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北廂房被蔡氏和香蓮奶奶勸著,聽到李氏的哭聲,雪嬌心裏感到陣陣發酸。


    她想著一定要為李氏討迴公道。


    “你有什麽證據是偷的,就是你娘偷吃的。”雪妙連大伯娘也不喊了。


    “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娘偷吃的。”陳雪嬌反擊。


    陳雪妙答不上來,上趕著要打雪嬌,被雪嬌躲過去了。


    “死丫頭,就會要強,你娘偷沒偷雞,我心裏明鏡一樣。”陳老太太開始撒潑。


    “一隻雞鬧得家裏不得安生,很好辦,見官。”雪嬌的聲音擲地有聲。


    “這……”陳秀才猶豫。


    “爹,能證明娘的清白隻有這個了,爹是秀才,哥哥拿著爹的帖子去報官。”雪嬌淡定的給陳秀才說。


    “見官恐怕不好。”陳秀才的考慮是有道理的,若是為了家裏丟雞的事情就見官,且還是婆婆和兒媳婦對質,傳到外麵人家肯定會說李氏不孝順。


    “孝順自在人心,是非由他人說。爹,若是不見官,娘被奶汙蔑為賊,這名聲傳出去,讓娘怎麽抬起頭來。”雪嬌清楚陳秀才的擔憂。


    “爹,相比較不孝的名聲和做賊的名聲,哪個重要。”齊安苦澀的說。


    “你好大的口氣,去見官,行啊,你個大秀才書都讀到你姥姥家了,你幹脆把我綁起來。”陳老太太一聽說要見官,心裏恐慌硬撐著罵陳秀才。


    “為了一個婆娘,你要綁著我見官,我這些年來對你給親娘一樣,一點好不落。我到底是後娘啊,累死累活都不得你待見。”陳老太太邊哭邊找繩子,“行,你有能耐,大秀才你有能耐,你有種你一把我勒死。”


    陳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根麻繩,一頭紮進陳秀才懷裏。


    “既然娘答應了去見官,那我們就去。”陳秀才難得硬氣了一迴。


    由不得他多想,他還有幾個孩子呐,若是李氏當賊的名聲穿了出去,最大的影響就是自家孩子。


    陳老太太聽到這話,怔了一下,隨即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老大,做什麽見官哪,不就是一隻雞嗎,吃就吃了,還鬧出那麽大動靜,你娘作為老的你給她計較啥。”陳老爺子聽了陳秀才的話,心裏生出不滿。


    “……到底我不是親娘啊。”陳老太太看到陳老爺子為她撐腰可來勁了。


    “你要是親娘,該不會這樣。你說老大不拿你當親娘看,你拿老大當親兒子看了沒,要是親娘別說是隻雞了,就是命也願意讓拿去。”香蓮奶奶隔著窗口喊了一聲。


    陳雪嬌對香蓮奶奶滿心的感激。


    “爹,不是我要去見官,隻是這事鬧的太厲害了,我不能讓人家汙了齊安娘的名聲。這件事就算我想算了,齊安姥姥家日後知道了能給咱家拉倒?”陳秀才沉痛的說。


    南廂房裏,張氏坐在窗戶根下看熱鬧,陳子貴聽陳秀才鐵了心的要見官心裏急了。


    “……不就是一隻雞嗎,還要見官。”陳子貴嘟囔著說。


    “見就見唄,咱家幾個媳婦,就我沒有體麵,我倒想看看老大媳婦見官是個什麽情形來。”張氏連連冷笑。


    “你知道個啥。”陳子貴渾身不自在,“不知道官老爺審問是個什麽流程,審出來會不會蹲大牢。”


    走進屋裏的大蛋剛好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看他爹幾眼,發現他爹直搓手。


    想到他爹天天抱怨嘴裏淡出鳥來,又看到他嘴裏一直說見官不見官的話,心裏不由狐疑。


    “我聽說……李家莊的丟了一頭牛,報了官,被審出來了,那賊蹲了大牢,腿都被打殘了。”大蛋邊說邊仔細觀察自己爹的表情。


    果然,陳子富聽了臉色一白。


    大蛋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如今他也大了,知道自己的爹娘是爛泥扶不上牆,平時自己的衣裳都是大伯娘幫著修補,現今大伯娘被汙蔑是賊,他也不好受。


    於是繼續說:“……說是那賊一開始沒有承認,才被打的殘廢,若是一開始承認了就會坦白從寬,縣官是什麽人,專管這樣的事,誰是賊誰不是賊一看就知道。”大蛋盯著陳子貴的眼神複雜,“大伯娘在屋裏尋死呢,萬一有個好歹,那偷雞的賊不僅僅背著賊的名聲,還背著殺人的名聲。”


    陳子貴一個鄉間無賴,哪見過這陣仗,嚇的臉一陣陣的發白。


    “算了,我這熬心熬肺的,幹脆我自個承認算了。”陳子貴昂起了頭。


    大蛋鬆了一口氣,他早上看到陳子貴在雞圈前一直轉悠,估計是陳老太太陪著丁府大爺說話的當兒把雞偷了。


    “……什麽,你把雞偷了。”張氏瞪大了眼睛,“你偷了那雞吃獨食,也不給我吃,我剛才白白挨罵。”


