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走進辦公室,瑞切爾、奧康納和凱利約翰遜正在那裏等他。


    “那麽,情況如何。”秦朗在椅子上坐下,向瑞切爾和奧康納點了一下頭,然後轉過來看著副局長,“隻剩下巴斯托?”


    “巴斯托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約翰遜迴答,“昨天晚上,亨利.布朗先生自己給了自己一顆子彈。”


    “這樣,我們的最主要的麻煩已經消失了。”秦朗敲著桌麵,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笑,“非暴力不合作。”


    “你在說什麽?”沒有一個人聽明白。


    他聳聳肩。“我隻是突然想到這個,非暴力不合作。”


    “沒有暴力就不會合作[注]?確實如此,對於這件事情,它是最合適的評價。”瑞切爾評論到,輕蔑的。


    秦朗開始大笑——當然,是在心裏——如果將甘地的政治主張翻譯成中文,然後再將中文直接翻譯為英語,最後就會得到一個完全錯誤的、與它的含義完全相反的意思;但它也是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有暴力就不會合作,總是如此。


    “不過,我們也沒有必要一直使用暴力。”約翰遜在這個時候插進來,“暴力是一種有效的手段,遺憾的是,善後也很麻煩。”


    “當然,約翰遜先生,我並不打算一直使用暴力。”秦朗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副局長一眼——他明白約翰遜的意思:善後工作是由像他這樣的角色負責,如果它很麻煩,就意味著他必須竭盡全力,還需要麵對失敗的可能性,但副局長希望他的工作能夠更加輕鬆,而且永遠不會失敗——理所當然的想法。


    一個渴望被人賄賂和收買、願意為私人工作、而且不惜違反法律的警察,他顯然不可能是勤奮和勇敢的。


    秦朗的笑容變得輕蔑起來,但隻是一會兒,甚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暴力隻是一種實現目的的手段,不是目的本身。”他繼續說。“如果溫和的手段可以實現目的,那就沒有必要使用暴力。”


    “值得慶幸的是,”瑞切爾看著約翰遜——這番話無疑是針對他的,那是他的慶幸。“有了一些例子以後。選擇與我們正麵對抗的蠢貨必然會大幅度減少。我不能保證他們會完全絕跡,但你的工作無疑會變得容易起來。”


    “女士,我確信你的預測會成為現實,在不遠的將來。”約翰遜勇敢的迎上她的目光,“而現在。它仍然很困難,不那麽容易完成。”


    瑞切爾憤怒起來,但不是因為約翰遜的言論,而是對他表現出來的勇氣:約翰遜從沒有像畏懼秦朗、奧康納、鄧肯或者易水那樣對她表現出一點畏懼,相反還很喜歡與她針鋒相對,喜歡挑戰她的權威。


    瑞切爾知道原因。然而,也許約翰遜先生覺得挑釁一位女性上司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但她已經受夠了。


    應該讓他接受一些令人記憶深刻的教訓。她怒視著他,腦子迅速轉動起來。


    秦朗注意到她的表情並且暗自笑了一下。“既然你認為善後工作不那麽容易完成,你就應該立即開始工作。”他向約翰遜揮了下手。“現在,離開這裏,迴到你的崗位上去。副局長,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我知道怎麽做,先生。”約翰遜最後看了一眼瑞切爾,站起來向秦朗鞠了一躬,然後迅速離開了。


    瑞切爾隻能將她的憤怒藏起來,將一道惱怒的目光投向秦朗。“你為什麽讓他離開?”


    “不管你想做什麽,現在還不是時候。”秦朗說,部分是警告。“凱利.約翰遜還具有重要的價值,我們還承擔不起失去他的責任。”


    “我隻是想給他一點教訓!”


    “有些時候,一點小小的摩擦也會導致一場全麵衝突。”他似乎不想繼續談論這個問題——保持現在的狀況對他有利,讓瑞切爾解決掉凱利.約翰遜則相反——秦朗將這場談話引向下一個內容。“我會離開聖迭戈一段時間。”


    “在聖誕節即將到來的時候?還有銀行的開業慶典。就在新年。”瑞切爾反對,“現在不是你到其他地方去的時候。”


    “而且你迴來的時間並不長。”奧康納也開口了,“是什麽事情讓你急於離開這裏?”


    “我認為你們的理解有些問題,”秦朗解釋到,“是的,我會離開聖迭戈一段時間。但不是現在,而是tricell的開業慶典結束以後。我必須到東部處理幾件事。”


    “鐵路?”


