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明天去韓行健家裏,雪如和靜好悄悄給雪嬌商量,在鎮上賣了繡品後在去。


    雪嬌想著兩位姐姐賣繡品,自己的繡品不行,除了製作調料還要想出法子生錢才行。


    雞窩裏的一隻母雞要下蛋,從籬笆上咯咯叫著飛進了麥草堆裏。陳老太太聽到雞叫,邁著小腳走出了正屋,挪個小杌子跨馬橫刀的坐在雞圈前守著。


    雪嬌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這裏沒有鹹鴨蛋也沒見到茶葉蛋,何不做些茶葉蛋拿去賣。


    雪嬌把這主意給李氏說了,李氏瞅著坐在雞窩前像一尊大佛似得陳老太太,悄悄說道:“你要做那啥茶雞蛋我不攔著,隻是這雞蛋不好弄,那可是你奶死盯著的東西。”


    雪嬌瞅了瞅陳老太太,她可不敢用家裏的雞蛋,她自己倒不怕,怕的是陳老太太會罵李氏。


    靜好聽說雪嬌要做茶葉蛋,悄悄的給雪嬌說,可以先去秦師傅那邊借幾個雞蛋。


    “……就說是給秦師傅弄新菜譜,想來賈嫂子也會同意。”


    雪嬌聽了不由會心一笑,秦師傅最近又去了潁川,這幾日靜好和她都沒有去糊塗居,想來去借幾個雞蛋無妨。


    這樣想著,雪嬌和靜好一起去了糊塗居,賈嫂子聽說要給秦師傅研製新菜,把一籃子雞蛋連同上好的龍井茶都給了雪嬌,又問雪嬌上次的桂花糖弄好了沒有。靜好趁機給了賈嫂子一雙自己繡的鞋墊,賈嫂子樂的什麽似得。


    迴到家中,雪嬌帶領著雪如、靜好、齊平開始忙活,李氏看到雪嬌興頭頭的樣子,也幫著清洗雞蛋。


    “剛才賈嫂子問我桂花糖的事情,娘,桂花現在曬幹了沒有,我打算做桂花糖。”雪嬌邊洗雞蛋邊問。


    “幹了,我晌午的時候給你收起來了,你現在就喜歡研究一些新鮮玩意。”李氏笑著說。


    一聽說要製作桂花糖,齊平已經開始咽口水。


    “咱們明天從鎮上迴來,買一斤糖做桂花糖吃。”雪嬌捏了捏齊平的臉笑著說。


    洗好了雞蛋,李氏開始燒鍋,雪如按照雪嬌的說法用勺子把雞蛋輕輕敲打,當雞蛋殼出現細小的裂縫,把雞蛋下進去鍋裏。


    “雞蛋黃會不會流出了?”雪如問道。


    “不會,這樣是讓雞蛋煮的時候更容易入味,煮的時間也不用太久。”


    雪嬌說著,把鹽巴和茶葉融合在一起倒入鍋裏,又加入了醬油,八角,花椒。


    煮了兩刻鍾,雪嬌讓李氏停了火,讓雞蛋繼續在鍋裏燜為了入味。


    一陣陣香味飄了出來,齊平忍不住要掀開鍋蓋看看,被李氏按住了手。


    雪嬌非常期待茶葉蛋煮好的那一刻,沒有想到自己前世日常吃的食物,在古代竟然那麽金貴。


    香味飄進了院子裏,陳老太太以為李氏在做晚飯,坐在雞圈門口嚷嚷:“老大媳婦,做的什麽菜這麽香,油不要錢呐,少放點油,這麽大人了一點日子都不會過,照你這麽放油家裏有金山銀山都會掏空。”


    李氏在鍋屋裏應了一聲,心裏不自覺的害怕如果陳老太太知道她縱著雪嬌做茶葉蛋,不知道又生出什麽風波。還好現在是做晚飯的時間,陳老太太以為自己帶著孩子做晚飯,等一會悄悄的把雞蛋藏在壁櫥裏,趁著晚上刷碗的時候端進自己屋子。李氏這樣想著,稍微舒展了一下眉頭。


    雪嬌看到了李氏的表情,淡淡的說:“娘,不用怕,這些雞蛋是秦師傅那拿的。”


    “咯咯噠,咯咯噠……“雞窩裏的一隻蘆花老母雞拍著翅膀跳到了籬笆上,雞窩裏留下一隻粉紅色的雞蛋。


    “二蛋,快,雞下蛋了,趕緊去撿。”陳老太太喊著孫子。


    二蛋磨磨蹭蹭的跳進了雞窩,把雞蛋撿了起來遞給陳老太太,陳老太太摸著還帶著熱乎氣的雞蛋,朝雞圈裏伸著脖子,伸了半天忽然說:“我的那隻紅毛公雞哪去了,一直在雞圈裏,今早我還聽到打鳴呢,怎麽現在不見了。”


