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哈喜不自勝地站了起,卻是腦際一陣眩暈,又跌坐下來。不過心情卻是大爽,嘴裏嗬嗬大笑,當真是個熱血硬漢子,讓晉磊心頭也起油然親近之感。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他們為什麽要追殺你?……”一連串的疑問在晉磊心中徘徊,真想馬上揭開謎底,並且,他隱隱感覺到,紮哈應該對他此次邊外之行具有重大意義。


    紮哈大口大口吃了頓幹糧,又從死去的那幫蠻人身上找來了一大皮袋酒,猛灌了一氣之後,將精神養得足足的,才將這其中原委一五一十地道出。


    原來,外界除了四大蠻族之外,還有不少弱小的族,隻不過人數太少不為人所知罷了。


    近年來,狼族實力不斷增強,已經穩居四大蠻族之首。並且,狼族野心極大,想統一整個高山。


    為了不斷擴充實力,掃清四大蠻族外圍,狼族便挨個向弱小族下手,逼迫各個小族歸順。迫於狼族的強大實力,不少小族屈服了,但對於不屈服的小族,生性殘暴狼族人手下絕不容情,盡展屠戳之能。


    近十年來,除卻其它三大蠻族外,唯一不屈從狼族的弱小的小族也隻有鷹族了。鷹族苦苦支撐,幾乎躲遍了整個邊外的高山草原。


    但也無濟於事,狼族對他們依然不放過,派出大隊人馬進行追殺,連老幼婦儒們都不放過。


    最後,隻餘下了五十餘名族內最優秀的戰士沿一條無意中發現的秘密小路逃進這裏,紮哈便是這最批鷹族最優秀的、也是最後一批戰士的首領。


    由於族間的仇恨紮哈他們不敢走大路,晝伏夜行遠出天海關四百餘裏來到這裏,剛喘口氣,一百餘名狼族中最精銳戰士在狼族月神的四弟子怒狼那木的率領循著那條剛被發現的秘密小路追進關來。


    其實,狼族之所以緊盯鷹族不放,不僅是要將鷹族連根拔起,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更為重要。


    那就是,鷹族人擁有一項極為特殊的本領――會獸語,能與天下間所有的飛禽走獸通過心靈溝通交流,當真神奇至極。


    還有,鷹族人個個是鑄刀高手,鑄刀術更為神奇,他們所造出的刀、箭均非凡品,尤其是紮哈做為族長之子,鑄刀術精湛了得,在鷹族人中首屈一指。


    這讓妄圖占領地域的狼族人垂涎不已,如果能與野獸溝通,豈不就能隨時把握戰局以及敵人的情況?


    再加上鷹族人世所無匹的鑄刀技術,隨時有寶刀利箭裝備勇悍的狼族戰士,那他們在戰場上豈不是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勝了嗎?


    為了扞衛鷹族的尊嚴、保住鷹族最後的血脈和神奇至極的兩項秘術,紮哈奮勇挺身而出,且戰且退將狼族人引到這裏,終因寡不敵眾被活擒,逼他說出其他鷹族戰士的下落並讓他交出與獸語秘術和鑄刀之術。


    紮哈死也不從,隻是破口怒罵狼族人的野心與殘暴,結果,被打得昏死過去。塞莉亞與晉磊適逢其會,救下了紮哈,並且殺死了雙手沾滿鷹族人鮮血的那木及那一百多個狼族戰士,這讓紮哈如何不感激他們。


    聽完了這驚心動魄的高山各族的恩恩怨怨,晉磊和塞莉亞均為那些被吞並和被消滅的弱小族感到難過,同時也為狼族的殘暴而震驚和憤怒。晉磊此時再看到那一地狼族人的屍首時,心中再無半點愧疚的念頭。


    “紮哈還不知道主人倒底是誰,請告知屬下。”紮哈是個直性子,說話從來不知道拐彎,不過,也透著高山人的那種磅薄大氣與直爽率真。


    “我叫晉磊,她叫塞莉亞,我們此行正要趕赴關外有些要緊事……”晉磊話還未說,紮哈雙目圓睜,一蹦而起,滿麵激動之色,“你,你,你,便是琅琊城的大英雄?晉磊?”