    “不隻是鐵路,我還要前往華盛頓。你們知道美國已經與西班牙簽署和平條約”——就在兩天之前,比秦朗知道的曆史稍微晚了一點,不過條約內容本身沒有發生更多變化——“現在是解決我們的菲律賓盟軍的時候了。”


    “你打算與華盛頓簽署一份新合同?”


    “不,肖恩。你要明白,華盛頓暫時不會與我們簽署合同。”因為陸軍部會提出抗議:聯邦陸軍在菲律賓戰役中幾乎沒發揮任何作用,在古巴的表現也不能與雇傭軍相提並論,因此陸軍部需要撇開雇傭軍單獨進行一場戰爭,向參議院和眾議院那些要麽整天想著裁軍、要麽偏向海軍的議員證明聯邦軍隊可以做得和私人軍隊一樣好,甚至做得更好。除此之外,陸軍部需要給陸軍的軍官提供一個獲得晉升和勳章的機會。


    當然,盡管依舊將美國陸軍看成聯邦製度和民主政治的最大威脅,但參議院和眾議院仍會滿足陸軍部的要求。畢竟,很多議員同樣不喜歡雇傭軍,一些議員擔心它會成為聯邦製度和民主政治的新威脅,還有一些是因為種族主義和生意上的矛盾反對umbre,最後,民主黨的議員還需要考慮黨派鬥爭。


    所以情形非常明確,消滅菲律賓軍隊的使命將由聯邦陸軍單獨承擔,而不是umbre或者聯合行動——不過,它最終仍將是umbre的生意。


    “你確定?”瑞切爾對秦朗的看法表示懷疑。或許聯邦陸軍的戰鬥力不如雇傭軍,但對付菲律賓軍隊……


    “菲律賓軍隊將成為聯邦陸軍的噩夢。”秦朗的笑容變得詭詐和險惡起來。“你知道,他們還有許多進攻馬尼拉時得到的炸彈。”


    奧康納想起那些炸彈,接著想起菲律賓軍隊的瘋狂的攻擊手段。對於聯邦陸軍來說,這種威脅確實難以應付。


    然後他想到一個有趣的事實,事實上那些炸彈是由秦朗設計、然後要求雇傭兵製作的,但雇傭兵從沒有使用過它們,而是在秦朗的默許之下提供給了菲律賓人,最後菲律賓人根據炸彈的特點想出了一種獨特的使用方式……


    表麵上看,這一切似乎沒有什麽必然性,但仔細想想秦朗的性格和作風,奧康納不得不將整件事與“陰謀”聯係起來。


    “是你的計劃?”他問到,用了一個含糊其詞的問題。


    “不,但我樂於見到這種情形。”秦朗迴答。


    奧康納對於他提供的答案依舊半信半疑。“我以為你喜歡將局勢完全控製在手裏,包括它的發展方向。”


    秦朗對他的懷疑聳了聳肩。奧康納還想問下去,但瑞切爾將他打斷了。“如果我們不能得到合同,那麽你去華盛頓做什麽?”


    “即使現在我們還不能得到合同,我仍然需要與我們的朋友們交換看法,在幾個問題上麵達成共識。”確切的說,是為公司最終獲得合同做一些鋪墊工作,順便再次展示他的精準的預見能力。毫無疑問,議員們相信他的能力,但還要不斷加強這些人的信心,然後他們才能進行更加密切的合作。


    “那麽你確實應該前往華盛頓。”她宣稱,看了奧康納一眼,“如果一個行動對我們的生意有利,那麽它就是對的,我們應該支持。”


    奧康納相信,她的發言是針對他的懷疑進行的表態和提醒:即使秦朗實施了一個針對美**隊的陰謀,但她依舊支持他的行動,因為這個陰謀能夠保證公司獲得一份新合同。奧康納歎了一口氣。她怎麽會以為他會反對秦朗的計劃?


    要知道,現在坐在這間辦公室裏的每個人都是真正的國際軍火商——就是秦朗常說的那種“真正的國際軍火商”。


    不過,既然她已經那麽說了,他也隻能表明態度。“當然,我支持秦的決定。”然後他轉向秦朗,“但願你在華盛頓的行動一切順利。”


    “不用擔心,肖恩,我會把它順利解決的。”秦朗收起他的笑容,嚴肅的向奧康納——當然也向瑞切爾——保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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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政治主張的專有名詞是satyagraha,這個詞顯然不可能作為笑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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