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這個師父家住在離謝家不算太遠的地方,算下來就相當於謝家在三環北邊,師父家在二環東邊,看起來倒是比謝家要有錢一些,畢竟房價更貴嘛。


    到了師父家正門口,居然掛的是“楊府”。大寧朝一些禮製並沒有另個時空下的宋朝那麽繁瑣,更加遵從古製,如果一家裏當下有人或者祖上在本朝曾經出過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都可以掛“府”。


    因為三品官員可稱“相”,可以使用“府”。不過吧,整個京城洛陽掛“府”的宅邸可不少,一來曆經了數百年,留在京城的三品及以上官員或者後人還真不少,加上皇親貴胄、還有一些大儒被封一些象征名譽地位的高品級稱號,所以基本上進了洛陽的二環內,都是各種“府”。


    包括謝家其實也能掛“府”,畢竟祖上那位不但位極人臣,還是當時的文壇大家,不過因為謝家逐漸沒落,也就沒再拿這個來顯擺,不然掛個“府”,家裏連下人都沒幾個,好像更不好聽了。


    停下馬車後和門房通報,這還是謝陽陽包括原身第一次從正門進這位師父家,以前都是從側門進去,一來當時原身不過是個半大小子,二是,側門離師父住的院子近啊。


    現在怎麽說也是舉人+駙馬了,正式一點吧。絕對和馬車可以直接走大路到正門而側門要走一段小巷過去無關。


    門房通報後帶著謝陽陽直接去了師父的院子,一路上謝陽陽觀察,這楊府也確實不小,不過顯得較為冷清,和謝家小蘿卜頭到處跑的熱鬧完全不同,甚至一路下來連個下人都沒看到。


    看到了和記憶裏以前一樣,楊遷楊跑跑楊師父,依舊一副懶散散的樣子坐在一把藤椅上,依舊是在對麵也放了一把藤椅,看到了謝陽陽進來,就示意他坐到對麵。


    “師父,好久沒來看您了。”放下月餅,原身從考上舉人後來和師父聊過一次,至今已有差不多一年未來。


    “看不看的,不都那樣,和我說說,你為什麽同意當這個駙馬。”師父的語氣很平靜,既沒有責問,也沒有感歎。


    “嗨,師父你也知道的,我讀書也就那樣,可能再耐下心來衝個幾年,也許也能考上進士,但是我就算考上進士,也是為了能安靜的在家裏享清閑,那現在既然不用考進士也能享清閑,我幹嘛還要多花費幾年時間。”


    這倒是原身的真實想法,謝陽陽也是這樣覺得的,不管是原身,還是他,都對當官、還是個古代官沒興趣。更何況當下的大寧朝,進士每年都會多出幾百個,就是像原身的大哥這種名次高評價也高的,吏部分案下來,也不過是能留在洛陽做個小官。


    當基層幹部需要信仰的好嗎,謝陽陽目前沒有。


    師父點點頭,似乎是同意謝陽陽的這個觀點,然後他又問道:“那你可是當那個號稱京城第一女霸王的三公主的駙馬,不害怕?不嫌棄?”


    女壯士···是性格和體格都與眾不同一些吧,當然在當下人眼裏那肯定就屬於驚世駭俗加醜陋不堪了吧,不過謝陽陽並不覺得有什麽好驚訝的,就一個暴躁的女健身愛好者唄,再說了人家也沒打算要和他怎麽樣,互不打擾的擔心個啥。


    “也沒什麽啊,正好三公主其實也挺嫌棄我的,讓我自個住個院子裏,現在安安靜靜的不挺好嘛。”


    “行吧。”師父平靜的說:“你自己覺得無憾,那就沒事。”


    無憾?絕對沒有什麽遺憾,既不用再去看書考試,又不用去開展什麽無腦戀愛劇情,特別好。


    “那日比試的事說說?”師父讓人給謝陽陽倒了杯茶。


    “嘿嘿,就,有人給我送錢唄。”謝陽陽並未瞞著這位師父,把從一開始他隻是想聽那些監生發發牢騷,到聽到他們想要比試,幹脆就從他們身上撈一把都給說了。


    楊遷抬起頭看向謝陽陽:“我是問,你什麽時候能做出這麽上佳的詩作,還有那幅栩栩如生的畫又是怎麽迴事?”


    “還有第一場比試的算學,連我都沒教過你如此高深的算學,你是從何學來的?”