    好家夥,這小子一激動之下說話都不帶停頓的,一口氣聽下來累得晉磊和塞莉亞大口喘氣心亂蹦。


    塞莉亞抿嘴一樂,“諾,這便是了,如假包換。不過,紮哈,你遠在邊外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呢?”


    “我們也是近日入關才知道的,不過,”他左右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晉磊,眼前這個白衣男子雖然不甚高大,卻結實有力,仿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雖然遍身血汙,但眉宇裏透出的那種內在的飄逸瀟灑讓人心動,“可是,這,這也不像啊?”紮哈自言自語地嘀咕著。


    可包括那木在內的一百多具狼族戰士的屍體就橫七豎八地擺在眼前,讓深切知道狼族人是如何厲害的紮哈卻也不由得不信。


    “可你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啊。”紮哈訥訥地說道。


    “哈哈,傳說中的他是什麽樣的啊?你說說,快說說,讓我聽聽。”塞莉亞早把尊嚴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風趣俏皮地問紮哈。這個小女子一遇到有關晉磊的話題便像是蜜蜂見了花了一樣,不緊跟上來才怪呢。


    紮哈一見塞莉亞如此可愛,也不禁來了精神,站起來開始連說帶比劃的形容,“他們都說,晉磊大元帥得有兩個人那麽高,腿像柱子那麽粗,拿一條將近一百斤的銀色大矛,像尊天神一樣,沒人能擋住他,他像豹子一樣迅捷,像老虎一樣有力量,像狼一樣堅韌,眼睛像嬰兒的拳頭那樣大,一瞪起來就能把人嚇死……”


    “哈哈哈哈”,塞莉亞再也忍受不住,捂腹狂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晉磊也是忍俊不住,搖頭苦笑。


    隻剩下紮哈目瞪地口呆地盯著風華絕代的塞莉亞瞬間笑成怒放的花朵,豔麗無邊,不禁驚為天人。


    塞莉亞笑到最後,實在站不住了,隻在依偎在晉磊的身邊坐下來,仍舊嬌笑不停。


    “喂,我說紮哈,你這說的還是人嗎?分明是頭大象,你看看這個晉磊大元帥,哪裏有你說的那個人的半點影子?”說罷,硬是把晉磊的臉扭過來讓紮哈看,弄得晉磊哭笑不得。


    “不管怎麽說,反正晉磊大元帥的威名早在關內關外人人聞之如雷貫耳,今天我紮哈能夠成為您的手下,是紮哈的榮幸。


    如果晉磊大元帥不嫌棄,還有五十個鷹族最優秀的戰士,人人精通獸語與鑄刀術,您也一並收下他們做為你的仆人吧。我們願意跟著晉磊大元帥風裏雨裏,絕不後悔。”


    說罷,紮哈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晉磊,期待著他的答複。


    “我倒是榮幸之至,可是,他們現在在哪裏呢?”


    “隻要你願意收下他們,我即刻便能傳出訊號讓他們來此。”紮哈興奮地說。


    “那好,你先把他們找來吧,如果他們願意再說不遲,免得他們發生什麽意外。”


    “好。”紮哈應了一聲,再不遲疑。發出了訊號。


    紮哈不愧為鷹族戰士,自有一套傳訊號的方式,令晉磊與塞莉亞大開眼界。


    隻見紮哈囁唇一唿,發出奇怪的哨聲,幾隻本來在林上盤旋有家不能迴的驚鳥竟然撲著翅膀向他飛來。


    紮哈伸出手臂讓它們停在上麵,輕輕撫著它們的羽毛,嘴裏喃喃地嘀咕著一些誰都不懂的“鳥語”,而後朝東麵的方向一指,手一揮,幾隻鳥兒便飛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紮哈迴頭向看得目瞪口呆的晉磊與塞莉亞得意地一笑,“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必會趕到。”


    塞莉亞呆呆地看著他,少女的好奇心性湧了上來,“紮哈,你剛剛跟那些鳥兒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麽呀?”


