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傳到興業學校,唐誌帶著眾學生迎接聖旨,把傳旨的天使打發了,迴到教室,把聖旨往講台上一扔,“你們大家好好搞出一篇策論來,要不然我們這個學校早點解散了才好。”大家麵麵相覷,真要讓國子監來管理,弄一些老頭來教大家之乎者也,真不如乘早散了。


    阿珍突發奇想:“師父,如果我們歸國子監管,是不是都是監生了?”


    大家一聽,又樂成一團,唐誌也被這個傻丫頭逗樂了,“你這腦袋瓜子怎麽盡想美事,進國子監,做一個女官,將來好嫁人?”


    阿珍滿臉通紅,低下頭去,心想自己真是個傻丫頭,竟然問這個問題。


    女官是指高級的宮女,女官又稱宮官,有一定的品秩,並且領有俸祿。其工作範圍包括管理較低級的宮女,訓練新入宮的宮女,照顧公主、皇子等。唐承隋製,設置六尚二十四司及宮正司,集中國古代女官製度之大成,嗣後宋金明三代女官製度都是在唐製基礎上損益而成。


    女官來源不一而足,或是由舉薦入宮任職,或是由宮女擢升。如唐代著名的女官宋若昭及其姐妹五人就是以文采被召入宮中,明太祖也多次征召有誌守節的寡婦如宮任職。由於是職事官,選拔時多重視才德甚於色貌,但對容姿亦會有一定要求。有些宮女在宮中任職一段日子後就憑年資升為女官。


    女官有的品高位顯、有權有勢,不僅在宮中受尊重,甚至得到外朝官的逢迎,有的因此得以幹預朝政。女官和嬪禦不同,女官屬於仆役,嬪禦則是君主之妾侍,屬於皇族,但有些女官職銜是兼作嬪禦,而女官本身亦可能得到君主寵幸而成為嬪禦。亦有一些女官職銜侍妾化的現象。


    這時的女官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將來可以嫁一個官宦人家,女官的道德、禮儀修養還是很好的,持家、教子、伺候公婆、人情來往都非常嫻熟,特別是和宮中的特殊關係,讓他們身價倍增,很受大戶人家的歡迎。國子監也有女堂專門培訓女官,很多王侯大臣都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去,所以阿珍才有這一問。


    大家笑了一陣,唐誌雙手下壓,讓大家安靜下來,“都安靜,三天就要交這個策論,你們都去弄出一篇來吧。”


    長孫澤道:“師父,我阿翁告訴我,國子監把過去爭論的東西都收集齊全了,咱們不能拾人牙慧,要推陳出新,要不然壓不住他們。要是咱們來寫,估計跟他們差不多,甚至不如他們,咱們才上了幾天學呀。師父,還是你先給我們說說?如果策論寫得不好,最後還是丟您老人家的臉呀。”


    謔!還是我的問題了?


    “我臉老皮厚,早就不要臉了!”


    大家麵麵相覷。


    古麗突然尖叫起來:“師父哥哥,我和你一起不要臉!”


    薩拉瑪特和其他女子也一起一哄,一時間課堂裏像養了500隻鴨子。


    最後沒辦法,唐誌還是給他們講河套這個特殊的地理單元。


    陰山支脈烏拉山從昆都侖河畔出發,向西一直延伸到一個叫西山嘴的村子,繞過這裏,坦蕩的後套平原便在眼前了。平原北側的狼山像一張巨大的弓背,將平原緊緊環繞起來。後套四周,橫亙的狼山與東流的黃河並駕齊驅;烏蘭布和沙漠、蘇吉沙漠分居兩側。從空中俯視,後套平原像一塊扇形翡翠,凹嵌在山脈與黃沙中間。


    黃河從烏蘭布和沙漠方向蜿蜒而來,在狼山南麓衝積形成後套平原。在清朝末年,夏秋之交的平原上,青黃交織、一派豐收景象,縱橫交叉的條條灌渠在廣闊的平麵上描繪了優美的幾何圖形。清同治年間,這一帶人煙稀少、沙丘遍地,後來有了引黃灌溉工程,才成為旱澇保收、瓜果飄香的富饒之地。


