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陽陽在沉思,鄒東家也不打攪,一副耐心等待謝陽陽提出意見的表情。


    此刻鄒東家心裏在想的是:果然如陳大所說,什麽地位美女名利,這位駙馬都沒有興趣。你得直接和駙馬爺說明白你的目的,別繞彎子。所以鄒東家一開始就把目的和能給的好處都擺在麵上說了出來。


    “成為軍營裏的原材料供貨商,哪怕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從我這裏進行采購,那肯定也不是一個小數字,看來鄒東家,誠意很足啊。”謝陽陽敲著桌子,仿佛是在認可這些條件。


    “鄒東家,我想問幾句:這些條件,是你就能答應下來,還是說,你能給到的最高上限就是這個?還有,鄒東家,如果我答應了這些條件,以後如果還有其他需要,是不是也從我這裏進原材料?”


    鄒東家迴答:“那自然。這些條件既是我能給到的最高上限,當然也是我就可以決定的。”


    “這樣啊。”謝陽陽繼續沉思。


    “鄒東家,其實吧,你和我說是軍營的將士們需要這個圖紙,我完全可以雙手奉上並且不要任何報酬。”謝陽陽看著他說道:“但是我覺得不應該是你來找我,而應該是兵部或者工部的人來找我才對。”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真正感興趣的不是衛生間的圖紙,對不對?”


    對麵坐著的鄒東家聽了後眼神一凝,坐在後麵的陳大也頓時覺得,這個駙馬爺,遠比他認為的要聰明。


    “你一開始就拿出這麽大的好處出來,並不符合一個商人的行為。如果是我,我自然也會想方法在交易中獲取更多利益,但是鄒東家,你雖然和我說如果我能為軍營畫出設計圖可以為將士們帶來便利,但是,成為供貨商並不是此舉裏的最大利益。”


    “所以我能猜到,你想要的是什麽。”謝陽陽盯著對麵的鄒東家。


    “我現在要拒絕和你,或者說和你們的合作,今日打擾了。”


    說罷謝陽陽便站起身要走。


    “駙馬爺,請留步!”鄒東家出言喊道。


    謝陽陽停下腳步,又轉身迴去坐下:“希望鄒東家接下來不要拿出讓我覺得失望的交易條件。”


    嗬嗬。謝陽陽此刻心裏在想:和我玩這套?我老娘當年時不時就在飯桌上和我吹噓各種商場騷操作,就你們這套?也就是沒見過現代商業模式下大企業如何鯨吞小企業的人才會覺得你們誠意十足。


    換成經典案例來說明,就是相當於某訊看上了某個小工作室打造爆款遊戲的能力,如果某訊一直為這個工作室提供平台,兩邊各自抽成,或者某訊出錢把工作室收購、買下他們的遊戲自己運營,再或者進行投資等等,這都沒問題,合理合法,雙方受益。


    但是,如果是某訊和這個工作室說,你們工作室能力不錯,這樣吧,以後呢,我們某訊把我們打造遊戲內容的這塊業務交給你們,由你們來給我們供貨,我們就按照你們給我們打造內容的數量才算錢。很多人估計第一反應會是:哎呀發達了和某訊搭上線了。


    可是實際上,絕大部分理智的工作室,都不會同意這種合作方式。


    能代表你這個工作室創造能力的,是你的ip,是你的獨立性,而不是你加入了大公司麾下給他們做嫁衣,為他們搬磚,還自以為得了好處覺得人家對你不錯。


    初一看,這個鄒東家表現出了對謝陽陽能夠打造適合軍營使用的衛生間的遠見,而且也願意把原材料供貨這些肥肉交給謝陽陽,但是,實則,他打的是讓你吃一部分肉,同時讓你替我後續不斷幹活,並且幹出的活還歸入我名頭的打算。


    就好比你明明做出了某羊遊戲,結果你不想著以後獲取更大發展,反而借此加入某訊,進去為他們專職寫代碼,以後再出新遊戲,就不算你做出來的了。


    鄒東家說道:“駙馬爺,我可是真的帶著足夠的誠意來找您的,您自己也說了,每年光是原材料的供應,就是不小的數字,難道,駙馬爺覺得還不夠多?駙馬爺不妨說一下您的想法。”


    “鄒東家,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合作條件,也不是你提出來的吧?”謝陽陽微笑看著對麵。


    鄒東家沉默了半晌,還是抬起頭:“駙馬為何這樣認為?”


