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麥爾臉上得意的表情已然凝滯!


    他這才恍然注意到,他原本用來壓製修為的自我封印的印記,竟不知何時破開了!他使出了焚世煉神印不假,可是他顯然的忘了,焚世煉神印所需要的力量遠非超凡境四重能發揮出來!


    這一戰,勝負已定!


    “我輸了。”倒沒有失落,薩麥爾淺淺一笑,目光反而灼灼看著司櫻,帶著難掩的欣賞之意。


    不得不說,司櫻的心機的確深沉。她知曉自己的火域對薩麥爾造不成重傷,無法逼薩麥爾投降,因而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隻要薩麥爾破壞自己製定的規則,那麽以他的驕傲,也不得不麵對自己違規的後果——失敗!


    這也就是為什麽朝辭在司櫻被打落的時候反倒笑了的原因,這位同樣腹黑的聖子殿下,看透了司櫻的把戲。饒是朝辭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家夥狡猾到了極點,難怪......


    聞言,贏了比賽卻受了不小傷的司櫻倒是俏臉一紅,嘿嘿笑道:“若我不耍這點手段,恐怕我們打到明日也分不出勝負。”


    她一直激怒薩麥爾,便是逼薩麥爾使出超出壓製後的修為上限的一招,自動違反規則。若薩麥爾真是超凡境四重,恐怕她與他打到精疲力竭也難分勝負,但他自身卻是問道境五重的高手,雖然他的神奧比她更精深,但這也就注定了他有些功法隻有超出四重的修為才能施展。


    司櫻正是抓住了這個漏洞。


    薩麥爾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俊美的臉上帶著鄭重:“我輸了就是我輸了。”


    他曾經見過的比他強大得強者何其多,他並非輸不起的人。


    此話一出,便如巨石落入湖水中,激蕩起軒然大波。


    一個個大妖們望向司櫻的目光已然不同了。畢竟薩麥爾憑借著問道境五重的修為,就能力壓一眾第一環的通神境強者,成為島上的無冕之王,可見其天賦血脈強橫。而能讓薩麥爾這般驕傲的人認輸,這少年該是什麽樣的變態啊!


    “這小子果然是個變態......”利維坦再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籲短歎道,“我可真是英明神武啊。”


    若當時招惹了這家夥,恐怕要招來滅族之禍了。


    “利維坦,聽你的話語,看來你跟這個人族少年認識咯。”他身邊一個麵容俊美中帶著些許冰冷的中年男人問道。


    利維坦一看來人,登時摸了摸腦袋討好的笑道:“說認識也不是很熟啦,他是塞西莉亞的朋友。”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了一堆豔羨的聲音。


    “難怪塞西莉亞這兩天成了第三環說一不二的第一人呢。”


    “我說耶夢加怎麽最近沒了聲響,原來塞西莉亞結交了這麽強大的人族。”


    雖然耶夢加選擇屈服並未身死,但因著司櫻等人的關係,他也不得不對塞西莉亞避讓。


    當然還有更深層的原因,玉清瀧並不信任他的臣服,與他締結了奉獻契約。也就是說,如今耶夢加的性命就在他的手上。當然,這位真龍還許諾了這對修成龍形到達癡迷境界的巨蟒一點小小的好處。


    “是塞西莉亞的朋友嗎?”中年男人眯了眯眸子,臉上多了些耐人尋味的表情。


    那廂,傷口已然痊愈了大半的司櫻望著薩麥爾,咧嘴一笑:“痛快。既然你認輸了,那麽我就要提我的條件了。”


    薩麥爾嘴角微勾,臉上噙著一抹玩味:“我知道,你的條件必然跟陰陽兩儀蓮有關。”


    此話一出,司櫻的臉上也難以遏製地閃過一絲錯愕。


    旋即,她便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點了點頭:“不錯,我是想問你陰陽兩儀蓮究竟在何處。”


    雖然知道陰陽兩儀蓮必然在第一環,但憑借小雨的能耐,也探不出具體的方位,可見得這東西定然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若她提出的條件是讓薩麥爾去替她拿下陰陽兩儀蓮,顯然也是不現實的。一來,她也算某種程度上的勝之不武,二來當然是自己的事自己做才更有意義。