    陳老太太站起了身子,睜大眼睛,一隻雞一隻雞的數著,總共三十四隻雞,自打雪姚和齊林來家裏殺了五隻,還剩下二十九隻。陳老太太數了八遍依舊隻有二十八隻,恰恰少了那隻紅毛公雞。


    陳老太太第一個想的就是老四媳婦張氏,這個兒媳婦一貫的好吃懶做,以前偷偷摸過雞蛋,要不是她盯著,雞窩裏的雞早都一地雞毛了。


    “老四媳婦,你出來。”陳老太太拔高嗓門,“二蛋,喊你娘出來,你娘去哪裏了。”


    “這個懶婆娘偷吃我的雞了。”陳老太太嗓門一陣高過一陣。


    李氏在鍋屋撈著鍋裏的茶葉蛋,聽到陳老太太的說話聲,手裏的動作慢了下來。


    雪嬌感到好奇,隔著鍋屋的門往外看。


    陳老太太站在雞圈前,叉著腰,正指著南廂房大罵。


    “老四媳婦,你這個懶婆娘,是不是你偷吃了我那隻打鳴的紅毛公雞。”


    張氏聽到陳老太太的罵聲,掀開東廂房的簾子走了出來。


    “娘,你說誰偷呢,誰偷你的雞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屋裏,除了給雪姚的丁府大爺倒了一杯茶,誰看到我偷雞了。”張氏理直氣壯的說。


    趙氏聽到張氏說出“雪姚的丁府大爺”,心裏暗恨張氏嘴上不把門。


    “這些雞,都是我和大嫂子喂養的,別說雞肉了,那下的雞蛋我一個也沒有撈著。”張氏冷笑。


    “你沒撈著,你沒撈著上個月的雞蛋不是你偷吃的,家裏殺雞每次不都是你吃的最歡,家裏的吃食你暗地裏偷吃了多少。那鍋屋裏的饃饃稀飯,藏在老鼠窟裏你都能逃出來吃。除了你,這家裏誰還能偷雞吃。”陳老太太指著張氏翻舊賬。


    雪嬌看到張氏氣的直跺腳,眼睛一瞄,看到上房趙氏、雪妙、雪姚也隔著紗窗往外瞅呢。


    “我偷吃雞蛋,一家子的東西能叫偷嗎?二嫂子一家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到我這裏為啥就不行了。”張氏被陳老太太當眾掀開先前偷吃雞蛋的事,惱怒成羞。


    “小娼婦養的。”趙氏聽到張氏提到自己,隔著紗窗低低罵了一句。


    “你還強嘴呢,你吃了等著投胎去。”陳老太太被張氏氣的直喘氣,脫了鞋追著張氏打,“我叫你偷,我叫你偷。”


    “誰偷了,誰偷了,誰偷吃了不是娘養的。”張氏避開陳老太太,大聲說:“齊林和雪姚迴家幾天,一天一隻雞,你不找他們要去,找上我了,我敢對天賭咒我沒有偷。”


    陳老太太聽到張氏這麽說,停下了追趕說:“除了你,還能有誰?”


    “人家最近好大的陣仗,又是下館子又是買花戴。”張氏委屈的撇了撇嘴,眼睛瞄向了北廂房。


    陳老太太被張氏一提醒,穿上了鞋子。這些天,老大家的孩子去了鎮上下館子,又買了胭脂,雪嬌天天搗鼓新的玩意給那老學究吃。說不定雞就被她偷去了,她現在膽子可大了。


    “……我看到齊平早起吃雞肉了,說香,拿著雞腿硬往大伯娘嘴裏塞。”二蛋從南廂房走了出來,站在張氏身後說道。


    陳老太太雖說不喜歡李氏,但也沒有料到她會偷雞,自從雪嬌換親撞了牆,李氏對她就不怎麽百依百順了。陳老太太一直想找個由頭狠狠落李氏的臉,這下子可抓住把柄了。不狠狠治她一會,她以為這個家是雪嬌當了。


    “老大媳婦,你給我出來。”陳老太太衝著鍋屋喊。


    李氏聽到陳老太太喊,心早揪成一團了。


    “……我沒偷雞啊。”李氏惴惴不安的衝著雪嬌說。


    “娘,你沒有偷怕什麽。”雪嬌說著走了出去,衝陳老太太說,“奶,我娘沒有偷雞。”


    “老大媳婦,你死了還是咋了?我叫你不出來,讓個孩子出來替你頂黑鍋,你既然偷了雞就不怕我發現。”陳老太太耷拉著眼皮瞅了雪嬌一眼。


    “娘,齊安娘的品性我清楚,她沒有偷雞。”陳秀才聽到陳老太太說自家媳婦偷雞,走了出來。


    “你這個白眼狼,讀的書都喂狗了不成,你媳婦偷我的雞,你還替她頂缸。”陳老太太拍著巴掌罵。


    雪嬌看了看陳秀才,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個見縣官都不用下跪的大秀才,就那麽被陳老太太當眾沒臉。


