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正帶著陳雪嬌陳雪如以及靜好正在清洗趙一鳴送來的花生,想按照陳雪嬌說的方子煮五香花生給家裏孩子們做零嘴。


    一開始聽到上房的動靜,李氏和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繼續洗花生,並沒有去上房瞧熱鬧的打算。


    陳老太太訓斥兒媳婦容不得其他人插嘴勸說,趙氏是個好麵子的也不希望被人看到她被婆婆訓斥。


    陳雪嬌悄悄的朝院子裏掃描了一圈,隻見蔡氏和張氏都站在各自屋子門口,仔細聽著上房動靜。


    按照陳老太太和趙氏之間的相處,本以為陳老太太罵幾聲就完了,沒想到越罵越厲害,趙氏由壓抑的哭聲轉為放聲大哭。


    李氏放下了手裏的花生,轉身朝上房走去。


    陳雪嬌陳雪如靜好以及齊平也跟著李氏去了上房。看到大房進去了,蔡氏和張氏從善如流,也跟著進了上房。特別是張氏,從聽到趙氏哭的那刻起,她就按捺不住想進去了,又怕自己進去了陳老太太會把怒火燎到她身上。終於等到大嫂去上房了,張氏就像兔子一般,緊緊跟在李氏後頭。


    陳雪嬌站在門邊,剛好能把陳老太太和趙氏看個一清二楚。


    陳老太太鐵青著臉坐在炕上,趙氏一臉淚痕的站在炕下。陳子長吊著胳膊坐在陳老太太身邊,麵色不虞,陳雪妙一臉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說說這是咋迴事?這麽多的好東西你藏著掖著,我還沒有被黃土埋到脖子呢,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的心可真狠真大。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陳老太太指著炕上成堆的東西,當著眾妯娌的麵,絲毫不給趙氏留臉麵。


    陳雪嬌朝炕上看過去,隻見陳老太太腳跟前堆著一堆好東西。有各色綢布、棉布、蠟染布,看起來都是上等的料子。布料旁邊碧玉鐲子一對,鎏金簪子一雙,和田玉戒指五枚,各色大小珠子三串,又有金子銀子幾錠。這些東西混在一起,閃閃發雙,一看就價值不菲。


    原來陳老太太一直懷疑雪姚瞞著自己給了趙氏不少體己,想找個機會去搜趙氏的屋子,恰好今日聽了陳文嫡的慫恿,火氣一上來把趙氏打發去喂豬自己則跑進了趙氏的屋子,這一搜就搜出了這麽多好東西。


    “娘,您這麽多,讓我有什麽臉麵麵對您。這些東西是雪姚被丁府賞的,她帶迴家交給我保管,我原想著過幾日拿給娘,沒想到沒您翻出來了。”趙氏當著妯娌的麵極力忍著淚。


    “哎呀,這麽多好東西,娘,我上次說什麽來著,你還不信。雪妙當時就說雪姚帶迴來許多好東西,嘖嘖,我算是頭迴開眼了。”張氏搶先一步向前,抓起一隻碧玉鐲子左看右看,又朝趙氏笑道,“二嫂,你真小氣,我上次就要去你屋裏開開眼,你還說沒有啥好東西,這碧玉鐲子不是好東西是啥?咋地,你是怕我偷了去還是怕娘要了去?”


    張氏的一番話把趙氏說得滿麵通紅,陳老太太則火氣直冒。


    “你放下。”陳老太太朝張氏喝了一聲,轉身繼續罵趙氏,“沒想到被我翻出來了?我若是不翻出來,你要留到幾時?你說的好聽,什麽過幾日給我,你要想給我早在雪姚把這東西給你的時候你就給我了,還等到今日被我翻出來?”


    趙氏被說中了心事,哭著說:“天地良心,娘,我平時是怎麽孝順你的你也看到了。雪姚帶迴來的這些東西,我原想是等她日後嫁人,留著給她做陪嫁的。之所以沒有交給你保管,我是擔心……”趙氏頓了一頓,看了看陳子長一眼,“我是擔心被雪姚她爹知道了,拿出去糟蹋了。”


