巴蜀,將嶽鵬舉和秦會之的安排完全拋在了一邊,後來又在瞿塘峽的激流中救了自己,這點情分多少還是有的。


    隻是嶽銀瓶這次開出的題目實在是太難,別說是在一旁完全不知如何下手的高俅和薩守堅,就算是張如晦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至於嶽銀瓶,那更是打從一開始就做了甩手掌櫃,趴在桌子上側臉看著張如晦。方才那些將門子弟倒是來給嶽銀瓶出謀劃策,隻可惜出的都是一幫餿主意比如把那個王姓道士在決鬥前揪住打一頓之類的……


    “那人在太一宗這批舍生中都屬領軍人物,隻怕在太一宗內身份都非同一般,修為隻怕不是一品也相差無幾。況且……”正巧這個時候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陸謙迴來了,張如晦皺著眉頭翻閱了他打探迴來的消息,眉頭皺的更緊了,“我料的果然沒錯。”


    “怎麽了?”嶽銀瓶問道。


    張如晦搖了搖頭:“太一宗每屆掌教想要繼任必須要改姓蕭,當今的掌教蕭道衝俗家正好姓王。這位玉書道友正是他的子侄,一品修為。”


    別說是蕭道衝的子侄,就算不是,提前把人打一頓這種餿主意在天道宮內絕對是不可行的真當那麽多學官不存在啊!於是嶽銀瓶就拳打腳踢的把一群人給攆走了,坐等張如晦想出個辦法來。


    於是張如晦就寫了封信,折成紙鶴後手掌輕輕一托,紙鶴便騰空飛去。不過多時,周永琳便帶著張鈴仙推門而入。


    看見這對師徒,張如晦還沒說什麽呢,高俅的眼睛倒先是一亮。他拽住張如晦的肩頭就把他拉到了一邊,臉上的表情讓張如晦不知怎地就聯想到了“猥瑣”兩個字:“大侄子,我本來還在為你發愁,沒想到你本事居然如此了得,做叔叔的我真是欣慰啊。想來你師父在九天上也可以瞑……呸呸,說什麽呢我。”


    “叔叔?您……是張道友的叔父?”周永琳不知何時也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後,不過想來這點距離對於當代壺公來說也就是一步之遙,她立刻就對高俅道了個萬福,“永琳這廂見過叔父。長者不宜久站,還請叔父先坐下歇息。”


    聽到周永琳直接管自己叫叔父,高俅臉上幾乎笑成了一朵老菊花,他轉頭對張如晦說道:“你看看,看看,這孩子多懂事的。依我看呐,你不妨多跟人家親近親近……”


    “師叔,這位是周道友,當代壺公。我找她來是為了商議事情,還請師叔不要隨意發散。”張如晦冷冷的打斷了高俅的話,愣是沒讓他繼續往下說。別的不說,周永琳的歲數在那裏擺著,高俅叫她孩子?隻怕得反過來倒個個吧!至於這位師叔又在心中盤算些什麽,張如晦根本就懶得去琢磨。


    周永琳原本還準備繼續討好高俅,誰知道張如晦直接就給打斷了。不過看張如晦語氣鄭重,她倒也沒再去橫生枝節。聽完了張如晦的闡述,周永琳微笑著問道:“那麽,張道友是準備問我什麽呢?”


    “二十天就讓人學會法術,這件事委實也太難了一點。”張如晦搖了搖頭。


    “是啊。”一旁的薩守堅附和道,“這讓人連築個基的時間都不夠,還怎麽學法術?還要打贏那個一品修為的人……”


    誰知道張如晦突然轉頭說道:“足夠了啊。”


    “啊?”薩守堅立刻就是一愣。


    “我姐姐當年築基的時候,聽說一共花了兩天時間,二十天足夠她築十迴了。”


    聽到這句話,薩守堅差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他築基的時候一共花了七十三天,聽那些道官說,這個時間在當下算是中等偏上的。他為此還有點沾沾自喜,畢竟自己是以三十多歲的年齡才開始修道的。結果人家居然隻花了兩天時間!別是少說了個“十”或者“百”吧!


    張如晦可不會察覺到薩守堅心中所想,他還在繼續說著:“相比之下我就不行多了。當初是姐姐教我築基法門,兩個人念經從早念到晚,最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稀裏糊塗築了基,連具體時間都沒記下來……”


    閉嘴啊!你們這對怪物姐弟不趕快去飛升幹嘛還留在人間啊!


    薩守堅聽到張如晦說自己不行的時候本來心中還慶幸,看來張如晦的姐姐果然隻是個異數,結果一聽後麵的話是徹底淚流滿麵。別人築基都是小心翼翼謹慎萬分唯恐出錯,他倒好,紅袖添香都罷了,稀裏糊塗居然都能築基?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過這種話他充其量也隻敢在心裏想一想,嘴上是萬萬不敢泄露半個字的。倒是周永琳在聽到張如晦所說的話後所有所思:“兩天築基……這事我怎麽好像聽說過……在哪裏呢?”