    謝陽陽給自己倒了杯茶:“如果是你自己來找我,自然不會提出這樣的決定,你應該和我商量如何把這個衛生間進行改良,如何進行具體合作,你會站在更有利於你個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但是你一開始就來和我說了給我哪種好處,說明這個好處,是別人讓你說的。”


    “是誰,我不關心,但是,鄒東家,麻煩你和你後麵的人說一聲,能為軍營將士們做點奉獻我自然樂意,但是我謝陽陽不打算為誰打工,也不打算成為哪方勢力的人,讓他想清楚了之後,再來找我。”


    “還有,鄒東家,我畢竟是駙馬,不是街上隨便聽到有點好處就激動的商人,這點,麻煩你們搞清楚。”


    鄒東家聽了後繼續沉默,謝陽陽心想,嗬嗬,估計這鄒東家自己也沒想到,後麵的人讓他來談合作,實際上還有其他目的,剛才自己的點醒應該也能讓鄒東家考慮到這一層了。


    多說無益,謝陽陽讓鄒東家想好了,再和自己聯係,便再次起身和陳大告辭離開。


    迴去的路上,謝陽陽閉著眼沉思,這個鄒東家背後的人,或者說勢力,大概是哪一方,他可以劃定出大致範圍。無非是掌控一部分軍隊內權利的人,但是肯定不是掌控全局之人,而這個人或者說勢力,打的主意是讓謝陽陽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為自己創新獲利的力量,並且應該有想以此增加自己力量或者謀求政治資本的打算。


    魁星樓代表的是文人,這個鄒東家背後就是軍方。


    哎呀,自己還真是受歡迎啊。雖然很合理,但是,謝陽陽也已經開始進行反思。自己果然還是被人盯上了啊···明明隻是想過上快樂的宅男生活就好,能賺點錢再幫襯幫襯謝家什麽的也是順帶,就當打發打發時間,可是有心的人,還是能從中看到這背後的不簡單,他們估計已經想到了,自己這高於當前的能力,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好處。


    是不是要找便宜師父說一下?感覺便宜師父雖然一副不思進取的樣子,但是腦子想問題還是挺清晰的,起碼之前關於魁星樓的提醒,便宜師父說得很準,而且,也真心對他很好的樣子。


    對哦,還欠著便宜師父一輛馬車呢,順便去看看便宜師父能給他送個什麽東西。


    招唿陳大又迴到作坊,之前就交代過作坊特意給便宜師父打造了一輛,但是還沒完工,最近訂單逐日提升,謝陽陽又讓他們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研究別的,所以產能有點不足了。


    看來得明天後天才能去了,好吧,今天也累了。謝陽陽直接就迴了馬哲小築準備睡大覺。但是,到了公主府門口,看到有個人在等著他,此人自稱是渭南王府的管家。


    謝陽陽有點生氣了,自己又不打算來這個時空做什麽忙事業的人,怎麽老有人打擾他啊。


    讓那人進了門廳,謝陽陽讓他有事說事。


    “小的見過駙馬爺,小的是渭南王府的管家,叫曾泉,渭南王今晚想約駙馬爺到咱自己的酒樓裏品嚐幾個招牌菜,為咱的酒樓提提意見。”


    謔,看來應該是渭南王發現自己快輸了。可是輸就輸唄,找他幹嘛,不是還想不給錢吧,也不至於啊。


    “曾管家,那個,我今天在外麵忙了一整天了,很累,麻煩你迴去和渭南王說一下,感謝皇叔的邀約,但是實在撐不住了,以後有空我再去捧場。”


    曾管家看駙馬並不應約,隻好行了個禮:“駙馬爺,咱渭南王說了,這賭約無甚要緊,但是想和駙馬爺商討一些關於運送鮮活之物還有養螃蟹的事情,對駙馬爺絕對有大好處。”


    原來是發現了自己所說的都是可行的,想來談合作了。唉,你說說你,都是個王爺了,偏偏這麽衝動,不然這些好處可能都歸你了。


    “和皇叔說一聲,這些事情別人已經找我商議過了,今日實在是太勞累了,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就不打攪皇叔品嚐新菜的雅興了,等螃蟹運到洛陽,咱叔侄倆再一起吃螃蟹。”


    說罷便讓陳大送客。


    煩人···謝陽陽迴到馬哲小築就拿上滑板繼續玩去了。


    ······


    還是那個屏風,背後的人聽了鄒東家的匯報後沉默了一會:“看來,這些手段是打動不了他的。”


