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斂容:“朕願聞其詳。”


    周牧楓笑,讓一旁的王德取來茶杯和茶水。


    “陛下,臣鬥膽猜測,國庫定是略有空虛,令陛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元康帝歎氣:“正是。雖然如今整體的形勢稍微見好,然國庫依舊稱不上充盈。”


    錢是有,但不多。


    周牧楓笑著將一個茶杯拿來,倒上半杯茶水。


    “若是國庫的銀錢結餘猶如此茶,那要喝上一整杯茶,還需再倒入一些...”說罷,他將另一杯茶的茶水勻入先前的那個茶杯。


    “呶,這不就滿了。”


    元康帝恍然大悟:“你是要做皇商?這絕計不可!朝堂悠悠諸口,朕可受不了那些老家夥的攻訐。”


    周牧楓笑,笑得元康帝心裏發毛。


    “陛下自然是不可行商賈之事的,但大康皇家貿易公司可以。準確的說,是臨安公主殿下可以。”


    這就是那句流傳甚廣的段子:你要抓魯迅,跟我周樹人有什麽關係?


    “啊?”


    元康帝的腦袋裏一半是肌肉一半是腦子,他根本沒想明白。


    周牧楓恨鐵不成鋼,這東西連個聰明點的初中生都想的明白。


    “陛下...臣請問,大康皇家貿易公司的法人為何人?”


    元康帝龍目裏滿是清澈的愚蠢:“這...何為法人啊?周卿要說的可是法師?這就讓王老狗去觀星閣請一個。”


    周牧楓無奈苦笑:“如此不行,那換個說法,現在貿易公司名義上是誰管理?”


    元康帝下意識道:“吾妹玲瓏啊。”


    周牧楓一攤手:“那她跟陛下有什麽關係?”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周牧楓趁熱打鐵:“陛下,臣有一言:若是令大康皇家貿易公司與臣共同成立一合資企業,推舉一人管理,這樣子就與陛下無關了。”


    元康帝想說些什麽,周牧楓接著道:“若是用到銀錢時,直接取之落人口實?簡單,風口一過便令貿易公司增持股份即可。”


    “隻要陛下占大頭,那麽這間公司還是陛下說了算。屆時巧立名目,將銀錢迴流國庫,而那幫老梆子也說不了什麽。”


    “陛下想問代價是什麽?沒有代價,臣能夠掙一些錢,陛下掙錢的同時也收獲了名聲,何樂而不為?”


    元康帝的眼神從清澈再到震驚又迴歸清澈。


    “周卿還是你會玩啊。”


    他感慨道。


    別說那些老古董了,這麽個七拐八繞後,就連他都被繞了進去。


    周牧楓內心冷笑,這算什麽,套路低級的不能再低級了。


    “此事朕原則上允了,但朕還需幾日斟酌細節,如此,下次朝會就基本有消息了。”


    說罷,他歎了口氣:“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是鹹魚一條。”頓了頓,他兩眼放光:“這樣吧周卿,你若是能在五年內入主中書省,朕就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傾城丫頭也嫁予你,如何?”


    周牧楓人麻了,他連忙擺手道:“臣萬謝陛下垂青,然府上有幾個未婚妻妾等著呢,為保皇家聲譽,還請陛下收迴聖諭。”


    元康帝愣了愣,神情有些複雜:“既然如此,此事以後再說罷。下次朝會記得到。”


    周牧楓拱手:“臣遵旨。”


    他走後,陰影處緩緩走出一個嬌小的身影。


    “你放心,父皇一定給你辦成這個事兒!”


    元康帝低聲安慰。


    身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


    當所有人站好的那一刻,元康帝很準時地出現在龍椅上。


    “諸卿速速平身吧,今日的朝會會久一些。”


    他指了指禦案上的一大堆奏折。


    然後一刻都沒耽擱,直接火力全開起來。


    這就苦了那些尚書省的人,毛筆都舞得飛起了。


    時間過了個把時辰,工部的人看著差不多了,舉著笏板出班。


    “陛下,臣有本要奏。”


    工部?這幫呆子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非找元康帝要錢,否則在朝堂上他們一向是屁都沒一個的。


    元康帝揉了揉眉頭,語氣頗有些無奈:“肖卿,國庫確實是緊張...”


    “陛下!”他很是無禮地打斷了元康帝的話:“陛下給予臣的東西,臣造出來了!”


    元康帝很假的很是詫異後又變得驚喜:“是那蜂窩煤麽?”


    工部之人點頭:“確實是,而且臣以性命保證,基本無毒。臣曾與此物共處一室三天三夜,然...臣還站在此物。”


    元康帝笑:“肖卿辛苦,可有實物?”


    他點頭:“臣安排人就放在殿外,陛下您看?”


    元康帝點頭:“宣吧。”


    王德輕咳兩聲,開始扯著嗓子嘶吼。


    不一會兒,一小擔蜂窩煤和三種形製的煤爐子被搬了進來。


    在元康帝的授意下,內侍直接在殿內生起了火。


    更覺得是,禦膳房直接給他整來了一口大鍋、羊肉佐料。


    在眾人cpu都快要幹燒的情況下,起鍋燒油。


    不一會兒,濃鬱的羊肉香味彌漫在大殿內。


    有餓的快的人肚子已經擂起戰鼓了。


    元康帝勾唇一笑,像極了一隻聊齋裏的千年老狐狸。


    他緩步上前,直接執箸,挾了一塊羊肉入口。


    “肖卿不若入禦膳房吧,朕覺得你很有前途。”元康帝開了個玩笑。


    咀嚼兩口,元康帝讚揚道:“不錯,很有煙火氣。”


    孫德海在隊列前方眼睛一眯。


    能讓一國之君屈尊“帶貨”的,肯定不是什麽凡物。


    工部的人舉臂高唿:“臣為陛下賀,恭賀陛下喜得如此神物。”


    他這話就說的很明顯,這東西是元康帝非常重視的東西。


    於是乎,王謙毫無意外地站了出來。


    “臣鬥膽問陛下,此乃何物?”


    就等著你呢!


    元康帝麵色平靜,聲若龍吟:“不瞞諸位卿家,此乃蜂窩煤!”


    “乃一種比柴薪還要優秀的燃料,佐以特質的煤爐使用,能夠令我大康黎民百姓在冬日裏...不,在一年四季都能夠做飯取暖。”


    “剛才,諸卿都見到了它的火力,現在爾等可以自行感受,不過莫要靠得太近,爐子炙熱,莫要燙傷了。”


    元康帝話音剛落,眾臣紛紛湊過去圍觀。


    一炷香後,他們自覺迴到原位。


    元康帝笑嗬嗬地道:“諸卿可有何要說的麽?”


    “臣有疑問!”


    是左相王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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