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高鐵緩緩停靠在站台上,車廂內傳來柔和的音樂和廣播聲。文可魚從座位上起身,背上早已整理好的背包,跟隨著人流走向車門。她步出車廂,走過站台,踏入車站大廳。


    大廳裏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容瑾等待的身影。容瑾穿著一件黑色外套,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當他聽到步伐聲時,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文可魚看見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內心一直醞釀著的複雜的情緒已經快要漫出來了。


    他,真的來接我了。


    壓抑著內心的悸動,可魚還是習慣性地露出微笑地走向他。


    兩人相遇在大廳的中央,彼此的目光交匯,瞬間營造出一種溫暖而安心的氛圍。容瑾邁開步子,走向文可魚。他的手想去取下可魚肩上的背包,但是又有點猶豫,最後停在了半空中。


    \"你迴來了,一路順利嗎?\"容瑾關切地問道。


    文可魚點點頭,微笑著迴答:\"是的,旅途很順利。你,其實.......其實真的不需要來接我的啊......\"她的話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隻能她自己聽到了。


    容瑾了然。他說話倒是大方,沒有半點扭捏。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一個女孩子那麽晚自己迴家還是很讓人不放心呀!我跟小易已經是好哥們了,你是小易的媽媽,那麽我更加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咯!”


    “啊?”可魚有點懵。他這話好像有點道理,但是卻又好像哪裏不對呢?


    容瑾也不等她腦子轉過彎來,直接就牽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啊?誒!誒?”手心貼手心的溫熱觸感。可魚整個被震驚到了,也隻能呆呆地看著被牽住的手,身體則是被動地被拉著走。


    容瑾拉著她直到上了地鐵才放開她。按他說的,就是剛剛那裏實在是太多人了,為了快點擠過去上到地鐵所以才這樣做的。可魚一直呆愣地看著他,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說到底,他倆都不再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了。她就想從容瑾的眼中看出點什麽來。她有好多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耳邊是車廂內嘈雜的地鐵行駛聲和人聲混合,她們倆的眼中隻有彼此的身影。


    兩人並肩走出地鐵站,踏上夜晚的街道。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涼意,稍微吹淡了一點倆人之間的緊張。她講了些這趟路的所見所聞,包括她奶奶的喪禮。對於這種和文化有關係的事件他都比較感興趣的。她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


    從地鐵站到家裏很近,也就不到十分鍾的路程。在電梯裏,可魚突然提出上他那裏看看小易睡覺的情況。然後,她們就站在容瑾的房間裏了。站在門口看了眼容瑾。對方會意,直接說:“沒關係,不用換鞋。”


    “哦!好!那我不客氣了。”她一邊輕輕地走進去,一邊悄悄地環視了一周。心想:果然是看著就舒服啊,難怪這孩子那麽喜歡。


    站在床邊看著兒子熟睡的臉,可魚幫他掖了掖被子。


    這孩子,在自己老師家都能睡得那麽安心,這算不算一種緣分?


    可魚走遠一點才壓低聲音說:“謝謝你,啊瑾。那麽晚了,我就先不叫醒小易了。要不這樣,明天早上我給你們做早餐吧!你們起床洗漱好了就來找我。”


    “行!那我也不客氣了。”


    “你......”話說了一截,剩下的還在猶豫要不要說。隻是看著他,仿佛看著就能看出個答案來。她這個樣子也引起了容瑾的注意。今晚是她直視容瑾雙眼最多最長時間的一次了。


    為了不影響小易睡覺,所以房間內隻開了一盞小燈。燈光暖黃暖黃的,照的人心也是暖的。容瑾迎著她那雙探究的眼睛,有什麽東西仿佛水到渠成。


    他突然執起可魚的手。看著她的眼神由探究變成驚訝,不由得笑了。他好聽的聲音壓低了,說話好像都帶著鉤子。


    “可魚,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啊?”可魚疑惑。


    “我猜你應該知道我離婚了,有一個女兒。”


    可魚的眼神問:所以呢?


    “女兒目前跟著我爸媽住,比小易小一歲。而你,我也大概了解了。”


    可魚的眼神又問:所以呢?


    “我們就已經超出一般朋友的關係了。”


    可魚再度震驚臉,說不出話。隻有容瑾抓著她的手用了用力,才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文、可、魚,我,喜歡你。”


    可魚震驚到幾乎昏厥。


    容瑾眉眼含笑,十分有耐心地等著她迴過神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隻是心跳還是亂得離譜。她的嘴巴都不聽使喚了,有點語無倫次:“為什麽?怎麽會?你?我?為什麽?不應該啊?”


    容瑾隻注意到她最後的“不應該”,他低聲問道:“什麽不應該?我不應該喜歡你?還是……你不喜歡我?”他說到後麵那句的時候幾乎就是貼著可魚的耳朵說的。輕輕地擦過她的耳廓,染紅了她的臉頰。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既遙遠又陌生,讓她有點慌。


    她想拉開一點距離,身體止不住地往後退。她的反應早就出賣了自己,隻是以她現在的cpu承載量來說,是不可能發現這個問題的。


    發現她躲閃的動作,容瑾收起笑臉,認真地看著可魚說:“可魚,你可以不用馬上迴答我。隻是我希望你知道這件事我是深思熟慮過的。”


    “為什麽?”她很疑惑又迷茫。


    “為什麽?需要有為什麽嗎?“容瑾微微蹙眉。


    ”不需要嗎?“可魚突然來勁了。


    “如果......非要說個為什麽的話,可能,你是第一個真正走進我的心的人。”


    “啊?不可能?我是第一個?那你前妻呢?”可魚從他的話裏麵抓到一個bug,說話突然就順暢了。本來就是嘛!都結婚那麽多年,還有孩子。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的?當她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好糊弄嗎?


    說到這個,輪到容瑾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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