    張如晦卻是不知道周永琳心中所想,口上繼續說道:“目前要做到的可不僅僅是築基,還要能夠打贏那位王玉書道友。我目前倒也想了幾個法子,想請周道友共同過來參詳參詳。”


    “請講。”


    張如晦無奈的看了趴在桌子上的嶽銀瓶一眼,說道:“第一個法子,給她尋一枚地元靈丹來,直接吃下去,保管能成事。”


    周永琳直接就搖頭了:“地元靈丹這種東西可求而不可得,我眼下可沒辦法弄出來一枚。就算有了也不會去給她吃啊,平白增強敵人什麽的簡直是太蠢了。”


    不過張如晦聽後倒也不生氣:“我也隻是這麽一說罷了,畢竟眼下隻是想辦法,且不論難度,可行就成。”


    倒是一旁的薩守堅愣頭愣腦的問道:“那個……地元靈丹是個什麽東西?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仙丹?”


    張鈴仙立刻就跳了起來,也不知道等這個機會是等了多久了:“我知道我知道!師父給我教過的!”


    道門分為符、丹鼎兩大派係,一派畫符寫,一派燒鼎煉丹。而在丹鼎派之中,有“天地人”三元大丹的說法。其中“天元神丹”最為虛無縹緲,號稱一經服用立即立地飛升,百世不一遇。


    這天元神丹雖然沒人見過,其餘兩元可是確有其事。這人丹便稱作“人元金丹”,須得****服氣,性命雙修,陰陽鍛煉,最後方能成就。地丹則走的卻是上古的老路子:煉者須得點化黃白,采集日精月華,天地陰陽盜化,最後煉成那麽一顆“地元靈丹”。依此服食,自能脫去凡胎,飛升成仙。


    這些話語雖然繁瑣,可是歸結到最後,說白了還是外丹、內丹之爭。地元靈丹乃是外丹派所持的法門,人元金丹卻是內丹派所修的功法,兩者一經成就,皆是人仙的境界,並無什麽高下之分。可偏偏就有人看不透,非要爭出個高下來,這才有了內丹外丹數百年來的爭執。


    “飛升成仙……真的假的?”聽到這話,薩守堅都有些心動了。什麽都不用幹,隻消吃下這一枚丹藥就能成仙,這等好事簡直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其餘三人卻是同時搖了搖頭,薩守堅可以不清楚,他們心中卻是一清二楚的。飛升成仙雲雲,這等話在典籍中也不曉得出了多少次了。書中還說馮夷服食水仙花汁成仙,現實中成仙的沒有一個,誤服中毒的卻是不少。


    可是脫去凡胎這四個字卻是千真萬確,不僅有人試過,還真的就成功了。


    “……先天之體?”


    “準確來說,是人仙之體。”張如晦點了點頭,“不管是內丹還是外丹,能做到的便是人仙。如若真的能找來一枚地元靈丹給嶽姑娘服下,便能使她有人仙的修為。到時候不須什麽其他法術,隨便學個什麽小法術轟也能轟死王道友了。”


    一力降十會,這話就算放在鬥法上一樣管用。不管對方法術造詣有多精妙,隻要己方境界夠高,隨便也能碾壓了他!可惜地元靈丹哪兒有那麽好弄,就連身為壺公的周永琳現下也沒一點辦法。


    “要是我沒記錯,十年前似乎有人煉出來過一枚……算了。”周永琳搖了搖頭,“不想這個了,人都死了,線索隻怕也沒什麽用處。張道友,下一個法子是什麽?”


    張如晦沉吟了一下,說道:“天劍。給她找一柄無主的天劍來,自然能夠輕易克敵製勝。”


    天劍本身神通驚人,確然也可以代替劍主行法。若是真能找來一柄,讓她同意和嶽銀瓶訂下盟約,打敗王玉書倒還真也不是什麽難事。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能找來一柄天劍,還能讓她同意訂立盟約。比之地元靈丹,天劍的珍惜程度未必能低出多少。


    周永琳聽後直接翻了個白眼,不得不說她的確是美人,尤其是在不說話的時候。這個白眼一翻,當真是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照你這麽說,那還有個辦法是找枚天元神丹來,吃下去少說也是人仙,照樣也能揍死那個姓王的。”


    周永琳本來說的是玩笑話,但張如晦還就真的點頭應道:“確實,這也是一個辦法,可以考慮。”


    一旁的高俅早就聽得不耐煩了,他一擺手,赫然是權傾朝野的太尉架勢:“你們說了這麽多,又是仙丹又是天劍的,沒一個實際的。”


    聽他這麽說,張如晦就知道高俅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立刻迴身對他行了一禮:“師叔既然這樣說,可是有了辦法?”


    “辦法?”高俅長笑了一聲,“你們可聽說過‘狄青’?”


    這個名字張如晦卻是未曾聽說過的。周永琳雖然有所耳聞,卻也不甚了解。倒是嶽銀瓶在聽到後猛然起身,兩眼緊盯著高俅。


    “嶽丫頭是混天侯的女兒,不知道這個名字那才有鬼了。”高俅環視了一圈眾人,尤其是看到張如晦依舊無動於衷,便繼續說道,“也罷。既然多數人都不清楚,那我就從頭說一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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