    司櫻,其實並不喜歡假手於人。


    “陰陽兩儀蓮?”薩麥爾眉毛微微挑起,笑得諱莫如深,“在第一環的熔岩魔漿池裏。”


    他的話音剛落,在一眾大妖們之間就響起了冷窒的抽氣聲。顯然地,他們也聽說過這熔岩魔漿池是什麽。


    “熔岩魔漿池?那是什麽東西?”司櫻擰著眉頭,疑惑問道。


    “熔岩魔漿池在第一環的魔炎山脈,你隨便問個生靈都能知曉魔漿池的地理位置,”薩麥爾的俊顏上玩味更深,“隻不過,修為不夠高深的生靈觸碰到池裏的魔漿瞬間就會被融化成飛灰。”


    他說的修為高深顯然很籠統,難以界定具體的範圍。


    司櫻暗道一聲這家夥的狡詐,但也不得不認栽。陰陽兩儀蓮在這等具有恐怖火之力的魔漿池裏,難怪進入複活島的人沒有一個能拿到陰陽兩儀蓮。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不過好歹薩麥爾直截了當的告訴了她兩儀蓮的方位,她也不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了。他們一群人來到複活島已經很久了,不能繼續耽擱時間了,得盡快找到陰陽兩儀蓮然後出去。


    畢竟,玄師大賽在兄長心裏的分量,遠不如天王墓神跡。想來,天王墓神跡才是重中之重。


    腹誹歸腹誹,司櫻神情倒是沒半點變化:“多謝你的提醒。”


    那薩麥爾見她神色淡淡、並未繼續追問的模樣,不由出聲道:“你當真不願意跟我走?”


    “你要的陰陽兩儀蓮,我也可以幫你。”


    以他的高傲,自然不會放低手段去勉強一個人,可是不知為何,他對這個少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是親切的,或許是他們擁有相似的血脈、讓他在不經意間將她當成了親人。


    薩麥爾的話語無疑在大妖中掀起了驚濤巨浪。誰見過薩麥爾這樣溫柔地和別人說話啊?


    他一向自詡血脈尊貴,對所有生靈都愛答不理的,哪怕是麵對他的族人,他頂多是平和,但也絕不會如此低下身段帶著一絲懇求。


    他們互相對望著,心中不約而同地達成一個默契:絕對不能惹這個人族少年。


    而司櫻這邊的人神情變化最明顯的自是年歲最小的玉清瀧。這位俊秀少年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怪異的別扭。


    料誰也想不到,薩麥爾竟然向司櫻示好,甚至提出了幫她覓得陰陽兩儀蓮的條件,隻要她跟他走。


    司櫻眸光一怔,隨即很快地望向那一眾看向她的小夥伴們,搖了搖頭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還是要和我的夥伴去找。”


    沒想到司櫻如此幹脆的就拒絕了他,薩麥爾完美無瑕的俊臉上那副泰然的神情登時出現了一道裂痕。這位王者沉下了臉,凝聲道。


    “你可知道,你放棄的是一條捷徑。”


    迴應他的,卻是少年堅定而自信的口吻。


    “修道一途,從無捷徑,我隻想堅持自己的路。”


    若換作以前的她,她或許也會投機倒把地跟他走,就像她當初選擇了模仿他們的劍一樣。然而,容嘉告訴她,這世上並無捷徑,或許有巧妙的辦法能少走一些彎路,但彎路本就是因為本心不夠冷靜自持造成的。


    如今的她既然已經明白了,就不會再迷茫,而是堅定的遵循本心。


    聞言,薩麥爾卻是驀地笑開了,望著少年的目光中帶上了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慈愛:“好。”


