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人把阿瑟.麥克阿瑟準將炸了?”


    震驚、失望、氣憤,還有半真半假的沮喪,德斯蒙德.哈林頓的表情還從沒有如此精彩過,不過秦朗知道他的首席軍事顧問的腦子裏的想法:umbre的軍事顧問時常討論菲律賓的局勢,推測抵抗組織可能采取的行動,當然,無法避免的,討論的時候總會有人提出菲律賓武裝份子是否會襲擊美國的高級官員的問題,然而哈林頓一直堅持阿奎納多和他的將軍們不會做這種事情——毫無疑問,刺殺像麥克阿瑟這樣的角色是嚴重的錯誤,軍事上毫無收益,政治上卻是一個災難,對抵抗運動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信心十足的跟所有人打了賭,失敗顯然不在他的預料當中。


    八百美元,中校的心靈在顫抖。還有身體:哈林頓夫人不會放過他的。


    現在就開始向上帝祈禱吧。秦朗愉快的想著,嚴肅的點了一下頭。“是的。”


    “是怎麽迴事?這是怎麽發生的?”


    “按照華盛頓公布的消息,一些偽裝成平民的菲律賓武裝份子襲擊了馬尼拉的陸軍醫院,然而麥克阿瑟正在那裏視察,探視受傷的軍人,並且向其中一些人頒發勳章。結果在戰鬥中,一顆炸彈在距離他不到五碼的位置爆炸,導致他受了重傷。當然……”


    “當然什麽?”


    他聳了聳肩。“事實不是那樣。”


    “事實是什麽?”


    “事實是,那隻是一個意外。”秦朗解釋到,“按照現在目擊者的描述,襲擊是由一個偽裝成擦鞋工的菲律賓小孩單獨進行的。他在距離陸軍醫院的大門至少二十碼遠的地方引爆了炸彈,當場把他自己和找他擦皮鞋的憲兵炸成了碎片,除此之外,還有一名軍官和三名士兵被炸死,二十九人受傷……”


    “所以實際上,麥克阿瑟準將沒有受傷?”哈林頓高興起來:如果麥克阿瑟沒有受傷,那麽賭局仍然是他贏了……至少是平局。他不會損失麵子,不會損失八百美元,也不會被一個女人訓斥。感謝上帝。


    不過他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你應該聽我把話說完,中校。”秦朗說。裝出一副“你有麻煩了”的表情,“我們可以確認,攻擊並不是針對麥克阿瑟的,但他確實受傷了。爆炸發生時他正好結束對醫院的視察,準備離開那裏——我的意思是。他就在醫院的門口,距離爆炸現場隻有二十碼。所以非常不幸的,受傷人員的名單裏麵有他的名字:他的手臂被破片擊中,頭部也受了傷。當然,傷勢並不嚴重。”


    “是這樣?”哈林頓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把那根可以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不管怎麽說,襲擊確實不是針對準將的,不是嗎。先生?”


    當然,那是事實,但毫無意義。


    “的確如此,中校。不過我剛才告訴你的內容需要嚴格保密。”秦朗敲著桌子,“所以,華盛頓公布的消息是決定這次事件的性質的唯一標準。”


    “先生!”哈林頓掙紮著。


    “有些時候,我們必須接受一些我們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問題在於……”


    不管他還沒有什麽要說,秦朗已經決定了——而眾所周知的是,一旦他做出決定,那就是最終的結果。“這次事件是針對阿瑟.麥克阿瑟準將的、有預謀和組織的暗殺行動。是恐怖襲擊。因此,根據華盛頓的請求,umbre公司將派遣一萬名武裝保安前往菲律賓,打擊當地逐漸泛濫的恐怖主義活動。重新建立穩定的社會秩序。行動代號‘熱帶驚雷’……”


    “熱帶驚雷?”


    秦朗沒有理會這個打斷。“……我需要一名合適的軍團指揮官。你應該知道,我、肖恩和易水都沒有時間擔任這個職務,因此必須讓其他人代替我們。”


    “一名合適的軍團指揮官?”哈林頓終於意識到現在的狀況,迅速迴到他應該扮演的角色,“公司的指揮官裏麵有合適的嗎?”


    “沒有。”


    “看上去有點困難。”


    “的確如此,不過華盛頓沒有給我們時間考慮。部隊必須立即出發,所以,”秦朗停頓了一下,“中校,我打算讓你暫時擔任這個職務。”


    震驚立即迴到哈林頓的臉上。“我?”