    而屏風前除了鄒東家,還有陳大,兩人半跪著並未說話。


    “你們二人,我也並不是想要瞞著你們什麽,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所以不是你們的錯,容我再考慮考慮。先退下吧。”


    陳大退到一半,又迴過頭說道:“主子,我之前和您說的,咱這位駙馬爺喜歡直來直去,但您如果是想打他的主意,屬下還是要和您說一句,咱這為駙馬寧可在府裏玩都不願意出去忙活,您最好還是別想用什麽更大的好處去打動他,屬下覺得不會起作用。”


    屏風後沒有迴答,陳大告退後離開。


    作坊那邊過來和謝陽陽說給他便宜師父的馬車已經造好了。


    謝陽陽招唿上覽覺,讓他陪自己一起去,這種和業務無關的事情就不用叫上陳大了。


    謝陽陽還給自己這便宜師父選了一匹馬,一匹更加健壯適合拉車的挽馬。當然當下估計沒有挽馬這個概念,要拉車自然首選用牛,而馬的話大家普遍認為高大英俊跑得快才是好馬,所以更早期時期盛行的戰車馬,到了現在反而見不到了。


    看到了便宜師父居然衣冠齊整的出來迎接,這倒是讓謝陽陽覺得有點奇怪,便宜師父有這麽期待這馬車的嗎?


    接下來,便宜師父楊遷並不是帶著謝陽陽到他院子,而是把他帶到了一個祠堂。


    “師父,你帶我來這幹嘛,不會是讓我認你當個幹爹啥的吧?我可不幹。”


    “好小子,你想讓我認你當幹兒子我也不幹啊。”楊遷把謝陽陽給拽了進去。


    “跪下,給列位先祖磕頭。”楊遷和謝陽陽說道。


    謝陽陽看看這祠堂裏,擺放著不少的牌位,都是姓楊的,中間還有個畫像,下麵還有一則跋。所謂跋,類似總結,是寫在文章、畫像後麵的,是一種比較鄭重的考訂、歸納。這是人家先祖的畫像,你不能說這是人家一生的點評,不禮貌,得說是跋。像一些碑文就是題跋,是總結讚揚人家一生用的。


    謝陽陽對著便宜師父:“可是,他們不是我的先祖啊。”


    便宜師父直接一腳踢到謝陽陽屁股上:“讓你跪你就跪,虧不了你。”


    謝陽陽隻好找來個蒲團當墊子給跪了下去,唉,罷了,反正都是先人,不管誰家的,跪一跪不吃虧。


    楊遷過去給中間的香壇插上三炷香,然後又點燃三根香交給謝陽陽:


    “這是我楊家的家廟,我楊氏乃是當年弘農楊氏嫡支脈的餘脈,此處供奉了我楊家自漢代以來的曆代先祖,雖不是祖堂,但也有等同於祖堂之禮,小子,你跪的,可都是我楊家綿延了上千年的老祖輩,這些老祖輩們,不乏有一些曾經身為名臣、名將,別人想跪還跪不得呢。”


    “但是,你可以跪。”


    謝陽陽接過香,好奇的看向便宜師父:“為什麽我就可以跪?就因為我給您老人家送禮了?”


    楊遷真想給謝陽陽一巴掌。


    “記不記得,我當初到你們謝家收徒的時候,曾說過,我們楊家和你們謝家祖上是至交好友。”


    謝陽陽點點頭。


    “很多人都以為,我當時所指,是我大寧朝開國的那段時期,我楊家先祖和你們謝家那位文壇大家曾經是至交。但實際上,是,也不是。”


    楊遷正色道:“我楊氏一組,和你謝氏一族,其間的關係,甚至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時期。”


    “我楊氏,乃是黃帝一脈直係,而你謝家,也傳承自炎帝一脈。算起來,你我兩族的最早先祖,就曾把各自的部族合二為一,這才締造了當下綿延萬世的華夏子孫。”


    謝陽陽聽了後有點懵,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還能扯到這麽久遠這麽宏大,他就記得自己在另個時空下,迴去祭祖的時候,有聽長輩說過謝氏發源於河洛之地,然後自己這一支大概曆經了什麽變遷到了現在這個地方安穩腳跟並開枝散葉。而原身,差不多祖地也是在當下河南附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師父啊,這個,咱是不是吹得有點過了,再說了我記得書裏不是說,黃帝炎帝姓姬姓薑嗎?而且不是黃帝打敗了炎帝嗎?”


    楊遷瞪了謝陽陽一眼:“我說是就是!你廢什麽話啊。”


    “好好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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