    兩千多年前,漢武帝為發展農墾事業,從內地征召10萬農工,在今天後套西部修建引水灌溉工程,並建造了多座城池。好景不長,繁榮一時的灌區因戰亂而毀棄,土地也被沙化。此後的千餘年裏,後套一直無人墾殖。清初,蒙古達拉特部因戰功顯著被安置在狼山前後,後套也是其領地,到清同治年間,這裏依舊是“隻見蒙古包,不見人和樹”的茫茫荒原。


    河套也叫河南,因為在漢代,烏加河(西漢時期的北脈)是黃河的主河道,水量遠大於南脈。至清中葉以後才變為幹流。因為整個河套在黃河以南,所以成為河南。


    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的一天,寂靜的後套平原上,突然響起了雷鳴般的水聲。原來,隨著烏蘭布和沙漠不斷向東侵入,流淌了幾千年的黃河北支——烏加河的河床竟然生生地被黃沙截斷了。滾滾黃流順勢侵入南河,原來靠近鄂爾多斯高原的南支成了新幹流。北支原幹流,成了一條首尾都被截斷的內流河,像一條孤獨的蚯蚓,在泥沙中掙紮。


    但是,對於水利來說,黃河的這次改道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黃河幹流占據了南方高地,為河北岸的荒原提供了引水灌溉的先決條件——如果黃河主流在陰山下,是無法將水引向海拔更高的平原腹地的。否則不會有後來墾荒的成功。但是此後近30年裏,無人能將黃河水直接用於後套墾荒。這個看似簡單的道理,一般人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很難參透。當然,在亂世之中,誰敢輕易去開墾那塊遍地鹽堿灘年的塞北荒漠+沼澤灘呢?


    這次黃河改道,終於形成了有力的灌溉地形水係,這看似坦蕩的後套平原內部,實則隱藏著地理秘密:幹流須在南緣流過、地形西南高東北低——隻有這兩個條件同時具備,才能引流灌溉這片荒地。


    這樣的自然條件,到了晚清時期才具備。三十年的時間,可以讓新形成的河道,休養生息,並充分將泥沙的營養鋪灑在荒灘中。冥冥之中,這片荒原的秘密,似乎在等待一個水利天才的出現,而這個天才,也確實出現了,這個人就是被稱為“河神”的王同春。


    王同春是清末民初開發黃河河套的傳奇人物。他“生平無他好,惟嗜水利如命”;他不識幾個字,卻識水性,諳地理,精疏浚。清末民初,王同春在西北擁有五原、臨河、安北三縣的巴彥淖爾大片地區,擁有數十條河渠、200.07萬頃土地、70個牛犋(村莊),擁有數千家丁、數萬民工和佃戶,是名副其實的“河套王”。全盛時期,他年收糧食23萬餘石,年收租銀17萬兩,飼養耕牛1000餘頭、奶牛2100餘頭、騾馬1700餘匹、羊12萬餘隻、駱駝500多峰。在黃河後套及整個綏西地區,他的財產無人可與匹敵。


    他開拓了後套地區,捐建了五原縣城,引來數以萬計的晉、冀、陝等省漢族移民,“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傳說在他手中神奇變為實現。他被當地人奉為“河神”,著名學者顧頡剛專門為他寫了人物小傳,並收入當時的小學課本。


    光緒17、18年(1891年、1892年)京北大旱,王同春捐助了糧米—萬多石。光緒27年(1901年)又鬧災荒,他再捐糧六千多石。光緒30年(1904年)王同春又受清政府的委托,用兩年時間開鑿了後套第一大渠——永濟渠。幹渠從黃河引水,縱貫後套,最終流入烏加河。渠道水量充沛,水流暢旺,可灌溉田地2萬餘頃。


    他生性良善,做事幹練,脾氣卻暴戾,為開渠先後數次訴訟、5次坐牢,牢獄生活長達11年之久。他不屈服於外國勢力,也遭到清政府打壓,不得已將渠田歸公。王同春的事跡,被載入《清史稿》和《劍橋中華民國史》。在後世,有一個電視劇《我叫王土地》,說的就是王同春的故事。


    不過在21世紀,因為糧食進口,河套很少種田了,大部分田地恢複牧場,生產乳製品和肉類、皮革,這樣更賺錢。


    唐誌把河套的地形圖掛出來,給大家講解:“河套地區基本上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前套、後套、西套,西套就是寧夏平原,古語雲:‘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一套’就是指的指寧夏平原。