    不知怎麽地,他覺得她這副倔脾氣的樣子反倒越發對他的胃口了。


    她既然要去魔炎山脈,那麽很快他們就會再見麵。


    “我在熔岩魔漿池等你。”薩麥爾微微一笑,那雙絢爛的異色瞳更如寶石般熠熠生輝。


    他高大的身軀頓時化為了點點流光,消散在了天空中。連帶著消失的,還有那股鋪天蓋地的威壓。


    一眾妖獸們感受到血脈的壓製已然消失,不自覺地就鬆了口氣。


    司櫻望著薩麥爾離去方向發愣的時刻,那個之前站在利維坦邊上像一具冰雕充斥著冷冽之氣的中年男子已是率先上前,走到了少年邊上。


    “小友你好,我是塞西莉亞的父親塞冷斯。”這位英俊的中年人這會兒近距離看少年,是越看越滿意,笑容越來越大,連帶著兩撇胡子一抖一抖。


    作為塞西莉亞的父親,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兒出走、說要在第三環混出點名堂的事。不過,他不認為她能混出什麽樣,他認為她的女兒最好就是嫁個英俊有為的好丈夫。


    司櫻看到塞冷斯看向自己的眼神越發的和藹可親,無端的心裏卻是發毛:“伯父你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塞冷斯斟酌著自己的措辭,他自是不好意思主動推銷自己的女兒,但心裏也忍不住好奇他與她的關係,醞釀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覺得塞西莉亞怎麽樣呢?”


    這話一出口,遠處的一眾大妖們也都聞出味了,暗罵一聲老匹夫,居然想招這個人族為女婿。


    利維坦自然也聞出味了,慌忙上前衝到兩個人麵前:“伯父,她是個人族,她不可能在複活島久待著,她要離開複活島的。”


    所以,哪怕她再優秀,塞西莉亞嫁給他,也是要守活寡的。


    反應慢半拍的司櫻看見朝辭等人揶揄看好戲的目光,這會子也終於聽明白了。她心裏原本還納悶這中年男人怎麽突然問這事呢。


    她雖然與塞西莉亞不算深交,但也知道她是個外柔內剛、有自我理想的一位女子。思索了片刻,她看向塞冷斯,正色道。


    “伯父,我與塞西莉亞並無男女之情。當然,這並不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這段話的重點。”


    “我能理解您想為塞西莉亞找個好夫婿庇護她、讓她一生快樂無憂的心情,但我認為,這世上女子的快樂並不一定是獲得一個旁人眼中的好夫婿、與之共度一生,亦可以是單純地為自我奮鬥出一番事業。塞西莉亞不是甘願困於宅院的籠中鳥,而是一隻雄鷹,那麽天空才是雄鷹應該展翅飛翔的地方。您若是真的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讓她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而不是強行讓她嫁人。”


    “你應該明白,對於塞西莉亞而言,愛情可以是她生活的調劑品,但不是她人生的必需品。”


    不知怎麽地,她突然就想到了聽雨,她也是那樣一個女子,追求大道、追求權力,她有野心,有城府,有手段,或許對於有些人而言,她很可怕,但她卻覺得她實在迷人。


    司櫻的一番話顯然地讓塞冷斯陷入了沉思。這位對女兒不甚了解的父親緩緩點了點頭:“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但要讓他轉變根深蒂固的觀念,是需要時間的。司櫻能為塞西莉亞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本準備了滿腹阻攔之詞的利維坦也呆滯了,陷入了沉默。


    殊不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暮聞煙的心中再次湧現出了那道倔強美麗的小身影: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麽想的,他的妹妹是個女子,不需要去操心修煉也不需要操心未來如何,隻需要受他們的父親、受他這個兄長、以後受她的夫婿庇護就行了。因而,他也對她少有關心,他發現他從未去了解過她的妹妹,甚至連她喜歡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心頭湧起了一種難以自控的挫敗感。


    與之截然相對的是鳴珠。在他眼裏紅顏絕色不過轉瞬白骨,哪怕青史留名,多數亦不過是作為某位權勢滔天的男人的鑲邊。所以哪怕他從小到大見過諸多絕世美女,他依然覺得乏味之極。


    這世上並非隻有女人慕強,所有生靈都慕強。他鳴珠,更是個中翹楚。所以,在他眼裏她就是他心之所向。


    司櫻自然想不到她這段話會讓別人思索了那麽多,深吸了口氣,看向諸人笑得飛揚恣意:“走了走了,我們趕緊去第一環吧。”


    薩麥爾整這麽一出,可是幫了她一個大忙。第二環,再無生靈敢招惹她了,她也想不到,第二環居然是最通暢的一環。


    “是了。”不知何時站在司櫻身畔的聖子殿下唇角抿開明豔笑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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