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伯懿把我抱得緊緊的,好像生怕我會突然消失不見,我們誰也沒說話,隻剩下岸上的茜茜在焦急地來迴走動。


    感覺有點不大對頭,宛伯懿把我抱緊的同時,他的身體在搖晃,我隻感覺腳下的小船有點不穩,開始左右搖晃。


    我開始試圖掙紮開他的懷抱來看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但他一直把我抱地緊緊的,我的頭埋在他的胸膛,什麽都看不見,而他似乎有意的不讓我逃脫。


    “宛伯懿,你在幹什麽?”我開始慌張起來。


    但他並沒有理我,無論我怎麽用力推開他,他的手臂像機械手一樣,死死將我鉗住。而他似乎雙腳左右分開,各站在小船左右一側,然後有意識的左,右,左,右這樣來迴搖晃,他想幹嘛?讓船翻掉?


    “宛伯懿,快住手!”我開始大喊起來。


    但無奈怎麽也逃不脫他強有力的懷抱,他始終沒理我,而此時船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翻船了!


    我耳邊響起茜茜的聲音:“若藍!若藍……”還帶著哭腔。


    好想時間倒迴!應該聽茜茜話的!此刻抱著我的不知道是誰!反正絕對不是宛伯懿,他是不會害我的!我今天會淹死在這裏嗎?可是……真的想把我淹死,直接將我丟進湖裏不就可以了?為什麽要這樣抱著我來迴搖晃而導致翻船來將我淹死?那船翻掉了,他也不是要和我一起掉入水裏嗎?


    各種疑惑還沒來得及等我細想,隻感到頭一陣暈眩,然後緊接著被水包圍,開始大口大口灌水,而同時還是被他緊緊抱著,整個上半身死死得被窩在他懷抱,因為身高差,我隻到他的胸口,所以什麽都看不到。但我確定,船翻了,我掉入了水裏,被他抱著掉入了水裏!


    太奶奶。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能來看你了,爸爸媽媽,我也不能陪你們度過晚年了,還有……宛伯懿。恐怕,我再也沒機會了,沒機會與你一同步入婚姻殿堂,生兒育女……


    我閉上了眼睛,分不清是淚還是湖水,人會到生命最後一刻念念不舍……


    “誰說沒機會給我生孩子?”


    嗯?


    此刻已經被鬆開,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宛伯懿正壞壞地在對我笑。


    “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心裏在想的事情?”真是感到無地自容,偏偏我還真在為不能給他生孩子而感到惋惜,看著他一臉壞笑還有點色色地看著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當我害羞地迴避他灼熱的目光時,正好看見了周圍的場景。


    靠!拍西遊記啊!


    空中有小魚在泳,是的!是空中!但周圍並沒有水,左邊好像是懸崖,上麵彌漫著白色霧氣,看不清底下有什麽,而右邊是高不見頂的陡峭岩石。


    “這裏是哪裏啊?”我有點興奮地問宛伯懿。


    “你忘了剛才發生過什麽了嗎?”


    剛才發生什麽了?一時覺得頭好痛!好像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對了!有點想起……


    “我……我是不是死啦……”突然眼淚再一次湧出,可是,看著眼前的宛伯懿,我更揪心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也死了嗎?你什麽時候時候死的?”


    “死你個頭”。他笑著在我額頭上戳了下。


    我摸摸額頭,滿腹疑惑,想半天說:“是有個人冒充你,讓我跳到他的船上去。然後就抱著我一起把船弄翻了,再溺水,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是這裏,難道這裏不是陰間嗎?”


    “來,跟我走”。他並沒有迴答我的話,隻是伸出手做邀請狀。


    我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懼怕,再說,這裏空無一人,唯有聽他安排了。


    岩石峭壁和懸崖隻見的路隻有五六米寬,似乎很長很長,看不到路的鏡頭。抬頭看天空很開闊,但我們能走的路卻隻有這一條,左邊是高不見頂的岩石,不知道岩石另一邊會是怎樣的世界,而路的右邊是懸崖,懸崖上霧氣騰騰,更本看不出懸崖另一頭是什麽樣。


    好玩的是,偶爾會遇見幾條魚,在空中自由地遊來遊去,仰望天空,剛才看見一群鳥在飛,但仔細一看根本不是,分明是一群魚!這到底是一個什麽世界?陰間如此美好嗎?或者我們到了天堂?


    我被宛伯懿拉著一直往前走,我們一前一後,一直沿著懸崖邊,誰也沒說話,我看看前麵看不見頭的路,往後望去,同樣也是看不見尾,這條路到底有多長?而宛伯懿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呢?