    這個任命更像是一個玩笑——雖然那是他的夢想,當上將軍、得到一個師的指揮權,不過哈林頓並不認為他可以得到雇傭軍的指揮權,因為他是軍事顧問,不是指揮官,而且為了保持公司內部的勢力平衡,任命他擔任軍團指揮官也是極不合適的,除非秦朗能夠讓西點和安那波利斯海軍學院的代表獲得相似的職務——然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聯邦政府不會有那麽多需要派遣上萬名雇傭兵的生意交給umbre。


    秦朗不應該把那個職務交給他。不過,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現在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所以那就是最後的決定。


    哈林頓努力讓自己恢複鎮定,當然,這有點難,懷疑仍然不由自主的在言詞中流露出來。“你確定嗎,先生。由我指揮‘熱帶驚雷’行動?”


    “是的,中校。”秦朗笑了一下,“在你主動離職或者我找到更好的人之前,由你指揮雇傭軍在菲律賓的軍事行動。中校,你還有什麽問題?”


    “沒有,先生,什麽問題也沒有,我喜歡這個任務。”


    “很好,中校。”


    談話到此結束。


    秦朗揮了下手,然後向後倒進椅子裏,看著哈林頓離開他的辦公室。狡詐的、心滿意足的笑容隨即在他的臉上擴散了——任命哈林頓擔任雇傭軍的最高指揮官並且負責“熱帶驚雷”行動絕不隻是因為找不到更合適的指揮官。雖然那確實是一個原因,不過最重要的因素在於哈林頓比其他人更適合背黑鍋:作為報複,“熱帶驚雷”行動包含建立集中營、大規模逮捕和清洗、通過刑罰對戰俘逼供之類的一係列措施。在美國,這些手段都是麻煩:直到一**八年,美國人民還在譴責西班牙政府在古巴采取的不人道政策,所以他們當然也會譴責美**隊在菲律賓采取的相同措施——如果有哪份該死的報紙把消息捅出來再配上幾幅照片的話。


    秦朗了解他需要麵對的問題。美國有無數喜歡四處打探消息,把“有新聞要報導,沒有新聞製造新聞也要報導”奉為準則的記者,還有許多廉價同情心過渡泛濫、熱心在世界各地傳播“普世價值”的人民。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這些人的行為揭露了社會黑幕,打擊了違法犯罪,但更多的時候,他們隻是在製造混亂。


    隻是,即使摩根或者洛克菲勒也無法阻止某些事情發生,所以他同樣不能——就算他已將菲律賓發生的事情定義為恐怖活動,將要利用控製的報紙對美國人民進行控製性宣傳,並且已經準備好在消息暴露之後進行辯護,但那些事情還是無法阻止。


    如果某個問題是注定的,它肯定會發生,然後,華盛頓就會按照慣例找一些人出來背黑鍋。幾名高級軍官宣布辭職,一些下級軍官、軍士和士兵遭到調查,被逮捕,按照標準的法律流程拖延幾個月、一年甚至幾年,直到公眾逐漸把事件淡忘,然後接受軍事審判,最後當庭釋放或者被判處輕微的處罰,一年或者兩年監禁,或者得到十幾年的刑期,但在監獄裏待上兩、三年以後獲得特赦……


    毫無疑問,懲罰肯定是微不足道的,然而即使如此,它也不應該落到某一位品行良好、受人尊敬、而且沒有任何不良記錄的商人的身上,同時也不應該落到某一位重要的、才能卓著的、擁有非常明朗的前景的軍事指揮官的身上——他們必須保護自己的名譽,還有更寶貴的,時間。


    秦朗不希望自己惹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司法訴訟,以至於不得不在東部和西部之間來迴奔波,也不希望易水和奧康納遇到相同的問題;同時,如果公司的某位原本應該在海外執行任務的指揮官必須把他的絕大部分時間用來出席沒完沒了的聽證會,那麽一樣是個悲劇。


    一個讓人感到惡心的悲劇。


    所以隻能讓哈林頓擔任雇傭軍的指揮官。他隻是公司的軍事顧問,而且是之一,名譽受到損害隻是小問題,把時間浪費在訴訟上麵也不過是一點小意思,而且他不需要經常在公眾麵前露麵,同情心過渡泛濫的美國人民很快就會把他忘到腦子後麵,再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可憐蟲那裏,於是,事情就解決。


    秦朗愉快的微笑著。在菲律賓的軍事行動已沒有什麽還需要他關心——除了反抗武裝仍然擁有的、剩下的炸彈,它們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現在,他可以把注意力投向其他方向,公司正在進行的改組,銀行,卡特彼勒的研究……還有南部非洲。


    在那裏,雇傭軍的最後一項任務,即將結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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