    黃河流經寧夏,由南向北流入內蒙古境內,在磴口分流,分成南河和北河,南河在沙漠的北邊,從磴口到臨河以南,流經九原;北河則從磴口往北流去時撞上一座山,隻能順著山勢由西向東流,繞過五原又沿山勢向南折返。這座讓北河折返、改變流向的山名“狼山”,屬於陰山山脈。


    南、北兩河之間就是後套地區,黃河再往東,流經的地區就是前套。漢代在河套地區有四個郡,按地理位置從西往東依次是:朔方郡、五原郡、雲中郡、定襄郡。朔方郡相當於後套,


    我們在講河套地區的時候講了,陝西據天下之上遊,製天下之命者也,陝西之在天下也,猶人之者頭項,患在頭項,其勢必至於死。河套南望關中,控天下之頭項,得河套者行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亂,天下亂!


    現在朝廷把河套地區和整個蒙古高原都交給突厥,這就是禍亂之源,將來突厥必反,危害大唐。


    太宗皇帝說:‘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突厥人都是狼崽子,你待他如骨肉,他會依你如父母嗎?比如在草原上你碰到一匹狼,把他打得奄奄一息了,快要死了,你去喂養它,給它療傷,它也很老實,這個時候你就認為它變成了狗依附你嗎?當然不是,它現在隻是身體有病,暫時屈服。待它傷口養好之後,它就會乘著你不注意狠狠地咬你一口,最後把你撕碎——匈奴就是前車之鑒,五胡亂華就是這樣來的。”


    唐誌這樣說太宗皇帝,大家都沒有異議,現在大唐的政治還是比較清明,皇帝特別是太宗皇帝以納諫聞名於世,李治也是學習老爹,所以這些話傳到李治耳朵裏也沒有關係。


    唐誌繼續講解:“多數朝臣建議分其種落,遷徙河南,散居州縣,各使耕田,變其風俗,使之化而為漢。


    這種辦法好不好呢?當然不好,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把突厥全部遷進內地,化而為漢,把廣闊的蒙古高原讓出來,結果就是從中亞過來的其他遊牧民族占據這塊草原,繁衍生息,最後成為匈奴、突厥一般的強大的遊牧民族,侵略中原。


    秘書監魏征主張將這部分人仍然置於邊疆,使之居其舊土,不管不問,這也不是好辦法,最終他們強大了還是會咬你一口。


    那麽問題來了,如何把這些遊牧民族消化,改造他們,讓他們和我們融為一體呢?除了我們說的結成利益共同體之外,還要采取什麽措施?”


    利益共同體就是以前說過的開毛紡織廠,大家都明白,至於其他的措施嘛,無非是教漢文、習漢語,好像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北邊的蒙古高原、南部的南越地區和雲貴高原、西南的吐蕃,西域的安西,這些地方有很多其他的民族,他們的風俗和生活習慣和我們漢族不同,如何讓他們認同我們呢?除了教化和經濟之外,最重要的是摧毀他們原有的政治製度和政權組織!”


    唐誌在黑板上寫下13個大字:“打土豪、分田地,一切權利歸農會。”


    這個時候教室一片寂靜,大家都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唐誌也不吭聲,讓大家慢慢琢磨。這個跨度太大,大家都一下轉不過彎來,唐誌也沒指望他們能轉過來,要不然他們就有太祖的智慧了。


    唐誌也是來到大唐這個社會,想盡設法改造大唐,最後才發現隻有搞農運才有出路。實業救國、教育救國、喚醒民眾,這些辦法都試過,都不行,最後什麽行了?


    過了一刻鍾,教室裏沒有人舉手,唐誌開口了,“我以前給大家講為了華夏民族的整體利益,我們要為華夏最廣大群眾謀幸福,這不是一句空話,這句話要落實到行動和組織上來。太宗皇帝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家如果能從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很多的困難和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農民們最關心什麽?土地!牧民們最關心什麽?草場!南方的蠻荒之人最關心什麽?山林!水邊之人最關心什麽?漁場!隻要我們把這些東西都從地主、土司手中奪過來,分給民眾,民眾就會擁戴我們。世界上最強的力量是什麽?是人民的力量,人民,隻有人民,才是推動曆史發展的真正動力。”


    唐誌說人民的力量,人民推動曆史發展,大家都想不明白,那些下裏巴人都是沒有自己的思想的人,他們都需要士子們引導,沒有士人,他們什麽也不是。


    ……


    參考文獻:《河套故事還可以這樣講——一代“河神”傾其一生,締造河套錦繡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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