    “哎,你為什麽要走懸崖邊啊?不怕掉下去嗎?”我在後麵抗議地喊著:“我們靠岩石這邊走吧,那樣心裏踏實”。


    令我沒想到的事,我剛說完,宛伯懿便迅速地拉著我橫穿過馬路到對麵的陡峭岩石這邊。


    “哈哈,原來你那麽乖”,我忍不住表揚起來。


    但宛伯懿略顯緊張地背貼著岩石站得直直的,並緊緊拉著我的手,示意我也背貼著岩石站,雖然不知道這是幹嘛,但我還是照做了,此刻我和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為了給誰讓道。


    “噓”,我剛想問為什麽,他就食指放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一隻很可愛的魚在我跟前撲哧撲哧地遊過去,遊到我眼前的時候,居然還忽然迴頭看了我一眼,陰間如此可愛嗎?看來死亡也不是一件壞事情,再看看旁邊的宛伯懿,即使死亡,但有他陪著,也是一種幸福。


    不知不覺快笑出聲來,但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從遠到近,我好奇地微微扭頭往路前方看了一眼,隻見遠處隱隱約約走過來一群人。


    隨著他們的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了,好像是一支迎親隊伍。


    好玩!跟電視上演的古代迎親一樣!一坐花轎,4個穿著大紅色汗背心男丁抬著,新郎官走在花轎旁邊,大紅婚袍,頭上新郎官帽,隊伍正前方還有兩個人吹著喇叭,旁邊兩個人一個敲鑼,一個打鼓。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這樣的迎親,說實話那敲鑼打鼓吹喇叭的迎親音樂實在難聽,甚至都聽不出一點喜悅的味道。


    而離我越來越近時,我發現他們臉上都是麵無表情,沒有喜怒哀樂。


    而新郎官更是奇怪,臉白得嚇人,一看就是化裝過頭!是的!化裝過頭!在煞白的臉上突兀得放著一張鮮紅的嘴巴,眉毛明顯用眉筆畫過,哪個缺德的化妝師幹的,畫了兩條又彎又黑的粗眉,實在慘不忍睹!


    “不要看了,是冥婚”,宛伯懿在旁邊小聲地說。


    冥婚?我突然唿吸加重,冥婚不就是兩個死人結婚嗎?怪不得新郎官臉那麽白,原來是死人!不對!這裏是陰間,本來就都是死人!那……他現在是去結婚的?


    “跟你說不要看了,小心跟他眼神對視,看上你來娶你”!


    我立刻低下頭,身子緊緊貼著岩石,盡量讓出道路給這支迎親隊伍,心狂跳,好怕他們在我跟前突然停下,然後硬拉著我上轎。


    但是幸好什麽都沒發生,他們這群人麵無表情地一邊敲鑼打鼓一邊走了過去,直到走得很遠很遠,我才放鬆下來……


    “剛才……冥婚?”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心有餘悸地問著宛伯懿。


    但他隻是拉著我的手,又快速走到懸崖這邊,一步步往前走:“別問了,快走吧!”


    “你要帶我去哪裏啊?”我被他拖著,有點跟不上速度。


    但他沒有理我,而我沿著懸崖邊一直往前走,並不斷地在看旁邊的懸崖內,好像在找什麽東西。而我隻有被他牽著手,跟著他一起走著,別無選擇,隻要拉著他的大手,我就不會害怕!


    隻是,我實在不明白,他在往懸崖裏看什麽?或者,在找什麽?那裏麵都是霧氣騰騰的,什麽都看不見,隻知道裏麵是空的,但到底有多深,便無從知曉。


    對了,我扔一個石頭試試,幸好這條路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路,大小石頭隨地可撿,我撿東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往裏麵一扔,然後用力掙脫宛伯懿的手,站在原地等著聽聲音。


    “別等了”,幾秒後宛伯懿說道。


    “為什麽扔下去沒有聲音?”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又重新拉起我的手往前走,邊走邊說道:“因為沒底”。


    沒底?沒底是什麽概念?就是如果掉下去的話,不會被摔死,而是會餓死渴死?可是,再怎麽深也應該有底的吧?“無限深”到底是什麽概念?還有……這個懸崖到底有多寬,站在懸崖邊上看去,那邊就是一望無際的白霧,它不會是無限寬吧?難道我現在所在的世界,僅僅是宇宙中突然伸出來的一條無限長的道路,然後其他都是空的?


    “好,終於到了”,宛伯懿停下了腳步。


    “到哪裏了?”我看看這裏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無非是一邊懸崖一邊高大的岩石,中間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無論路的那一段都是這樣的場景,實在分不清楚有什麽區別!宛伯懿說的到了,究竟是哪裏到了?此地和其他地方又有什麽不同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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