    謝陽陽來之前就想好了怎麽迴答:“其實,師父,我還是某個世外高人的俗家弟子,看到旁邊那個道士沒,就是我找不到我這個高人師父,去找的路上順手撿迴來的。”


    在一邊吃點心的覽覺:撿迴來的?好像也是。


    “那些詩啊其實不是我寫的,是我聽我那個師父念的時候記下來的,畫呢是我觀察後學來的,至於算學,我那個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他以前從哪裏弄來的算學書籍,我就看唄,然後就發現比當下的算經都要高深。”


    “相當於,我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打敗那些監生很合理啊。”


    楊遷安靜的看著謝陽陽,然後歎口氣:“雖然你說得挺扯,但是我覺得你說的都是真的。”


    廢話當然是真的,我是人家的俗家弟子、詩不是我寫的、畫是我學的、我看的數學題比當下的高深。起碼真了一半嘛。


    謝陽陽小心問道:“師父,你不會···發現原來我這麽厲害,心裏有了落差吧?”


    楊遷沒好氣的瞪了謝陽陽一眼:“落差個屁,師父的真本事還沒開始教你呢!”


    謝陽陽也不管他:“哦,那現在也不用教了,多省事。”


    楊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能多幾個師父,自然都是好事。”楊遷舉起茶杯:“一直以來,我看你一副胸無大誌懶懶散散的樣子,也沒想過把為師的真本事傳授給你,一來,是覺得你能這樣平平靜靜的安穩一生也挺好;二來,是真的擔心你學不會,浪費了為師的期待。”


    “嗯。”謝陽陽表示知道了。


    “你就不問問,為師我能教你什麽?”


    “啊?不問啊。”堅決不上課、不加班、不補習。


    楊遷差點沒給氣笑,果然還是他過去那個教他考及格就絕不學考高分的弟子。


    “罷了,看你現在還沒想好要不要學。本來呢,是想等你考中了進士後再告訴你,沒想到你連進士都不想考。等你將來站在了重要的位置上,為師再告訴你吧,現在告訴你,可能隻會讓你覺得煩惱。”


    謝陽陽一聽,嗯?古代,能稱得上“絕學”的,會是什麽?


    “師父,你不會是想傳授我什麽絕世武功吧,那不對,我都及冠了,學武肯定晚了;難道是,推拿正骨?刮痧拔火罐?尋龍點穴分金?生男不生女?”


    “你個小兔崽子!”


    “唉,先不提這個了,”楊遷也知道這個弟子,說話有時候挺氣人,關鍵是他自己還真就這麽去想的。


    “你這幾日估計收到了不少帖子吧,一顆突然冒出來的閃亮明星。”


    “嗯,有幾個,今天早上那個什麽魁星樓一個叫青湖居士的還邀請我去參加什麽摘星雅集。”


    “那你自己想不想去?”楊遷看著謝陽陽。


    “幹嘛要去?”


    “······這倒是,以你的做派,對這些可以提高名望的事應該也沒什麽興趣。”


    “不不,師父,您誤會了,我覺得吧,能提高名望自然也不是壞事。但是我覺得去參加這種什麽名仕啊明星啊的聚會來提高名望,不見得是好事。”


    楊遷發現,這個弟子好像隔了一段時間沒見,眼睛裏開始有些許皎潔的眼神出現了。


    “就好像,”就好像謝陽陽的那個時空,很多明星都喜歡去走紅毯、去參加各種活動,其實還不都是為了刷臉、製造話題嘛。


    “這些名人雅士們,大多都會覺得參加這類雅集,是一種榮譽,也是一次可以宣揚自己足夠高雅的機會。”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等於是他們自己把自己給定格了,就好像我明明不喜歡寫詩,但是我要是經常去參加什麽詩會,包括我自己,就會覺得,我就是一個詩人。”


    “然後等某一天,一個詩人因為某件事作了一首詩,或者捐了一筆款,其他詩人也紛紛跟上。接著所有人都看著我,因為包括我自己,都已經把我自己當成了一個詩人,那現在所有詩人都做的事,如果我不跟著做,大家會如何看我?”


    “所以,我才不去參加這種什麽雅集,不然到時候別人就會用我是名人雅士來道德綁架我,或者用別的文人雅士甚至古代的文人雅士的標準來要求我。”


    嗯,更加重要的是如果去參加這種雅集,自己可能記不住這麽多詩啊文啊,還容易被更多人認識,打擾日常生活。


    以及,謝陽陽那個時空裏,熱衷於參加走紅毯的,一般都沒什麽好名聲。


    “為師提醒你一句吧,魁星樓,這次是必然會想方設法邀請你前去的,就看你如何化解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主!駙馬又提桶跑路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叮咚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叮咚雞並收藏公主!駙馬又提桶跑路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