    李氏聽到女兒和陳秀才都被罵了,走了出來。


    “娘,我沒有偷雞,我早上喂雞那隻紅毛公雞還在呢。”李氏忍著難堪解釋。


    “你沒有偷?你沒有偷那好好的雞跑哪裏去了,你平時喂雞知道雞的習性,肯定趁著雞落窩的時候逮住了。你沒有偷,早上那雞賽誰嘴裏了。”陳老太太指著李氏罵。


    李氏一向老實,聽到陳老太太不顧一切的罵,心裏又羞又氣,又想到自己巴巴的做個菊花枕頭也被絞了,忍不住哭了。


    “你哭,你還有臉哭,你偷了我的雞還有臉哭。你是看我剪了你的枕頭,你有氣發不出了,拿我的雞出氣呢。”陳老太太拍著手罵,隔壁的香蓮奶奶顫巍著小腳在門口往裏看。


    雪嬌氣的胸口疼,青天白日的沒見到這麽不講理的老太太,早上那隻雞是韓行健昨兒讓齊安帶迴來的,為了感謝雪如給他奶奶做菊花枕頭。


    李氏被陳老太太罵的發蒙,忍不住辯白。


    “娘,我嫁給陳家那麽多年,我哪一天不任勞任怨,家裏的活我搶著幹。每次殺了雞,我連雞湯都舍不得喝一口,有了什麽好吃的都先孝順你。”李氏眼淚成串的落下。


    “我說你幾句,你就這樣。我知道,我不是你親婆婆,你心裏憋著氣。家裏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你就那麽貪嘴,偷雞吃。”陳老太太一口一個偷說的順溜。


    李氏被陳老太太罵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走出去也是秀才娘子,竟然被汙蔑是賊,以後的臉往哪裏擱。


    “奶,今天早上的燒雞是韓行健昨兒讓我帶來的。”齊安剛跨進院子門聽到家裏嚷嚷,在門口聽到李氏受了委屈,走進來辯解。


    “你們串通好的哄我。”陳老太太聲音高過一陣,“你們一家子現今也敢給我頂嘴了,自打雪嬌撞了牆你們占了理了,一個個的沒個講究,天天氣我,偷了雞還不承認。”


    “……今天敢偷雞,明天就敢偷人。”陳老太太跳著腳罵。


    李氏聽到“偷人”倆字,臉羞的沒地方擱了,傳出去還要不要見人,就是她的孩子名聲也會受到影響,於是衝進廚房拿把刀就要尋死。


    香蓮奶奶衝進來,連同雪如靜好一起把刀奪了。


    “不就是一個雞嗎?罵的那麽難聽幹啥啊,老大媳婦都要尋死了。”陳老爺子剛從地裏來,看到家門口圍滿了人,聽了一聽就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雖然他平時縱容著陳老太太,可今兒罵老大媳婦偷人他聽不下去了。


    “行了,雞丟就丟了,指不定哪天就自己飛迴來了。”陳老爺子關上了大門,把看熱鬧的人堵在了外麵。


    “就你大方,喂大一隻雞要花多少功夫,現今都進了人家肚子裏,還指望雞能自個活過來。”陳老太太聽到陳老爺子維護李氏,冷笑一聲。


    一家子人聽到陳老爺子發聲了,都出來了。蔡氏趕到鍋屋和香蓮奶奶一起把李氏勸到了北廂房。陳子長一家子都躲在正屋沒有出來,趙氏帶著雪姚站在窗戶底下往外瞅。老四陳子貴躲在屋裏,不時瞅著外麵,滿腹心事。


    “奶,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娘偷雞了。說了你也不信,早上的燒雞是行健哥給的。奶,你就一口咬著我娘不放,咱家人這麽多指不定被誰吃了呢。”雪嬌氣的為李氏辯解。


    “雞平時都是大伯娘喂,她偷自然不會讓人看見。我哥和我姐來家這些天,奶天天讓殺雞,大伯娘肯定是嫉妒才偷雞。”雪妙從北屋走出來,眼睛瞄著北屋說。


    “妙姐姐怎麽這麽說話,你說是我娘偷的,你哪裏來的證據。”雪嬌氣極反笑,“依我說,這雞是雪妙姐姐吃了,你看雪姚姐和齊林哥迴家這幾日天天殺雞吃,是你起了嫉妒之心。俗話說賊喊捉賊,一定是你偷吃了。”


    雪嬌想你雪妙沒有證據耍無賴,我也一口咬定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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