    紮哈神秘地一笑,卻沒有說話。


    塞莉亞見狀一撇嘴,轉過頭去,不再看紮哈一眼,那神氣裏分明就是在說,“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告訴就拉倒唄。”活脫脫一個未長大的女孩子。倒弄得紮哈甚是尷尬。


    晉磊見狀趕緊解圍,把話題岔開。


    “紮哈兄弟,別跟她女孩兒家一般見識,我知道這都是鷹族內的不傳之秘,你不說自是必有苦衷。對了,紮哈兄弟,我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能否答應。”


    紮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主人有話請直說,紮哈聽命就是。”


    晉磊對他這左一句主人右一句主人叫得混身不自在,可是,卻絲毫沒有辦法讓這硬漢改口,隻好繼續說下去。


    “剛才聽你說你們鷹族戰士個個擅長鐵器鑄造之術,你先看看我這把弓應該配什麽樣的箭矢。”說罷,把六合神弓解下,毫無戒心地拿給紮哈看,顯示著豁達大度的誠意和胸襟。


    紮哈接過此弓,細細端詳了一番,試著雙膀用力拉了拉弓弦,任是他如此運用真力,也隻能拉開八分,再多一分都不成。


    紮哈倒吸口涼氣,“天,這把弓真可怕,我無法想像這樣的弓張成滿月該是什麽樣的威力。”


    塞莉亞得意地笑笑說,“告訴你吧,這把弓叫六合神弓,威力無窮。”


    紮哈像做夢一樣轉頭望向晉磊,“你是用什麽的箭射出的?”


    晉磊答道,“就是一般的雕翎箭。”


    “我的天,如果你要用我們鷹族從深山中采來的廣寒鐵造成利箭,那怕是能將射程提高一倍,最少可達二百丈遠。”


    “廣寒鐵?”晉磊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就是廣寒鐵,隻有我們鷹族人知道在哪裏才能采到廣寒鐵,也隻有用我們鷹族人的鑄造術才能將之煉化並錘煉成威力無窮的兵器。隻可惜,我們全族被滅以後,不得不逃到關內來,否則,我即刻便出山給主人你采集廣寒鐵礦煉製箭矢,以配這把絕世神弓。”


    “哦,這倒不著急,我們會有機會的。”


    正說話間,東方蹄聲隆隆,似有駿馬奔得甚急,直直奔晉磊他們的方向而來。來勢好快,聽蹄聲時感覺距離尚遠,可一抬眼間,一群騎士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林子的邊緣。


    馬嘶聲聲,五十餘騎終於來到場中,當看到這修羅地獄的場景時,一一個都是驚立當場,紮哈緩緩站起,用蠻語喝道,“我是紮哈,我還沒死,是晉磊救我,並幫我殺了這幫殘暴的狼族戰士,屠我族人最眾的怒狼那木也被晉磊殺死,你們還不過來拜謝晉磊。”


    一眾鷹族騎士看到了紮哈並未死,雖然受了傷,卻依舊神完氣足地站在那裏說話,均是大喜不已。


    當聽到紮哈說那木已被殺死時,俱都高聲大唿,有的甚至喜極而泣,紮哈走上前去,站在眾人麵前,迴首向著晉磊,臉上忽然現在莊重的神色,“晉磊,先請受我鷹族戰士一拜,謝謝你幫我們報得滅族深仇!”


    說罷,撲地跪倒,其他鷹族戰士也俱是跪倒一片。這麽多人下跪,弄得晉磊手足無措,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紮哈跪在地上,轉過頭來向著眾多鷹族戰士繼續說道,“如今,我們家也沒有了,親人也死光了,本來,連我們都要死了,是晉磊不惜浴血,殺盡了這一幫滅絕人性的畜牲救了我們,這是博智的鷹神賜給了我們活下去的理由,鷹神它是想告訴我們,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晉磊的仆人,以後,永遠跟隨著他,刀山火海,風裏雨裏,一步不離,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眾騎士轟然響應。


    “你們聽不聽從鷹神的旨意?”