    陳子貴瞪了張氏一眼。


    “你也別吭聲了,你看外麵吵的,你這一出去娘不罵死你,反正大嫂都被黑鍋了,讓她繼續背。”張氏眼睛咕嚕嚕的轉。


    陳子貴聽了張氏的話猶豫了。


    “……爹,齊安一會就去報官了。”大蛋著急看著陳子貴。


    陳子貴在屋裏踱了踱步,心一橫,走了出去。


    “雞是我偷吃的。”


    大家的眼光都聚焦在了陳子貴身上。陳雪嬌看著陳子貴,眼睛要噴出火。


    “大哥,不要報官,雞是我偷的。”陳子貴看著陳秀才低下了頭。


    “……你不學好,你專偷我的雞,你受你媳婦挑唆。”陳老太太停止了哭聲,從地上爬起來朝南廂房喊:“老四媳婦,你剛才還說沒有偷雞,老四這就承認了,都是你這個沒出息的娘們挑唆的。”


    陳雪嬌心裏冷笑,陳老太太聽說兒子偷雞,頭一個就怨是媳婦挑唆的。


    “誰挑唆的,我可是連雞毛都沒有見到,你不要罵我,是你兒子偷的雞。”張氏隔著南廂房的門喊。


    “你個沒出息的,你看看你媳婦說的什麽話,你不僅偷雞你還學會了縱著你媳婦罵娘。”陳老太太手裏的繩子扔下了,跑到陳子貴麵前狠狠扇了一耳光。


    陳子貴被扇惱了,跳著腳說:“不就是隻雞嗎?我吃了怎麽了?都怪娘太偏心了,雪姚和齊林哪次迴家都殺雞,他們能吃我為啥不能吃。”


    陳子貴一向好吃懶做,早都開始打雞的主意。看到雪姚和齊林每天一隻雞的待遇,心裏不忿,趁著無人看到逮了那隻最肥的紅毛大公雞,跑到地裏燒著吃了。


    趙氏和雪姚在屋裏聽了這話,恨的牙癢癢。


    “我讓你偷,我讓你偷。”陳老太太指著陳子貴罵。


    “你罵我,我這就把所有雞都殺了。”陳子貴跑進鍋屋拿了一把刀直奔雞圈,嚇的雞唿啦啦跳到了籬笆牆上。


    陳老太太氣的踮著腳追趕陳子貴。


    陳雪嬌看出來了,陳老太太不是真的生陳子貴的氣,而是她之前口口聲聲說是李氏偷了她的雞,最後陳子貴承認是他偷的,這相當於拆了她的台,她才打罵陳子貴。


    “嚷嚷在嚷,行了,讓左鄰右舍的看笑話。”陳老爺子奪下了陳子貴手裏的刀,“你去給你大嫂賠個不是,她替你擔了虛名。”


    陳老太太順勢下台,不做聲了。


    “四叔給我娘道歉是應該的,奶和雪妙也應該給我娘陪不是。是奶和雪妙口口聲聲說我娘偷雞。”陳雪嬌冷笑著說。


    “憑什麽我道歉。”雪妙一臉不屑。


    “我一個老的,難不成去給一個兒媳婦賠不是。”陳老太太板著臉。


    陳秀才看著陳老太太,知道她的倔脾氣是不肯道歉的,朝雪嬌搖了搖頭。


    雪嬌不管不顧的喊了出來:“剛才冤枉我娘偷東西,要不是四叔主動承認,那罪名就是我娘背了,我娘是賊,我們是什麽?哥明年春闈了,這名聲傳出去還要不要考試。”


    李氏在北廂房聽到這話哭的更傷心了。


    陳子貴就隔著窗口說了聲:“大嫂,雞是我偷的,我給你賠不是”,說完急匆匆鑽進了南廂房。


    “奶,你說這雞到底是誰偷的?”雪嬌問。


    “這不明擺著嘛,你都知道了還問,你個死丫頭就會要我的強,怎麽著,難不成要我拿命給你娘賠不是。”周氏朝雪嬌瞪眼睛。


    “汙賴我娘......故意說我娘偷雞......奶你要想把我們一家子趕走你早說……你不能天天都找我娘的麻煩。先前要把我換親,換親不成......雪妙剛才無憑無據的說我娘偷雞,不知道是誰挑唆的......我們一家是不是姓陳,既然都姓陳,為啥就專拿我們一家子的錯處。”雪嬌哭的大聲,眼淚成串的往下落。


    雪嬌身材瘦小,一哭整張小臉愈發顯得蒼白,任誰看了都可憐,雪如齊安走過去跟著雪嬌一起哭了起來。香蓮奶奶在屋裏看了直搖頭。


    趙氏聽到這話,恨恨的給雪姚說:“先前給你說你還不信,你瞧瞧,她整天拿換親來堵人。”


    “奶和雪妙不願意給我娘陪不是......我知道,你們是存心的......看我娘好欺負。”雪嬌邊說邊朝雪妙撲去。


    撒潑誰不會,她就要撒潑,雪妙嚇的臉色發白。陳老太太看著雪嬌撒潑,自己倒不好破口大罵,一張臉一會青一會白。


    “我讓你壞,讓你使壞。”雪嬌抓著雪妙的身子狠狠抓了幾下,雪妙哇哇大哭。


    齊安走過去,拉開了雪嬌,雪妙哭著跑進了堂屋。


    “奶,您也去歇著吧,您老了眼花了,以後可不能隨便說丟東西了。”齊安淡淡的給陳老太太說。


    “哼,一個一個的索命鬼。”陳老太太罵了幾句去了正屋。


    雪嬌止住了哭聲,走進北廂房去看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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