    趙氏說完掩麵大哭。


    陳子長臉色氣的眼冒金星,好你個婆娘,自己私藏這麽多好東西,防我就像防賊一樣。我若是知道家裏有這麽好的東西,翠花樓的白靈兒能不跟我好。


    趙氏這句話更是挑起了陳老太太的怒火:“你們一個炕上睡,你還怕老二偷了去,你把老二當賊一樣防啊,老二好歹是你屋裏當家的,你就這麽看不上他。”罵著罵著想到了陳子長被打的昏迷抬迴家,急等著銀子請郎中,趙氏卻裝聾作啞暈倒了,陳老太太更氣了,咬牙切齒指著趙氏,“我老二為何會被打,都是你平時不賢惠,逼得老二去翠花樓。你若是賢惠,你看老二去不去。”


    陳老太太這番話說得誅心,趙氏嚇得臉色一白,立馬跪下,聲淚俱下的說:“娘,我沒有,娘,您知道的,我沒有。”又轉頭朝著陳子長喊,“當家的,你說句話,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子長冷冷的看了趙氏一眼,一聲不吭,心裏還在想怎麽讓炕上的銀子到自己手中。


    “娘,我是糊塗油脂蒙了心,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私自藏這些東西,您不要氣,我錯了,我錯了。”趙氏砰砰朝地上磕了幾下頭。


    陳雪嬌想,趙氏在陳老太太身邊能夠屹立不倒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就憑借能底下身段當著大人小孩麵磕頭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娘,嫁進陳家這麽些年,我一直在您身邊伺候著。原是我糊塗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管怎麽樣,我和當家的都是夫妻一體,他傷到了我也疼。我這些日子不是氣他在外麵胡鬧,我是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想想我就心疼。”趙氏意識到剛才說陳子長讓陳老太太不滿意了,立馬描補。


    果然陳老太太臉色緩了一緩。


    “雪姚迴家一趟就帶這麽多好東西,那以前迴家帶的東西豈不是更多,我搜到的是這些,那我沒有搜到的都跑哪裏去了?”陳老太太沉著臉問。


    “娘,天地良心啊,您也知道雪姚以前隻是三等丫鬟,管著丁府老太太的灑掃,灑掃丫頭進不了內室,也沒賞賜,以前帶迴家的無非是幾套衣裳,您也知道每次她都緊著您孝敬。這次迴家是因為生了大丫鬟,賞賜多了些,這些東西讓我保管著,她的年紀大了,今年就要放出去說親了,這些體己是她自己攢下來的嫁妝。”趙氏繼續磕頭,流淚不止,頭發都磕散亂了。


    陳老太太不吭聲。


    “娘,雪姚說這些東西是她的嫁妝,她迴丁府之前給我說,齊林在白馬書院讀書,吃的穿的花家裏的,隻是苦了您和爹,雪姚就悄悄囑咐我,說若是家裏艱難,就讓我把這首飾當了貼補齊林,您也知道白馬書院讀書的人非富即貴,齊林他......”趙氏知道齊林是陳老太太的軟肋,幹脆轉移了話題,哭起齊林來,“我苦命的兒啊,可憐竟一身好衣裳都沒有。”


    果然,陳老太太眉毛鬆動了一下,打斷了趙氏:“你也別哭天搶地的,你要知道這個家是誰當家,我還沒有死哪。”


    趙氏順勢而下,聲淚俱下的表白:“娘,是我錯了,我不該私藏雪姚的東西,這些東西就算保管也是您來保管,我錯了,娘,您就原諒我一迴吧,我日後天天伺候您,為您當牛做馬。”


    陳老太太等的就是這句話,掃射了幾個兒媳婦一眼,那意思是說,這個陳家內院還是她來當家,趙氏是她心頭第一得意人,犯了錯照樣磕頭沒臉,何況她們。特別是李氏,陳老太太更下死命剜了幾眼。


    陳雪嬌看的清清楚楚,好一個陳老太太,殺雞儆猴。


    李氏和趙氏對視了一眼,覺得陳老太太鬧騰的差不多了,得給個台階下。


    “娘,您別氣了,二弟妹縱有錯,也看那麽多年孝敬您的份上,就饒了這一遭吧。”李氏向前拉起了跪在地上的趙氏,張氏也磨蹭著上去拉了一把。


    陳老太太不吭聲,趙氏順勢就起來了。


    “這些東西我替雪姚保管著。”陳老太太開始收拾炕上的東西,“我看雪姚如今當了大丫鬟,不缺穿,這幾匹布,老大媳婦你給我做幾個襖和中衣,剩下的幾匹就給文嫡,還有這對鐲子也給她。想來雪姚不會反對,打小她小姑就疼她。”


    趙氏低眉順眼的說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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