    “我們服從鷹神,願意做晉磊大將軍的仆人,永遠跟隨他,永遠都像獵鷹一樣忠心。”眾騎士群情激動的響應。


    “那好,你們隨我發誓。以後,如果誰敢背叛晉磊大將軍,就讓天上的神鷹叨去我們的眼珠,啄開我們的胸膛,一寸寸將我們的肝髒吃盡……”眾人跟著紮哈鄭重地念起誓言,每個人臉色都是虔誠而鄭重,同時,顯現著誓死追隨晉磊的堅毅之光。


    “晉磊主人,我們已經在鷹神麵前立下重誓,甘願永生永世做你的仆人,永遠忠心,絕不反悔。你收下我們吧,如果你不收下我們,我們會讓我們的誓言立即生效。”


    說罷,竟然鏗的一聲在地上抓起一把敵人的彎刀,抽刀出鞘,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下。


    “鏗”,刀吟之聲不絕如縷,這幫鷹族的血性漢子,這些鷹族最優的秀的戰士全都抽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隻是靜靜地等待著晉磊的一句話。晉磊答應,便做罷了,晉磊如若不答應,那片刻之間又將有滾燙的熱血飛濺出來灑滿這片土地。


    晉磊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了,目前的形勢,他無論如何都要答應下來,但凡是他說一個不字,這群已經立下重誓的血性汗子就都要因他而死了。


    “好,紮哈,我答應你。你們都先起來吧。”經過紮哈翻譯,重信重義的鷹族戰士們聞言大喜,歡唿一聲,站起身來,有的人甚至摘下腰間的皮袋,拔開塞子猛灌烈酒以示慶祝。


    “但是,紮哈,我有一個請求,也請你必須答應我,否則,你不答應我,我也不答應你,咱們扯平,誰也不欠誰的,各走各路。”


    剛剛高興至極的紮哈為之一愣,他翻譯過去後,眾位鷹族戰士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晉磊要說些什麽。


    紮哈濃眉一揚,“主人盡管吩咐便是,隻你吩咐下來,這五十條命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晉磊心中激動,深深地被這幫熱血的高山漢子感動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文隻需要同征戰沙場的戰士,誰能與我共同浴血,誰能與我馳騁沙場,用敵人的血來澆息我們心中的仇恨,誰就是我的兄弟。我隻需要兄弟,不需要仆人。如果你們真的願意跟隨我晉磊,即使血染黃沙,馬革裹屍也不後悔,那便讓我稱你們一聲兄弟,誰要硬以仆人自居,硬把我說成是什麽主人,那,你們去吧,我不收你們也罷。”


    這一番話,重情重義,擲地有聲,說鷹族戰士心中更為感動,暗暗慶幸鷹神保佑,賜予了他們這樣一位好首領。


    紮哈大步上前,緊緊握住晉磊的手,“好,我們認下了你這個兄弟,從今往後,你便多了五十個陪你共同浴血的兄弟!今天,且讓你的兄弟們陪你大醉一場,從今往後,他們的血液裏都將刻一個名字‘晉磊的兄弟’!你走到哪裏,他們便會跟到哪裏。拿酒來!”


    早有高山烈酒被鷹族戰士呈上,“好兄弟,我們不醉不歸,來,喝酒!”


    說罷,紮哈再不看晉磊一眼,舉起盛酒的羊皮袋,“咚咚咚”張開喉嚨盡情灌下如火的高山烈酒。


    “好,兄弟們,喝酒!”


    晉磊也舉起羊皮袋子,豪情萬丈地開懷暢飲。場中所有的人,連同塞莉亞在內,都是激動不已,盡情豪飲!


    喝不盡的美酒,殺不完的仇人,燃不盡的義氣,永不滅的豪情。


    在這樹林之中,在這一百餘具狼族戰士的屍體中間,男人的情與義轟然迴蕩,令人壯懷激烈。


    一袋袋烈酒相繼被喝光,晉磊抹去唇上酒痕,麵向鷹族戰士大喝道,“我既然成了你們的兄弟,你們的仇恨就是我晉磊的仇恨。毀滅你族的狼族,亦是我晉磊的敵人,我答應你們,一定帶領你們擊敗狼族的月神,奪迴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讓我們鷹族之花,重新綻放在高山與草原之上,讓狼族永生永世再不敢欺淩我們。我一定說到做到,你們,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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